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诱因
作者:童行倩
第十五章 义举,柳暗花明否极泰来
第十五章 义举,柳暗花明否极泰来 第一节 雪融时节胡刚请缨
    胡刚从哈尔滨回到北京,推开许家小院的门,只见一个陌生女人在院子里洗着衣服,心里一揪,心想,许家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自己走了近一个月只给许家回了一封信,许婧还回信一个劲问钱够不够,不够的话再想办法。当时,他也是六神无主,没再回信。他愣在门口正琢磨着,那女人也发现了一脸憔悴的胡刚,于是,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问:“同志,你找谁?”

    “你是谁?”

    “我是这家的保姆。”

    胡刚“哦”了一声,便跌跌撞撞地走进院子,推开西墙自建小屋的门。保姆心里没底,正想到北屋报信,正遇到许母从北屋出来,于是指着小屋问:“进屋那人不是你家姑爷吧?他自己推门就进,我也不敢拦着。”许母一愣,说:“哟,胡刚回来了。”说着往小屋走来,没进屋就喊着,“胡刚。”

    胡刚迎出来说:“伯母,您老挺好吧。许婧呢?”

    “上班去了。路太远,一个星期回来一半天的就要回去上课。据说还特忙。这不,许婧到崇文门三角地找了个保姆回来,她叫素萍,人不错。哎,别尽说我们了。秋霞的病好了没?啥时接她们过来呀?”

    胡刚扶着门框,忍不住一手捂着脸哭起来。许母赶紧扶着胡刚说:“孩子,别难过,咱们进屋慢慢说。”说着回头对保姆说,“素萍,你先去给爷爷换一下尿垫子,然后再沏壶茶拿过来。”许母扶胡刚坐下,问,“秋霞怎么没跟你过来呢?”胡刚抱着头,低声说:“秋霞知道自己的病一天两天好不了,怕连累你们,说什么也不过来。我想想,自己一个人也是不能照顾老老小小这么多人。况且,她身边有个相当好的人,能够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说完“呜呜”地哭起来。

    “唉,别说了,我明白了。你俩都是在为对方考虑。”许母说着拍了拍胡刚说,“你这一段熬得都脱了形,好好睡一觉。有保姆了,你就不要再为我们费心了。噢,对了,你吃早饭没有?”

    “谢谢您,我不饿。我马上得去一趟北职高校。朋友说,他的战友在那里任职,最近,学校正在改革,一部分辅业要剥离出去,自负盈亏。我想抓住这个机会,或许能闯出一条路来。”

    “哦?那敢情好。那就麻利的去把这事定下来。对了,昨天保姆蒸的包子,我给你熘几个带上。”

    胡刚拿了两个包子出了门。此时已经打春了,但雪花不期而至,按老话说这是丰年之兆。北职高校教学楼前的几棵老松柏,在雪后初晴的早上绿白相间地在阳光下透亮醒目。校园里人不多。胡刚与传达室的人打了招呼就进了校园。

    他前面的两个人边走边聊着天。

    甲环顾着校园发着感慨:“哎呀,春雪,好兆头呀。”

    乙抬头做着深呼吸:“哎,膀子疼。我和老郑熬了两个通宵,但愿这次改革方案能实施!”

    甲:“方案定下来了?”

    乙甩了甩胳膊,笑笑说:“什么叫定下来了?具体方案都贴出来好几天了,就在食堂啊,你怎么没见?”

    甲:“我很少去食堂。那饭没法吃。哎,食堂承包有人请缨吗?”

    乙笑笑:“目前还没有。”

    甲:“就是嘛,哪那么容易?弄不好把姥姥家都得赔进去。

    胡刚听着他俩的对话,心里一动,紧走两步上前问道:“请问两位老师,校办怎么走?”

    甲问:“你找谁呀?”

    胡刚掏出李睿的信,指着上面的名字问:“这位同志是校办的吗?”乙拿过信封一看,笑着说:“噢,找老郑呀?那就跟我走吧,我正好去他那里。”说完看了一眼胡刚,“你是老郑的亲戚啊,还是朋友啊?”胡刚笑笑说:“我是他朋友的朋友。”乙也笑了:“哎,有人预测过,说不论世界多大走到哪里,七人中必有一个能搭上关系。”

    甲:“有这种可能吗?我还真没注意。”

    乙指了一下胡刚说:“这个人不就验证了我的这个说法了吗?”

