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道
自从接管紫罗兰城堡以来,卡德加就总是怀疑自己是否决定的太过草率了一些。
诚然,他是这个时代全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法师(对于是否要加之一还没有定论),但他总觉得自己更适合作为一名前线的伟大法师而不是一整座城市的管理者,尤其这座城市还是大名鼎鼎的法师之城达拉然。
实际上虽然距离卡德加离开达拉然踏进卡拉赞的大门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之久,但达拉然的氛围和风气却丝毫没有改变(除非你把那些传送师乱七八糟的实验算上),每个达拉然的法师依然致力于挖掘出每一寸艾泽拉斯土地上可能蕴含的一丝魔法相关的东西——尤其是从别人的私藏和图书馆里找到。
而眼下除了抱怨身为六人议会领袖的忙碌之外,卡德加还有一些别的事情需要考虑。联盟与部落的战争似乎不可避免,不仅仅是因为部落现任大酋长希尔瓦娜斯采取的扩张政策以及由于暴风城国王瓦里安.乌瑞恩陛下阵亡于破碎海滩导致的仇视情绪,还包括一些好战分子不断摩擦冲突导致的恶化局面。
但是,卡德加非常清楚,真正的威胁并不来自于联盟和部落之间的战争,而是自己的老师星界法师麦迪文上一次现身的告诫:击败萨格拉斯不仅仅是拯救了这个世界,同时也将世界暴露在了新的威胁之下,注视虚空吧,年轻的信赖,潜藏在那不可见虚空中的双眼睁开了。
卡德加并不是没有听过关于虚空主宰的故事,尤其是查阅了吉安娜的一些“私藏”——来自于上一次围攻奥格瑞玛时查抄的螳螂妖文物和文献之后,卡德加明白最后一个上古之神恩佐斯迟迟不肯现身是在等待自己能直接和虚空获得联系的那一天。
这也就是卡德加把这一件原本已经被丢进了废纸堆的案宗重新找出来的原因:在达拉然还由吉安娜管理时,一次召唤师演示时空门法术的课程上,经过严格控制和精密计算的时空门法术里却跌跌撞撞的出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类,随后这名人类被证实为一名术士,但让人更加惊讶的是这名术士居然第二天夜里,在紫罗兰监狱最深处的奥术牢笼中神秘消失了。
原本其他法师在经过一番追查后认为这名术士可能已经失去了全部的魔法力量,作为一名完全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他的确可以穿过奥术魔棒组成的屏障,但这也意味着这个人毕生都无法再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了。
但是卡德加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他在重新思考这个事件,并准备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去单独追踪这个术士。尽管这看起来很困难,也很大费周章,但卡德加认为这非常有必要。
也许其他法师不知道,但卡德加非常清楚在魔法的另一面——通常被称作邪恶的一面,那些术士可以打开完全不同于元素法术和奥术魔法定律的时空门,这些时空门足够强大时甚至可以撕裂时空,在世界之间打开裂隙(比如黑暗之门)。
尽管紫罗兰监狱最深处的奥术牢笼可以**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法师,包括卡德加本人在内,但如果这名术士精通打开虚空传送门的方法,那么他几乎可以假定这个术士来自比阿古斯更遥远的虚空,扭曲虚空的最深处。而只需要给他足够的准备,借助上古之神恩佐斯的力量,打开一扇链接虚空的传送门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而这个术士就是虚空入侵的先锋,毁灭这个世界的第一把尖刀。
