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漫笔-初登峨眉-刘仁前--爱读网

初登峨眉

作者：刘仁前更新：2015-12-16 09:51 字数：2370

    早闻得峨眉天下秀之美名，刚踏上巴蜀土地，心便飞向那峨眉秀峰了，盼望着一睹其秀色，以饱眼福，亦算是了却多年来的一个小小心愿。

    记得从成都出发，乘车去峨眉，同行者天未放亮就上了车，然天色渐晚亦未能见到峨眉。同行者中有性急的，便怨车子开得太慢。虽说车子开得算不得快，但从成都发车，到峨眉脚下住宿是极正常的。大多数来峨眉山的游客都需住上一宿方能上得山去。我们乘的车子擦黑在峨眉山脚的一座空军招待所停了下来，司机告诉我们，今晚就住宿于此，明天一早上山，得换乘招待所安排的专用车。一行十来人，背了各自鼓鼓囊囊的行李，下得车去，只见招待所门前匾牌上四个大字：“蓝天宾馆”，颇为醒目。见我们一群人下来，便有两位红衣小姐上前招呼：“欢迎光临蓝天宾馆。”想来是旅游淡季的缘故，住宿收费比我们原先想象的要便宜，并非著名风景名胜消费的标准，两人间标准客房各种设施倒也齐全，不过每张床位20多元一晚。服务小姐颇热情，指点着办住宿、办登山车辆，又给我们送来了十多件军用棉大衣，说上山天气变化大，山上冷得很，棉大衣可御寒，否则吃不消的。正待大伙儿十分感激小姐想得周全之时，又有小姐催着开票了，每件大衣租金5元。大伙儿对此颇多感慨，部队的招待所搞得真够“活”的呢。

    实在说来，上山的前一夜，大伙儿都有些不平静，多半是初次来峨眉，不知峨眉将以怎样的面目出现在我们这些远隔千里的异地游人眼前。本来带我们上山的领队讲清晨5点出发，结果，多数人3点20分就起来了，都说睡不着，那种急于登上峨眉的心情已无需言表了。距离发车时间尚早，大家就着开水吃点干粮，相互寒暄些有关峨眉的闲话。就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中，我们等到了领队。领队说，今天阴雨，大伙儿高兴得什么似的，很快上了车。我借着宾馆门前的灯光，一看表，也才3点40分。

    汽车在陡曲的山路上行驶，天色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得耳边淅淅沥沥的山雨，下个不住气。司机凭借着汽车前部的灯光，熟练地操纵着方向盘，速度颇快。车子似乎在山路上打转，忽左忽右，怪怕人的。为了缓解车厢里的紧张气氛，有人倡议大家唱首歌，于是，车厢里很快就响起了并不悦耳的歌声。多亏这歌声，叫人忘记了眼前惊险的山道。汽车在山门外停了下来。说是山门，并没有真正的“门型”，只不过一根路标杆横在道上，两边有交警守着。据说，要6点才能开山门，太早了上山的路难走，不安全。

    在等待之中，天色渐渐放亮了。有披蓑衣的山民围着车子叫卖，有卖食品的，有卖水果、饮料的，有卖雨具的，然，卖得最多有却是草鞋。就连我老家乡下，不见草鞋也有好多年了。这草鞋是供游人登山用的，防滑。汽车过山门不远处，就再也不好向上开了。我们需下车步行，领队带着我们进了一家专卖草鞋的小店，动员我们都买一双草鞋。卖草鞋的，生意也算做到家了，谁花3元钱买他一双草鞋，他还主动为你穿上，系好。草鞋是直接穿在各人原有鞋子外面的。本来，半山腰的石径，滴水成冰，颇滑，穿上草鞋再迈步，真是稳当多了。大伙儿都说，3元钱花得值。

    冒着蒙蒙细雨，我们沿石径拾阶而上，一步一步，慎之又慎。清晨的山道两旁，一些竹制的货架，均空着，山民们卖山参、卖山耳之类的尚未到。再向两旁树林深处眺望，雾气腾腾，看不出个究竟。没走多久，我已周身发焐，干脆敞开军大衣，到不觉得冷了，似乎对服务小姐所言温差变化产生了怀疑。同行者中，有的不留神一个趔趄，摔了下来，等不及去拉，已滑下好几个石阶了。有了摔倒的先例，大家迈步更加小心。尽管如此，没走几步，还是有人脚下一滑，身子一歪，跌下石阶。此刻，每迈一步，到叫人体会李白“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诗句的意境。短短的1.5公里石径小道，花了我们2个半小时。面对雾气蒙蒙有峨眉，要登上海拔3077米高的金顶，那要走多长时间啊！就在大伙儿深感失望之际，半山腰出现了索道车。领队劝我们乘索道车上金顶，否则，由此向上的山道则更险，那才叫“难于上青天”呢！

    乘索道的提议，得到了大伙儿的一致拥护。当我们坐进索道车而向上行驶时，一种从没有过的轻松。大家尽情远眺那白茫茫的山林，雾气升腾，似乎没有沥沥的雨声。忽然，索道车进入了厚厚的雾层，我们眼前一片混沌，云层挡住了所有的一切。索道车在云雾里上升着。不一会儿，一轮红日跃出云雾间，眼前一片金灿灿的阳光，天空豁然开朗，索道车中的游客无一例外地欢呼起来。大伙儿都以为是看到了日出，在山脚下就听说，金顶看日出难得很，就连当地人，十有八九看不到。原因是，金顶上的气候，难捉摸，山脚下，阳光灿烂，说不定到了金顶却乌云翻滚，大雨滂沱。有时候又恰巧相反。究竟是什么样的天气能看到金顶的日出，谁也说不清楚。

    在一片惊喜之中，我们登上了金顶。虽然金顶上白雪皑皑，但阳光灿烂，照得人暖洋洋的。也许是心理因素的影响，我脱掉了军大衣，竟一点不觉得冷。峨眉，真是变化万千。想不到山脚下细雨沥沥，山腰间雾气腾腾，山顶上却阳光四射，奇哉，妙哉。登山远眺，远处白茫茫的是雪山，那么洁白，那么无瑕，令人想起毛泽东的雪山诗来，给人身临其境之感。

    我正盯着雪山出神，山顶上耍猴人热情地走了过来，逗小猴子给我立正、敬礼的，颇有趣。耍过一阵之后，耍猴人便劝我邀请他的猴了照张相，挺便宜，一只猴子收费一元钱，便答应照一张。谁知，我刚摆好姿势，耍猴人手一挥，三只猴子蹿到我肩上、头上，没等我开口，同伴已“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我哭笑不得，付上三元到是小事，如此一照，我岂不成了耍猴的了！

    赶紧离开耍猴人，又拾阶而上，上得金顶最高处，方见得云海翻腾，煞是壮观。舍身崖上有一块石碑，上书“云海”两个大字，遒劲有力，为武中奇先生之大作。相距不远，另有一处石碑，是林散之先生龙飞凤舞的狂草，细细拜读，原是“金顶”二字，甚是洒脱、飘逸。眼前的秀峰、秀松，还有这优秀的峨眉文化，深深地吸引了我，让我驻足，让我留连。伫立于海拔三千多米的金顶，我心头充满了金色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