    胡刚看了一眼甲问:“您刚才说您不在食堂吃,那您是家里有人给做呢,还是附近有好的餐馆?”

    甲看看乙笑了,说:“我哪有这福气,还有人做?可自己瞎鼓捣的也比食堂的好吃点。哎,不过,咱们学校附近新开的川菜馆不错。我经常是吃一顿带一顿。”说着看了看胡刚问,“哎,你不会是来承包我们食堂的吧?”胡刚笑了笑说:“有这个想法。”

    三人说着到了办公楼行政办公室门前。甲“嘭嘭”敲了两下,还没等里面回应就推门进去,大声说着:“老郑,我们给你带了个人,这回你不用着急没人帮你开店了。”

    老郑见他们三人进来就放下手中的电话,指着甲说:“我一听敲门声就知道是你。”说着起身搬着椅子说:“来来来,坐。”随后一笑问,“孙二娘找到啦?”

    乙一指胡刚说:“孙二娘她爷爷!怎么样?牛吧?”

    胡刚忙掏出李睿的信递给老郑。老郑看完信后高兴地上前握住胡刚的手说:“你也是兵团回来的?太好了!听说你在连里还是排长?”站在旁边的乙见他们切入了正题,觉得不便久留,就站起身说:“老郑,你们慢慢聊。我俩还有点别的事,先走一步。”老郑起身送二位出门,探头挥手说:“二位有空过来杀一盘啊。”说完关上门,倒了一杯水递到胡刚手里。

    胡刚在接过茶杯的那一瞬间眼圈红了。返城后,他在生存的夹缝中挣扎了这么长时间,此时突然有一种找回往日尊严的感觉,于是说:“在兵团就是带着大家干活,别的不敢说,就是能吃苦,也容易知足。”

    老郑点点头笑着说:“咱兵团的人,特色就是能吃苦。好,咱们说正事儿吧。我们这个校办食堂一直亏损,这次作为校方剥离辅业的首批试点对外承包。听老李讲,你在兵团就特能干,今天请你过来也是想在辅业剥离这块探索出一条可行之路来。”停了一会,他继续说,“你回来都做了些什么工作?我还需要详细了解一下你返城后的经历。”胡刚说:“我回来在军需仓库干了一段临时工,现在是垃圾装卸临时工。最近,置办了一些蒸包子的家伙,想做包子出去赚点钱。”

    “你会做包子?”

    “小时候常看我姥姥做,所以有这个业余爱好。”

    老郑一笑说:“好,有兴趣的事情容易做好。”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书说,“你返城这么长时间了,我相信你能珍惜这次机会。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力,相信你这个经过生活磨砺的人,是个懂得珍惜的实诚汉子,更是一个能为事业舍得付出的人。”

    胡刚“腾”地站起来上前握住老郑的手说:“谢谢你的信任。我知道这个食堂是你们学校改革的试点。我会尽心尽力把食堂办好!”

    老郑点了点头说:“可是签承包合同还需要交一部分风险抵押金。你敢签吗?”胡刚拿过合同仔细看了看,说:“我敢签!”说完犹豫片刻说,“但是我现在手头没钱交付这笔抵押金。您能不能给我半天时间,我去筹点钱?”老郑说:“我等着你!没问题。”
第十五章 义举,柳暗花明否极泰来 第二节 许母不计前嫌解囊相助
    老郑的坦诚相待给了胡刚承包的勇气。可是,500元风险抵押金对胡刚来说是个不小的数。他推着自行车脑子里迅速闪着可能借他钱的人。他首先想到了钟南。因为秋霞病得急,他没来得及跟钟南打招呼,况且,自己无奈离婚的憋屈也想跟他说说,自己返城以来,他一直像亲兄弟一样关照自己。胡刚想到这儿飞身上车,迎面遇到了钟南的妹妹。他忙下车问:“小胖,你哥在家吗?”

    “哈,我哥去云南都一个多月了。我们家也搬回景山东街了。”

    “你哥有信吗?”