就在卡德加即将重重的叹息一声之前,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在卡德加回答“请进”之后,两个消瘦娇小的身影走进了房间。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你需要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选,大法师卡德加。”银色盟约的游侠将军温蕾萨.风行者用高等精灵特有的那种不卑不亢的语气说完了。
卡德加看了看跟随温蕾萨进来的人——或者说精灵,尽管精灵们拥有非常久远的寿命,而且绝大部分精灵始终保持着比较年轻的外貌,但卡德加还是一眼看出这个执行任务的第一人选是个非常年轻的精灵,甚至用一个孩子来称呼都不为过。
“温蕾萨,我希望你能理解,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任务,这位…游侠似乎有些年轻了,我们是否可以再慎重的考虑一下。”卡德加尽可能平静的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大法师卡德加,请你相信我并没有把这个任务当做儿戏,我很清楚我们世界面临的威胁,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会解释为什么我会选择这位年轻的游侠来执行这项危险的任务。”温蕾萨显然预料到了卡德加可能的顾虑。
卡德加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就说道:“愿意洗耳恭听。”
温蕾萨似乎注意到了大法师那一瞬的不快,她轻声笑了笑说:“这位年轻的游侠——薇兰蒂.雨歌,她即是高等精灵,但同时也是血精灵,非常的罕见。她的父母是在太阳井被摧毁后第一批接受凯尔萨斯吸取魔能的精灵之一,但她在外域出生之后却没有被邪能和魔能感染,她保留了血精灵对魔法能量的敏感,但又不会像血精灵那样陷入魔瘾。所以她介于了血精灵和高等精灵之间,同时具备了高等精灵对自然的亲和以及血精灵对各类魔法能量的敏感和操控。燃烧的远征时,我们在沙塔斯发现了她,父母应该已经去世了,我和……罗宁把她带回了当时的达拉然抚养,并且让她加入了银色盟约的游侠部队接受训练。”
卡德加注意到了温蕾萨提到她丈夫时片刻的停顿,但他还是略微感到了一点诧异,他深知高等精灵和血精灵这两者之间错综复杂的联系和各类细小而又巨大的差异,这种状况的出现几乎可以说是极为罕见。
“好吧…那么,我想我应该详细给你解释一下,这项任务的内容……”随着一阵不易察觉的淡蓝色光闪过,卡德加的声音逐渐被从房间内隐去了。
薇兰蒂.雨歌很快就明白了大法师卡德加为什么要提醒她注意库尔提拉斯人,这倒不是说这些水手们是些邪恶的家伙,只不过以达拉然其他的人类来作为参照的话,这些库尔提拉斯的水手们简直粗犷的有些粗鄙了。她不禁想到达拉然之中那些严谨的洛丹伦遗民、豪迈的斯托姆加德人、勇敢的艾泽拉斯人,甚至就是那些来自吉尔尼斯的狼人们在通常的状况下都具有相对良好的礼貌和风度,但是在眼下,她在整艘船上发现的库尔提拉斯水手们除了大声喧闹着比拼酒量就是在不断试图证明自己的剑术是整艘船最强的。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这些人也是套问情报的绝佳对象,比如她上船第一天就听说了一个故事,说的是三个月之前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登船后表示自己没有钱,不过可以用一些紫水晶来付钱,离奇的是当他们最终抵达米奈希尔港之后在返程中发现那个男人付给他们的紫水晶全部消失了。
紫色的水晶,薇兰蒂.雨歌不用猜都知道那是灵魂晶石,术士在杀死其他生物之后残忍的将这些生物的灵魂凝结而成的结晶体,那么照这么说她的目标大概三个月之前登船抵达了米奈希尔港…而距离自己从达拉然出发到现在也过去了四个个月,也就是说这个术士已经到达艾泽拉斯半年还多了?
