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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速成专科无校园(二)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4-29 22:13      字数:2272
    到第二年年初,建国如愿以偿,坐上了高校招生的加班车。

    江州地区教育行政部门以江州师专名义招生,校名为“江州师专江州大专班”。办学地点——仓巷的两排小平房。那是敏成小学隔壁的一个破旧仓库,早年是衙门的库房,如今面貌焕然一新,摇身一变,成为高等学府。后来许多人就把这里戏称为“仓大”。

    一个“仓”字倒也是“实至名归”,一是仓巷之“仓”;二是仓库之“仓”。虽然校名普通,甚至土气,但它毕竟是高等学府。

    用当时招生负责人的话说,“仓大”“在江州教育史上可以说是一朵奇葩,尽管只生存两年,好像‘昙花一现’,但她确实光辉过。她的价值不可低估,是我市自己办的第一所大学。”

    这批大专班学生1981年1月毕业,成为江州教育工作的一批有生力量,缓解了中学老师紧缺的状况,一直到2010年前后才有人陆续退出教育教学岗位。

    金光辉破釜沉舟,不辱使命,也考取了“江州大专班”,与文建国同班同学两年。

    金光辉收到“仓大”录取通知书时,在付家村曾经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风波的焦点是金光辉是否应该将小柴姑娘给娶了。

    十多年以后,有李春波自己作词、作曲并演唱的民谣情歌《小芳》迅速红遍全国的时候。有人曾经调侃“小芳”,让人给忽悠了。

    《小芳》里唱道,“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那个年代是知青的年代,“小芳”是一位农村姑娘,“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很显然,“我(男知青)”在返城前的晚上,与“小芳”在小河旁约会,“小芳”给了“我的爱”,爱到了什么程度?到了“今生今世我不忘怀”的程度。

    金光辉和小柴姑娘究竟爱到了什么程度,没有人能够说得清。反正最后是小柴姑娘没有让村里人继续闹下去。当事人说没有事,其他人再说,就是多事了。

    金光辉同志在文建国他们几个插友里被问到与小柴姑娘的关系时,始终含糊其辞,不置可否。在《小芳》流行时,金光辉唱得最为动情却是事实。有时候他独自一人时唱,唱着,唱着,他就泪流满面。青春岁月,“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仓大”中文、数学和英语三个专业,百十来个人,男生多,女生少;年龄大的多,年龄小的少。每天有他们来来往往,成为仓巷这块民宅集中区域的独特风景。

    学校就在文建国家门口,他在课间可以往返一个来回。这并不是建国向往的校园生活,这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只是一个知青,对国家户口,对干部编制,对终身职业的必然追求。

    文建国在团结公社的小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可那并不是自己理想的生活,那仅仅是晓霞的生活。怎么搞的?他居然把自己的生活和晓霞的生活分开说了?他下意识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建国到“仓大”报到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格外亲昵。他们将炉火烧得旺旺的,宿舍里温暖如春,每做一件事,两人都是同时亲力亲为,舍不得有一时一刻的分离。夫倡妇随,妇倡夫随,整个儿的是零距离地相伴相随。

    建国甚至有了放弃大学名额的念头。晓霞也想到是不是赶紧活动活动,调到江州城里算了,哪怕就是委屈自己,只做个机关小职员也行。他俩的表现一致,一面有说不尽的恩爱,一面是将心里话藏藏掖掖,谁也没有和盘托出。想归想,说不说却是另一码子事。

    第二天早晨,建国一切准备就绪,晓霞在与建国拥抱的时候,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子上,建国误解了她的意思,自然就在她的肚皮上揉一揉,摸一摸,然后顺势向里下滑,恨不能就此将她揉化了,带到江州去。

    晓霞却阻止了他进一步动作,咬着他的耳朵说,快三个月了。

    什么三个月了?建国问。

    你傻不傻啊?

    呵呵,我要做爸爸了?

    就没有一点表示?

    两人又紧紧地拥吻在一起了。

    晓霞真的舍不得他走,很想说,你就不要走了。

    建国看着晓霞的妩媚,很想说,我都舍不得走了(刚才晓霞拉手的那一动作,让他差点想歪了)。

    晓霞不想做拖男人后腿的女人,建国不想做被女人拴住的男人。他们又一次将想说的话——可能也可以当作玩笑话来说的——又咽回嗓门下边去了。那就拜拜罢,反正没有几天就又见面了。

    金光辉与文建国同学,两人好得亲密无间。

    光辉以书法盖帽,而左右同时开弓,就不仅仅是书法优劣的问题了。数学班、英语班的同学都见识过他“双枪老太婆的枪法”,中文班以金光辉为荣,学中文的写得一手好字,已经加分;而书法,那是艺术了;而他有“双枪”,那他简直就是身怀绝技了。

    他亦洋洋自得,走在仓巷,进出校门,那感觉确实是极好的,不时地,他还吹响同样也可称之为绝技的口哨。不像在农村,为贫下中农年年写对联,也没有哪个真心佩服你——小柴姑娘除外,写过了就写过了,有点瓜子花生什么的就蛮好。只是到了第二年的年终,才又想起,要请那位金知青写一幅对联了。吹口哨,那更是只有小屁孩跟他玩玩的,成年人可没有时间陪他干耗——当然又有小柴姑娘除外。

    由于金光辉常常与文建国同步,所以全校同学很快也认识了文建国,并且知道他曾经援藏支教两年,只是在农村还有一个妻子,虽然那个妻子已经是公社党委副书记,人长得也挺漂亮,快要抱小孩了。“只是在农村”似乎已经给了一个很大前提;后一句“是公社党委副书记”,稍加说明,还说得过去;“快要抱小孩了”,又有点惋惜?金光辉有一句没一句,分了几次才把同学们的议论完整地告诉了文建国。

    文建国听了只是莞尔而笑,不置可否,算是知道了。

    文建国心想,其他同学怎能知道的这么完整,还不都是你光辉平时话多,有一句没一句冒出去的。他也不好责怪光辉,人家没有恶意。大男大女的谈谈人生,谈谈家庭也是人之常情,他的内心却波澜起伏。

    幸亏没有和光辉多说西藏生活,否则的话,达瓦,关于达瓦也是一道很有诱惑力的话题呢。想到达瓦,他得抓紧时间给达瓦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