    小胖摇摇头说:“没信。我妈还特着急呢!”她环顾一下四周小声说,“真刀真枪的干着呢。知道吧?他从小就有这个梦想。”

    胡刚知道找钟南的计划落空了,便点点头说:“嗯。你哥有信,赶紧告诉我一声。”说完骑车回了许家小院。这时,许母提着菜篮子正从院门出来,见到胡刚就问:“哟,胡刚回来啦,事儿办得怎么样啊?”胡刚一脸愁云地说:“伯母,正要跟您说这事儿呢,还真得耽误您一会儿工夫。”许母立马回身说:“哎,瞧你这话说的。咱们先进屋。”说着拉胡刚进了北屋。

    胡刚说:“这次承包得交500块的抵押金。我请求校方给我半天筹资时间,如果实在没钱我也只能放弃了。”

    “别放弃呀,孩子。”许母犹豫了一下,说,“我手头这点现金也不够。不过我还有些老家底子能兑点钱。”

    胡刚一把拉住许母说:“伯母,您千万别这样。秋霞看病我借您的钱还没还呢。”许母一摆手:“那不急。眼下我们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说着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着,“哎?我记得有个雕龙的砚台来着?这眼目前儿老头子也不会再用它了,怎么找不见了呢?”胡刚走过去慢慢推上抽屉,说:“伯母,您别再找了。”许母一怔,愣愣地看着胡刚。胡刚低下头,低声说:“我和钟南小时曾经想去缅甸投共拉队伍,为了弄点钱当盘缠到您家洗过一回财,那个砚台……”许母一怔:“有这事儿?”胡刚满脸泪水地说:“伯母,对不住您!合同我不签了,我卖包子一样可以挣钱。”许母一凝眉说:“傻孩子,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吗?现在要紧的是,找到工作,把家撑起来。别着急,我还有办法。”说着,拿出一个盒子打开,说,“这个镯子也能兑点钱,拿去,麻利儿把合同签了。”胡刚“扑通”跪在许母面前:“伯母,我是你们许家的罪人。我不配领受您这么大的情分。”许母一把拉起胡刚:“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这镯子留着也是个废物,现在大街上谁还戴这玩艺儿?招事儿啊?真是的。”说完把镯子往胡刚手里一塞,又拿出200元现金说,“这是你去哈尔滨后,婧儿打算往秋霞家寄的,这不,还没寄你就回来了。许是该着就是给你准备的,赶紧一块拿去。今天必须把合同签了。我买菜去了。”说完出了门。

    胡刚冲着许母的背影再次下跪说:“我胡刚有出头之日,定泉涌相报。”说完叩了三个响头,拿着手镯和现金来到老郑办公室,把情况跟老郑一说,希望再给几天筹钱的时间。

    老郑知道现在让胡刚一下拿出500元也确实难为他,再看看那手镯也真是少见的上品,尤其是李睿的推荐和访谈中自己对胡刚为人的判断,他确信眼前是个可以信赖的汉子,于是,拿出承包书说:“承包书可以先签上,有空你到委托行给手镯估个价,如果还不够我先帮你垫上。”胡刚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老郑拍拍胡刚的肩说:“瓦西里讲话‘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胡刚在合同书上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老郑站起身握了一下胡刚的手说:“像个兵团人的样子!祝你成功!”

    胡刚说:“谢谢你的信任。我一定尽全力把食堂办好。”
第十五章 义举,柳暗花明否极泰来 第三节 胡刚挺身而出解救阿珍
    胡刚承包的食堂不赔不赚地维持着。转眼入了冬。这天晚上十点多,胡刚一出食堂感觉出奇的冷,就用冻得不太灵活的手,给食堂大门挂上一把大锁,然后蹬着平板车往许家小院走。他边走边盘算着,干了这几天,收入不多,照这样下去抵押金恐怕都收不回来!怎么办?他一边蹬着平板车一边琢磨,茫然地看着街面,前面的大楼是个机关,再往前是工厂、学校……他突然灵机一动,明天在沿途作个调查,看看这些机关、工厂、学校,有多少人需要送餐,然后再做个打算。有了出路,他心里亮堂了许多,脚底下也不觉有劲儿起来。

    街上冷飕飕的,行人很少。店铺也都关门黑灯了,唯有拐角处的川菜馆还亮着灯,隐约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胡刚紧蹬了几下,来到川菜馆门口,只见里面有人影晃动。一个胖女人尖叫着大骂:“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偷鸡摸狗竟偷到老娘这儿来啦!”