“达拉然的特使——雨歌夫人?原谅我很难确定你们精灵的切实年纪,请不要感到冒犯。”船长达尔特.埃伯比走到了薇兰蒂的身边。
“并不会,但我还是希望您称呼我的名字就好,那么请问船长有什么消息带给我吗?”薇兰蒂尽管略微有一点不悦,但她并没有任何表现出来,毕竟船长是这些库尔提拉斯海员中最彬彬有礼的一位了。
“米奈希尔港刚刚收复了他们在大灾变之后被龙喉兽人占据的港口军营,现在处于重修阶段,我们恐怕不能直接进港,但我们会确保有船员用舢板把你送上岸,然后我们会南下去暴风城的港口。”船长略带歉意的告知了薇兰蒂.雨歌,并把已经准备好的舢板指给她看。
“不必介意船长先生,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您知道的,我必须找到那位失去联系的大法师并确保他的安全,所以您可否再告知我一下大法师最后离船时说的话?”薇兰蒂.雨歌非常小心的没有透露真实消息,她从上船就告诉了这些船员她是受命来追查一位大约三个月前失踪了的大法师。
“那位法师下船之前并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不过在刚刚登船航行没多久的时候他问过我们目的地,他似乎认为我们的航船是驶向南海镇的。”船长回忆起的内容似乎勾起了薇兰蒂的注意。
“南海镇?那里不是早就无法通航了么…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并没有很久…实际上几年之前,南海镇被被遗忘者摧毁前我们还偶尔会有航船去那里,更早之前洛丹伦灭亡之前南海镇曾是整个北方大陆最重要的港口之一。”
“好吧,看来我得去北方看看了。”薇兰蒂.雨歌站在米奈希尔港外时叹着气看着北方灰暗的天空。
薇兰蒂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个术士为什么对南海镇这么在意,如果说他往北方去倒是理由充分,毕竟魔法之城达拉然曾经的所在地和奎尔丹纳斯岛上的太阳之井都具有巨大的魔法能量可以染指,但南海镇不仅已经被摧毁,而且还要穿越联盟、部落、天灾三方混战的战场。
最终在向北前行了第五天之后——薇兰蒂已经在激流堡守备军的帮助下接近西瘟疫之地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交界处,她终于下定决心用一次秘法晶石,如果再不能确定术士的去向,薇兰蒂就可能需要冒险穿过比西瘟疫之地更为危险的东瘟疫之地和祖阿曼森林直奔银月城了,然后还要避开那些可能不太友好的血精灵潜入奎尔丹纳斯岛。但薇兰蒂也非常清楚的记得大法师卡德加将这块晶石交给她时说的话:“这块晶石制造材质和达拉然之眼本质类似,你可以用你独特的天赋精确的捕捉任何一种法术的动态和行踪,但千万注意,这种魔法波动是非常剧烈的,你追踪到目标的同时很可能也会被对方发现。”
薇兰蒂叹了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选了一棵最为高大的树,然后轻盈的一跃抓住低垂的枝头,就像一阵最轻柔的微风一般落在了树梢。
随着两块不同颜色的晶石在薇兰蒂的魔力控制下发出了第一次魔力波动,薇兰蒂凭借从父母那里继承而来的对魔力极度敏感的感知力,几乎立刻就发现和这块灵魂晶石一样的法力零星的散布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西部的区域,并且依稀向着北散布,但随即薇兰蒂也感觉到一股透露着冷酷的力量从她的魔法感应里反馈而来。
为了保险起见薇兰蒂立刻停止了法力搜索,然后轻巧的落到地上皱起眉头看了看西北方此起彼伏的山岭和森林。
此后两天的搜索证明了薇兰蒂的猜想,这名术士不仅到过达拉然巨坑,还和驻扎在这里的一些法师打了个照面,然后就向北前往了银松森林,这些名义上归属紫罗兰议会实际上无人管理的法师们认为那只是个落魄的流浪法师,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非常想知道关于洛丹伦的事,就好像谁还需要他来提醒那里曾是北方最强大的人类王国一样。
再一次踏上追踪路途的薇兰蒂心中充满了惊疑,原本她被赋予的任务仅仅是追踪并锁定这名术士的最终去向,然后就立刻用传送阵石开启一道直通紫罗兰城堡的传送门,然后一队紫罗兰议会的精锐会立刻通过传送门抓捕这个术士。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是,这名术士很可能去了幽暗城——曾经的洛丹伦都城,那么也就是可以假设现任部落大酋长女妖之王希尔瓦娜斯很可能与此有关!部落在与虚空大君建立联系!想到这里薇兰蒂不禁一阵恶寒,部落为了击败联盟已经丧心病狂到愿意把这个世界交给黑暗虚空!
