你不必来找我-第八节-常青-都市言情-爱读网
第八节
作者:常青      更新:2016-03-08 19:29      字数:2525
    小江胆大得不得了,常把女朋友带到宿舍睡觉。不过他们也时有矛盾。过不了两天两人又睡到一张床上去了,这药真灵,一吃就好。他女友是走读生,一般中午不回家。用刘广顺的话说,一对狗男女有了可乘之机,美其名曰:午休。门一关午休。有时利用二节课下的机会溜进来进行一番亲昵动作,常被我撞到。时间一长,他们也习惯了。其实两个蓬勃生命在一起,没有什么应该和不应该的。我特妈甚至想过让小江狗日的把那女的也送给我玩玩,我宁愿每天替他洗脚。小江改不了狗吃屎的本性,一个劲的怂恿我去侵犯李葳蕤。他说,只要碰到了,一切都有了。这个混蛋不知从那学来这么多的流氓逻辑。

    我惊讶小江他们的所作所为,远远超过我们当时。年龄相差并不是太大,仿佛是两代人似的。1990年代的青春竟有两种颜色。

    我并不崇高,甚至有邪恶之心。但我自始至终是清楚自己的想什么。

    每次,我遇到李葳蕤总会告诉她,我在那天遇到她母亲了。她总是笑眯眯地问我,我妈怎么说的。我说她能说什么。当有一天,我以同样的口吻再告诉她的时候,她依然笑眯眯地问我,你丈母娘怎么说的?那一刻,我真的惊呆了。她将她嫁给我了。我仿佛一下子和她拉开了遥不可及的距离,她把我一下子推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我知道问题真的严重了。

    我得驱逐她了,尽管我心里极不情愿。

    她依旧偷跑来。我一看她来,就抄起书出门去。她站在远处看我,我头也不回,我想回可我真的不能回。当我出去一圈再回来的时候,我的杂物都移了位置,连小江那里也被她糟蹋得很糟糕。有时连门锁都被木材尖塞了起来。我知道这些恶作剧没有第二个人,都是李葳蕤干的。水电工小许师傅无偿的为我掏了不少次锁孔。他可是个老实人,文化程度也不高,可讲究感情,也边掏边怨李葳蕤不好学习,把脑子用在恶作剧上。

    路上,我防不胜防地遇到李葳蕤,她真的生我的气了。不是小嘴撅得老高,装不理我,就是跑到我前面挡着不让我走路。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在市一中保准呆不下去,我害怕周围无数双比我强百倍的眼睛。他们的目光足以能把我这个外来的复读生送进牢房。

    我仍是那句话,等你长二十岁了,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赶你走,为什么?我算了一下。她二十岁,我正好三十岁,那时我该结婚了,有自己的女人了,我对她还能说什么呢?那时她在哪里?我又会在哪里呢?我后悔说这么一句虚妄的话,但我不说这话,还能说什么呢?一句不说,我真的不甘心,我希望她能懂一点点,到她二十岁的时候真的找到我,也许那时我无法再找到她。我明知是一句空话。但我仍把它当作我个人的梦想。

    我只是想看看李葳蕤,她已是一株破土而出的春笋了,没有什么能比这勃发的生命状态来得更美丽更诱人。也许,我的内心隐藏着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早已被李葳蕤知道,也许不知道。或者我在高尚名义的外衣掩盖下做着龌龊不堪的事,别人早已知道,就等着看我的好戏。当这一切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刻竟是那样的安详。这一天就这样不知不觉就来了,来得很平静,也没有一点前兆。

    我敢肯定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面对李葳蕤的母亲的。这个母亲真会选择时间,我想她为了这个时间一定绞尽了不少脑汁。她要为她的女儿着想。也许有人会以为我有如此深重的罪恶,遇到当事者的监护人一定会自知理亏,或是诡秘暴露,不假思索地掩饰罪愆。错,我一直高昂着自己的头,礼貌地和比我大不到二十岁的母亲打招呼。相反,这位母亲遇到我总是有着一种不自然。我能猜测到她在为自己的女儿担着某种难以言说的负担,有日常生活上的,更有道德上的。而后者是所有母亲都担负不起的。

    李葳蕤的母亲有一天真的跑到我的老虎尾巴外边,她的口气有些冲,说以后不要再把李葳蕤过来了。我一听她说这话,毫无理智却又是理直气壮地回了她一句,“我不是畜生!”也许这个女人要的就是这句话,因为有了这句话,她就有了足够的底气与信心,没有必要去背负道德的东西。也许是这句话震撼了这个失败的母亲,也许点中了她本不自信的软勒,也许我用她的这句话骂了她。面对纯洁和美好,连语言都势利起来,偏向高尚者的一方。

    她立即换了一幅口气,歉疚地对我说,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们家李葳蕤找你的!

    我不知道李葳蕤在场我会不会说出那句话来,我更无从知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我自始至终还是把她当个孩子。只有这样,我才是一个高尚的人。

    我干干净净了!,所有的罪恶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一笔勾销;我自己证明了自己以前与李葳蕤真的没有关系,从此将与李葳蕤更没有关系了。我维护了我的尊严!可我笑不出来。

    李葳蕤偶尔来过几次,每次来都带上不是高一的就是高二的男生。当着这些男生的面,我不好驱逐他们。我不知李葳蕤是什么意思,是向我示威还是炫耀!所有这些,明显不像是一个孩子做出来的。也许只要她自己认为长大了。

    我祝愿他们有美好的友谊!我知道我给她的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不能给她。也没有人会承认我和她之间会有“是”的,而不全是“非”的。

    隔壁的小许师傅是个好人,他不会不知道李葳蕤常到我的住处来。他也不会不知道我喜欢李葳蕤,喜欢得到了不敢担当的程度;当然他更知道李葳蕤同样喜欢我,喜欢得赶都赶不走的地步。尽管谁也说不清是什么关系。事实上,说不出关系不代表没有关系。

    谁也不会想到,小许师傅刚出生的女儿也在偶然间与我有了关系。许师傅粗心大意,居然将他老婆生孩子的日期算错了。结果被我逗上了。这还得亏于我的失眠。

    我是在模模糊糊中听见婴儿的啼哭声的,我一下就醒了,外面凌晨四点还不到。不好!小许老婆生了,我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本能地喊起小江来。小江也是模模糊糊。大概隔壁的女人也听到了我的声音,她喊我的名字,我应了她。她带着身体的疼痛请我去请对面楼上一个退休的妇产科主任。我死命的跑,敲开张医师家的门,再和张医师往她个人开的门诊跑,她的器械都在那里。张医师鞋子都跑掉了。我们没命的跑换来了一对母女双双平安。

    小许师傅来到学校的时候,一切都停当了。那夜我等于没睡。

    偶然的一次闲聊,许师傅告诉我,李葳蕤的母亲安排他一直看着我。许师傅说,每次李葳蕤母亲问他的时候,他都说不怪我。原来如此!

    假如我那时与她有点关系,哪怕我在她母亲责问我的时候,语言上软弱一些,甚至暧昧一些,让他们相信我和她是有关系的,哪怕就是畜生关系。也许我和她现在还有一点不是爱就是恨的联系。现在我和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李葳蕤,你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