    他走近一看,这就是和司机来吃过馄饨面的小铺。一个胖女人撕扯着阿珍的头发拼命地往门外拉,拉到门口,把瘦小的阿珍猛地一甩。阿珍被甩到大门上,只听“哗啦”一声响,门玻璃粉碎。

    阿珍“啊”地叫了一声,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欲冲向那个胖女人。这时,一个男子从里面冲出来,照着阿珍的身上就是一脚。阿珍猝不及防,“啊”地叫了一声,趔趄着跌出门外。她倒在地上像傻了一样,惊愕地张着嘴,淌着眼泪。

    那男子讨好地看了一眼胖女人,然后夸张地指着阿珍骂道:“妈的,你几个月能挣出我一个门的钱?还不快把地上收拾干净!”

    胡刚见状,一股火气直往脑门子上窜。他见阿珍要去打扫地上的碎玻璃,就上前拦住说:“等等!”随后,一把揪住那个男子的衣领,蔑视地说:“两个人欺负一个女的,你是爷们儿吗?”

    胖女人见胡刚帮阿珍说话,发疯地扑过来,嚷道:“你是从哪蹦出来的野男人?”胡刚挣脱她的撕扯,教训道:“你说话注意点儿,什么野男人?你们俩这么欺负人,太过分了!她做错了什么,也不至于这么打她吧?有你们这样的吗?”

    胖女人伸着脖子喊着:“她抢我男人!老娘能饶她吗?这骚货!”说着,甩开腿还要踢阿珍,被胡刚一把拉住了。

    这时,过路的人纷纷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这大晚上,四邻八舍都睡了,嚷嚷什么呀!一男一女打一个小女人,这不是欺负人吗?太过分了!”

    “这瘦小枯干的,哪经得起两个人打呀!”

    男子见势不妙,拉着胖女人回到了店里。

    这时,一个出租司机走到阿珍跟前,说:“阿珍,别跟他们干了。就凭你这烧菜的手艺,还愁找不到饭吃?”接着,对围观的众人说,“这铺子全凭这个小四川火起来的!他们竟这样对待员工!”转身又问阿珍,“他们给你多少钱呀,竟受这样的气?”

    “我是不拿工钱的。”阿珍哭着说,“陈老板没说他有老婆,他说要娶我……我想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那司机气愤地说:“妈的,拿话填乎人,跟他算工钱去!”说着,就领着一伙人走进店里。

    老板见众人一个个在捋胳膊、挽袖子,知道搪不住,便弯腰哈背地说:“哥儿几个,快坐下,有话好说。”

    司机义正词严地说:“我告儿你,我跟这帮哥们儿,都是这儿的常客。今儿跟你把话挑明了,给阿珍工钱不?不给,今后就别想在这儿干了!”众人接腔呵道:“给钱,给钱!”

    老板见人多势众,犹豫了一下,最终绕到柜台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沓钱。司机帮阿珍点了一下钱数,把钱递到阿珍手上,说:“别在这干了,就你这手艺,在北京绝对饿不着。你先到拐角旅馆住一宿,明天早上7点,我带你找活儿去。我就不信了,这么大京城,没你个落脚的地方!”阿珍拿着钱,给大家深深鞠了躬。这时只听“啪”的一声,一件女内衣从厨房甩出来,紧跟着,胖女人两眼冒火地插腰出现在众人面前。没等她撒泼,众人反问:“你还要怎么着?”老板见众怒难犯,马上从柜台后面绕出来,把那内衣捡起来,交给阿珍说:“她那脾气,我也没办法。既然有这么多人帮你,你就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快离开吧。”老板娘见男人这么说,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喊地坐地大哭起来:“啊呀,我不活啦……”老板对阿珍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马上收拾东西走人。”

    当阿珍提着行李走出来时,大多数人已经散去。她看着空寂的街道,有些茫然。这时,站在路边灯影里的胡刚,推着车走过来,对她说:“听说你手艺不错。今晚你先到路口拐角那个旅馆住下。明早7点,你准时出来,如果那出租车司机有好地方,你就跟他走;如果没有,你就到北职校食堂来找我。”阿珍喜出望外地对胡刚连鞠了仨躬,高兴地说:“谢谢大哥。明天我就去你们食堂炒菜。”

    第二天一早,胡刚像往日一样蹬车去食堂,老远一看,阿珍已经等在食堂门口了。他把阿珍让进食堂后,随手从水池里捞出一个胡萝卜、一个土豆,放在案板上。阿珍马上走过来,对胡刚说:“大哥,你先让我炒个红白二丝吧。”