“那么现在…我得尽可能先破坏他们的勾当,如果必要就直接除掉这个混蛋。”
虽然原计划中并不包括薇兰蒂作为刺客的部分,但现阶段的状况似乎她尽可能快的解决掉这个令人生厌的术士破坏部落的勾当是最为稳妥有效的方法。
但当薇兰蒂赶到西瘟疫之地联盟的据点时,她却发现一切都无法按照计划进行了,在她航行于海上的这四个月之中,艾泽拉斯的局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部落大酋长希尔瓦娜斯发动进攻烧毁了暗夜精灵的诺达希尔,而联盟的安度因.乌瑞恩国王也立刻反应,召集了联盟前所未有的庞大军队直接开赴幽暗城并最终攻陷了曾经的洛丹伦王都。
作为达拉然紫罗兰议会的特使,薇兰蒂自然可以随意进入已经被联盟占领的幽暗城调查,但调查的结果让她十分沮丧,没有任何物质或者魔法的证据显示她追踪的目标曾经到达过幽暗城,这不仅是意味着她的猜测可能是错的,也意味着她跟丢了自己要追踪的目标。
“达拉然特使薇兰蒂.雨歌小姐?”正当薇兰蒂坐在帐篷中心烦意乱的时候,一名暴风城卫兵走进了帐篷。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
“安度因.乌瑞恩国王殿下想见您。”
当薇兰蒂.雨歌走进国王营帐时,她略微因为吃惊而停滞了一下,随后她就恢复了常态略微鞠躬以示对安度因国王和吉恩.格雷迈恩的尊敬。
“达拉然的特使薇兰蒂小姐,我们收到了一封大法师卡德加的信函,他告知了我们你的任务和目标的危险性,我们这里可能有一些你需要的消息。”安度因国王对着帐篷另外一侧的帷幕点了一下头,然后又走出了一个男人。
“这位是军情七处的马迪亚斯.肖尔大师,他的情报我想应该可以帮助到你。”吉恩.格雷迈恩国王简略的介绍使得薇兰蒂更加惊讶了,暴风城军情七处的领导者——间谍大师马迪亚斯.肖尔?
“我就长话短说吧,部落眼下的全部重点都放在了南方的希利苏斯沙漠,但这不代表北方就已经被他们放弃了,有一小队兽人术士和血精灵秘法师一直在幽魂之地到银松森林这一代徘徊,他们行踪很隐秘,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东西…或是人。”马迪亚斯.肖尔刻意在最后一句停顿了一下,在场的每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如果卡德加大师所描述的属实,这位术士的魔法应该是与我们所见过的都有所不同才对,我是否可以假设,卡德加大师信中简略所说的‘对艾泽拉斯巨大的威胁’,是巨大到足以毁灭整个联盟——乃至整个艾泽拉斯?”安度因国王的话略微迟滞了一下,因为皇家帐篷入口的帷幕被掀开,一名年老的德莱尼男性和两名暗夜精灵走进了帐篷。
看到薇兰蒂不可置信的惊讶眼神,安度因国王轻轻的向在场所有人点头示意然后说道:“先知维纶、泰兰德.语风、玛法里奥.怒风,我十分感谢你们能亲自到来,我想麦格尼.铜须领主会代表铁炉堡前来,但是他会稍晚一些抵达。”
薇兰蒂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表现出了一个高等精灵能够表达出的最吃惊的表情,以至于一贯来以严肃著称的吉恩国王都笑了笑然后说道:“卡德加大师在获悉我们与部落正面开战的消息之后认为你在航海中恐怕很难知道这些消息,所以以最快的方式派他的魔仆给我们每个人送了一个口信,并且很快就送来了正式信函。我个人比较好奇的是,这名…术士究竟可以给艾泽拉斯带来怎样的灾难?”
面对联盟所有的领导人,薇兰蒂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几乎说不出话来。就在这窘迫的时刻,先知维纶轻轻的用手杖敲击了一下地面,一种平和的温暖立刻充满了薇兰蒂全身,她张开嘴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恢复了。
“大法师卡德加通过对螳螂妖和奥杜尔的文献研究之后得出结论,认为这名术士很可能是来自于虚空之中,也就是宇宙黑暗的最深处,如果他完成自己的准备,那么很可能会在艾泽拉斯借助上古之神恩佐斯的力量打开一扇直接通往虚空大君的传送门,起初可能只有非常小,一些最低级的虚空行者勉强能够通过,但随着他的助手越来越多他就能将传送门稳定下来,那么更加可怕的东西就会穿过传送门来到我们的世界了。”一口气说完之后薇兰蒂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么紧张过,因为在场所有的联盟领袖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泰兰德.语风带着一丝疑惑的口吻说道:“可是一万年前,萨格拉斯必须用永恒之井这样强大的魔力源泉来作为供给才能打开让他进入艾泽拉斯的传送门,如果只是一个术士的话应该无法使用太强大的传送门将虚空造物带入这个世界。”
一旁的玛法里奥.怒风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虚空大君可能与萨格拉斯有所区别,既然萨维斯可以借助上古之神的力量通过翡翠梦境扩散巨大的腐蚀,那么我想…或许他们可以通过恩佐斯用类似的方法将那些虚空生物带进艾泽拉斯。”
先知维纶此时却颇有深意的看了安度因国王一眼,而安度因国王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然后说道:“大法师卡德加送来的信函中并没有详细解释为何他会获悉虚空大君对于艾泽拉斯的威胁,我想…大使小姐你或许可以向我们透露一下,我以暴风城王室的荣耀发誓,这仅仅是作为我们对这一事件的参考,不会外泄。”
薇兰蒂此刻更加紧张了,在场不论先知维纶、安度因国王还是月之女祭司泰兰德都是艾泽拉斯数一数二的牧师,如果他们想通过心灵读取的方式知道事情的始末,自己可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全盘托出。
“我…并不太清楚卡德加大法师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件事,但是他提到过他收到了一个警告,其他守卫说那是一个老人,他完全无视了达拉然城市的魔法结界,直接在紫罗兰城堡现身并给予了卡德加大法师警告,然后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守卫还提到卡德加大法师称呼那位老人‘老师’。”说完之后薇兰蒂如释重负的退到一旁,但几位联盟领导人的脸上却逐渐浮现了更为惊讶的表情。
“卡德加的老师…星界法师麦迪文。”
自从国王营帐中会议结束后薇兰蒂就一直在反复试图用法术晶石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无一例外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会议后的第三天,铁炉堡的特使麦格尼.铜须领主抵达后他给出了一些不同的建议。
“如果那个术士真的是来自扭曲虚空深处,那么他身上的一些…魔法是不同于艾泽拉斯本身的,如果你通过和艾泽拉斯的元素之灵沟通,也许它们能够告诉你这种外来的力量究竟去往了哪里,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孩子,这些土地在天灾肆虐的年代里承受了太多痛苦和腐蚀。”
尽管薇兰蒂自己对元素之灵之类的法术一窍不通,但是麦格尼领主的建议还是启发了她,她可以通过一个简单的法阵来侦测附近很大一片范围的魔法扰动,这样一来就算那个术士没有释放法术,他身上的虚空魔能对艾泽拉斯原本魔法力场的扰动依然可以被薇兰蒂侦测。
法阵的布置没有花费什么时间,但是在瘟疫之地这片饱经天灾肆虐的土地上甄别不同的魔力扰动让薇兰蒂不得不用大量时间和精力来确认魔法的来源,一种薇兰蒂从未见过的奇特魔法力场在东北方轻微的活动着,但不知道为什么薇兰蒂总觉得这种魔法有点类似达拉然的魔法。
走出帐篷的薇兰蒂看向东北方暗红色的天空,那一片死亡之下的是曾经天灾的起始,东瘟疫之地。
尽管安度因国王已经授意薇兰蒂可以自由在联盟营帐中出入,但出于对联盟国王的尊敬她还是留下了一个便条说明了自己的发现和去向,然后在第二天拂晓时分轻巧的像一阵微风一样离开了。
从联盟驻扎的安多哈尔出发前往东瘟疫之地的路途不远,中午时分薇兰蒂就已经能够隐约看到东瘟疫之地昏黄的天空和腐败死亡的大地,对于一个天性对绿林和自然亲近的高等精灵来说,这些被天灾瘟疫腐蚀的土地散播的死亡和腐朽气息让薇兰蒂非常的不舒服,但她也不禁注意到,这附近原本游荡的天灾生物似乎被什么东西驱逐或是干脆吓跑了,一路上出乎意料的清净和顺利。