    胡刚点点头,阿珍随即在案板上“哒哒”地切起来。一会儿红白二丝就进了盘子。胡刚在盘子里扒拉了一下,只见那丝切得条条匀如细粉,就像机器加工的一般,就点了点头说:“不错。”胡刚一夸奖,阿珍更胆壮起来,打开火,一撮花椒、一个红椒、一盘二丝相继入锅,灶上掂勺,点盐烹醋,转瞬香气扑鼻。阿珍“”两下,把菜扒入盘中。胡刚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一尝,果然风味独特!心想,有了这个阿珍,食堂必火。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你先照着今天的菜谱,把料备齐。十点左右看客流情况再炒菜。”听胡刚如此说,阿珍心里一喜,手脚麻利地洗菜切菜。一会儿工夫,只见该装盘的装盘,该入筐的入筐。然而,到十点半了,餐厅里就餐者仍然寥寥无几。胡刚不免心里起急,嘴里不由地嘟囔起来:“怎么还不上人呢?切的这菜还不都毁了?”阿珍听胡刚这么一说,就怯怯地走过来,说:“胡大哥,我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

    “说!”胡刚心里正烦,口气有点儿生硬。

    “咱们装点盒饭,拿出去卖给出租车司机,你看行不行?”

    对呀!那些出租司机不就爱吃她炒的菜吗?胡刚想到这儿,一拍脑袋,对阿珍说:“他们平时最爱吃哪几个菜,你麻利地炒。”

    阿珍一会儿就炒出两盆菜。胡刚问:“阿珍,凭你的经验,这一盒饭卖多少钱合适?”阿珍想了一下:“两块五到三块吧。”胡刚说:“那就两块吧。”说着穿上大衣,说:“你先在食堂盯一会儿,万一有人来吃饭,你得应付一下。我去打印点宣传材料,一会儿把宣传单跟盒饭一块装袋,给这些司机送去。”阿珍一把拉住胡刚:“大哥。先把这两天的菜谱也写上去。”胡刚拿出纸笔,根据阿珍提供的信息,迅速写出了两天的菜谱,并注明掌勺厨师阿珍,以及食堂所在地的示意图。写完后,胡刚一溜小跑地来到马路对面的电脑制作小门脸,送交制作,不出20分钟,200张宣传单就打印出来了。回到食堂,他见阿珍已经把盒饭都装好了,四个保温箱里齐齐地码满了饭盒。胡刚看了一下表还不到十一点半,就说:“你在食堂盯着我去卖饭。”阿珍又一把拉住胡刚说:“我去吧。他们都认识我。”胡刚问:“那你会骑三轮吗?”阿珍一笑说:“干餐馆这么长时间,不会骑车买菜还行?放心吧。”说完,穿上大衣骑上车出了食堂。

    阿珍来到以前打工的饭铺附近,在一棵大树旁停下来。12点左右,出租车一辆辆地开了过来。有的司机见到阿珍,就在树下停了车,奇怪地问:“阿珍,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啊!”阿珍拎着盒饭,迅速迎过去,对司机们说:“我换地方了。你们要看得起我,以后就照着宣传单上的地址来吃饭。老顾客一律凭这单子打八折。”有个司机打开饭盒看了看,问:“多少钱?”阿珍说:“你们平时一顿饭怎么也得五块吧?今天你们帮我一把,我就赔本给你们两块五。”司机一掏钱,手头没零钱,阿珍爽快地一挥手,说:“先吃着。明天一块儿给。”司机奇怪地问:“该不是你自己当老板了吧?可昨天晚上给你补的工钱也不够开张啊。”阿珍一笑说:“师傅真会逗,我哪能当老板呀?你们记得昨天晚上帮着拉架的那个戴眼镜的人吗?”司机说:“噢,那人仗义,做了好事还不张扬,透着厚道。”阿珍说:“我现在就在他那个食堂打工。你们一定要去啊。”司机们举着饭盒说:“一定!一定到他那捧场。”有个司机拿过宣传单,抽出一些分给其他司机,说:“别光是给咱们弟兄,有坐车的,想找吃饭地方的,咱也给提供个方便。”

    阿珍不到一个时辰,四个饭箱的饭就都卖了出去。胡刚得到这个喜讯,心里想,照这个样子做下去,到开春偿还风险抵押金一点问题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