不过当薇兰蒂彻底离开西瘟疫之地阴郁的森林之后,奔涌的绿流河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不同于下流的达隆米尔湖,绿流河是由北方的祖阿曼发源而出的河流,相对来说并没有遭受多少天灾的污染,尽管不能饮用,但薇兰蒂觉得用这些流动的河水洗个脸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尽管这条河流比起达拉然的泉水来说几乎可以算作肮脏了,但是在这片天灾的土地上却几乎够格算是一条清澈的河流了。薇兰蒂轻盈的滑下河岸来到河边,在确认河岸附近的泥土并没有遭受太多天灾的腐蚀之后,她小心翼翼的从河里捧起一些河水洗了个脸,然后把因为赶路蹭脏的鞋擦拭干净。就在薇兰蒂小心的擦拭鞋子上因为天灾污染变得粘腻暗黄的淤泥时,她忽然听见对岸河边传来了水声,不同于河流流淌的声音,这显然是类似水桶之类的物体进入河水再被提起的声音。
薇兰蒂以常人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速度从腰间摸出了匕首看向对岸,但她看到的只是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人提着一个木制水桶缓缓离去的背影,这条河的距离薇兰蒂无法立刻闪身跃过,凭借肉眼她也无法断定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要追踪的目标,但似乎东瘟疫之地除了圣光之愿礼拜堂和提尔之手有一些人类之外,其他地方应该仍然是天灾的领土无人居住才对。
薇兰蒂略一迟疑之后,她发现眼前这个人正在逐步远去,她立刻沿着河岸疾跑起来,随后找到一处水深最浅的地方一下跳进河里,用最快的速度游过河,然后跑上对面的河岸。迅速穿过河岸边稀疏的垂死松树和变异的蘑菇林之后,薇兰蒂发现眼前是空荡荡的一片昏黄平原,但是一些稀稀拉拉的脚步和拖拽声却从稍远一些的河边传入她的耳中。薇兰蒂立刻转身回到河岸边,沿着河岸急奔了一段之后,她看见前面有一座破败的小屋,而刚刚那个水桶此刻就摆在门前空地上。
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薇兰蒂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小屋门口,屋内的人似乎正在向外走,就在他刚刚走到门口屋外阳光和屋内黑影交界的地方时,薇兰蒂以最快的速度用匕首抵住了屋内人的胸口,另外一只手凝聚起一个奥术箭蓄势待发。
“你最好一动也别动,这位…先生,我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和你确认一下,但如果必要的话我也不介意……哦!”
薇兰蒂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之后看清了她匕首抵住的实际是屋内这个人抱着的一截灰白色的陈旧木头,木头后面才是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可疑者。
“哦…如果我是你,我想我是不会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用奥术箭的,亲爱的小姐。”屋内的男人用被逗趣了的低沉嗓音开口说话了,但是他却似乎没有敌意,只是安静的后退了一步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木头。
薇兰蒂略微有些尴尬和窘迫,但是自己对于魔法的本能却并没有让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似乎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居民(虽然是在一片天灾横行的土地上)。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安静的在屋内放下木头后走了出来,然后在黄昏的阳光下扯下了自己头上灰色的兜帽,安静的看着依旧手握匕首警惕的薇兰蒂.雨歌。一个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的人类男性站在眼光下,夹杂着灰白的头发粗略的拢在脑后,尽管穿着一件非常宽大的灰色长袍,但是裸露在外的手还是不难看出眼前这个人非常的消瘦。
似乎是看出了薇兰蒂的戒心,眼前的男人略微的笑了笑,抖了抖袖子伸出了双手以示自己没有任何武器。薇兰蒂尽管十分的疑惑,但是在眼下的情况下再继续保持如此具有威胁性的行动实在是非常的不礼貌了,于是她慢慢的将匕首收回腰带上的刀鞘中,然后熄灭了手中的奥术箭。
再一次确定眼前男子没有任何威胁性动作之后,薇兰蒂警惕的问道:“很抱歉我必须如此的失礼和冒犯,但是相信阁下也可以理解——在这样的地方,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住在这一片被诅咒的土地上,为什么阁下会选择在这里造这样一个…小屋来居住?”
消瘦的男子叹了口气,转身望了望这片阴沉昏黄的大地然后说道:“这里是我的故乡,我只是回到了故乡而已,至于这座屋子…我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并不是我建造的,不过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所以我正在着手整修。”
薇兰蒂略微环顾了一下四周,距离亡灵天灾的爆发已经过去了十数年之久。尽管自从巫妖王阿尔萨斯败亡之后天灾的势力有所减退,联盟也收复了大部分的西瘟疫之地,但是作为亡灵天灾在北方大陆最密集的核心地区,东瘟疫之地依旧随处可见游荡的亡灵生物和因为瘟疫而变异的蘑菇林,就算是北方大陆的遗民,现在就回归故土也太过奇怪。
“那么…如果阁下是这里…东瘟疫之地的居民,我还是必须要请阁下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及为什么要选择如此危险的时候回归东瘟疫之地。”
“我并不是什么阁下,我只是罗德尔.希尔格拉而已,我的家在斯坦索姆,我父亲是城里的水果商,我祖父家在达隆郡,我外祖父家是阿瓦隆的农民,这里……就是我的故乡。”苍白而消瘦的罗德尔悲哀的看着脚下的土地平静而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么,精灵小姐,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来的?以及…克拉苏斯和凯尔萨斯他们还好么?”罗德尔略微点了一下头之后薇兰蒂才发现刚刚收回匕首的时候露出了腰带上达拉然的标记紫罗兰之眼,而很显然罗德尔认得这个标记。
就算薇兰蒂再年轻十岁,在达拉然度过成长的大部分时间之后也不可能没听说过克拉苏斯和凯尔萨斯——两位前肯瑞托六人议会成员的名字,尤其凯尔萨斯还是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的王子,但是眼前这个自称罗德尔的人为什么会认识两位肯瑞托六人议会的成员?
看到薇兰蒂疑惑而警惕的眼神,罗德尔再一次轻轻的笑出了声然后说道:“我曾经也是达拉然的一员,我小时候展现过一些简单的魔法天赋,所以我父亲认为把我留在他身边卖水果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就把我送去了达拉然学习魔法,我在达拉然呆了十二年?也许还要长一点,后来我就…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离开了达拉然,离开了洛丹伦…不过现在,我回来了。”
但是薇兰蒂却注意到了一个问题,罗德尔在询问克拉苏斯和凯尔萨斯这两位曾经达拉然最高阶议会成员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关切而友好的口吻,不像是通常达拉然的法师们提到六人议会时那样的敬畏,反而倒是有点像是对老朋友的关怀一样。但是克拉苏斯和凯尔萨斯都是精灵(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克拉苏斯其实是一条红龙),远在奎尔萨拉斯被摧毁之前,他们就已经是肯瑞托六人议会的一员,那么眼前的这位罗德尔应该要超过一百岁了,而且很久以前就是肯瑞托的高阶成员?
“我想,尊敬的罗德尔大法师,您是否可以再明确的表明一下您在达拉然时的身份,或者是经历?原谅我的无礼和无知,我并没有在达拉然听说过您的名字和相关事迹,而您所提到的两位大法师——克拉苏斯和凯尔萨斯都早已不在人世,我是否可以认为您是与他们同时代的高阶大法师?或者…您曾经是六人议会成员之一?”薇兰蒂突然想起了曾经六人议会中的一员:大法师克尔苏加德和他的故事。而眼前这位罗德尔也提到自己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离开了达拉然,这让薇兰蒂很难不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罗德尔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目光越过薇兰蒂的头顶看向了西南方,洛丹伦王城和遥远的达拉然旧址缩在的方向,似乎是出于对过往的回忆,罗德尔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悲哀的神色,然后他平复了一下之后说道:“我的老师阿雷克西斯曾经担任过六人议会成员,也是达拉然的高阶大法师,但后来他为了…别的原因离开了六人议会加入了其他组织。而我只是接过了老师对传送法术和召唤门的研究,同时还研究其他各种形式的魔法,不过在我的学生逐步接手之后不久…我就因为一些意外离开了达拉然。”
罗德尔的话让薇兰蒂再一次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阿雷克西斯?尽管原始资料早已被销毁,但是大法师卡德加本人重新建立的档案中明确标注了阿雷克西斯是曾经达拉然一位德高望重的年老大法师,以研究空间和传送魔法闻名,并且后来加入了提瑞斯法议会,在第一次人兽战争前死于被萨格拉斯附身的麦迪文之手。但关于阿雷克西斯的事情已经是非常久远之前的事情了,事实上卡德加大法师还在紫罗兰城堡做学徒的时候阿雷克西斯就已经超过一百三十岁了,那么眼前这个自称阿雷克西斯学生的罗德尔也至少有一百岁以上了?!但不论薇兰蒂怎么看,以人类的标准来看他至多不过四十岁左右。
“那么,是什么样的意外让你被迫离开了达拉然?是因为你进行了什么过分危险的实验,还是你接触了什么禁忌的魔法知识?”薇兰蒂心中萦绕着一个谜团,仿佛眼前这个男人始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但这种奇怪感觉却又始终捉摸不到,这迫使薇兰蒂只能假设他说的都是真的,并且跟着他的思路继续提问下去。
罗德尔嘴角非常不易察觉的轻轻咧嘴苦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道:“因为当年,我和里拉德里克.菲兹尔班一起进行一项空间传送门的试验,但是在试验时传送门的魔法力场不够稳定,强大的反向魔法律动把我吸了进去,然后我被以魔法粒子的形式直接传送穿越了扭曲虚空,而菲兹尔班为了避免更大的危害,也关闭了这扇传送门。不过…这位精灵小姐,你大可放心,我并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危害,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罗德尔的后半句话很快的消散在了风里没有听清,薇兰蒂的脑子里就好像突然被人把思路拨回了正轨一样,她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半年来苦苦追查的那个虚空术士。但是为时已晚,罗德尔早就已经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闷响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小撮暗绿色的粉末,薇兰蒂气急败坏的冲上前去四处环顾,结果却只能接受自己居然在眼前放跑了追踪对象的这一事实。
薇兰蒂回头之后看到自己刚刚所站的位置地面上有个非常浅,不易察觉的几圈符号组成了一个简易的法阵,而自己刚刚就毫无察觉的站在了上面。
“真该死…思维诅咒…只扰乱了我的思维而没有干扰我的魔法律动,真是个让人厌恶的术士…不过…”薇兰蒂看向刚刚罗德尔传送离开的位置,那里依然有些许暗绿色的粉末还没有完全被风吹散,
“我会完成任务的,无论你逃到哪里。”
罗德尔此刻的心情稍稍有一些沉重,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逃离达拉然这么久了,理应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但他发现达拉然不仅派来了追踪者,而且这个年轻的精灵还非常的难缠。偏偏不巧的是除了从达拉然地牢里逃脱时用老鼠制作的几个小型灵魂碎片之外,罗德尔连一块像样的施法材料都没有,而这些灵魂晶石只需要再使用两次刚刚逃脱那位精灵小姐时那样的传送法阵也要完全耗尽了。将一些灵魂碎片制作成一块灵魂晶石对于一个合格的术士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一方面东瘟疫之地游荡着的大多是没有灵魂的天灾生物,另外一方面罗德尔也不愿意屠戮这片土地上仅有的一些活物来获取灵魂晶石,毕竟这里是他的故乡。
不过眼下的问题似乎比继续逃脱肯瑞托的追踪要严重一些,原本以为那座不知道什么人建造的废弃小屋可以让自己多停留一段时间,但现在不得不启动备用计划,利用达隆郡废墟提前设置的法阵传送逃脱。但已经完全变成废墟的达隆郡和自己童年时被绿野和田园包围的样子完全不同,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维持生活的东西。
随着罗德尔的脚步,他慢慢认出了已经变成废墟的达隆郡旧旅馆和不远处的帕米尔家,他逐渐加快了脚步,直到在一间仅仅残存着烟囱和门框的废墟前停住,伫立许久之后罗德尔才转身慢慢离开了达隆郡。
老实说罗德尔自己心里也非常清楚,继续留在曾经的北方省——现在的东瘟疫之地对自己来说毫无益处,再去看一眼斯坦索姆城的想法大概也只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麻烦,眼下他必须决定自己究竟该去哪。
沿着达隆郡附近的山脉向南可以进入辛特兰,蛮锤矮人和邪枝巨魔的家乡。向北穿越这片被瘟疫诅咒的大地之后则可以进入传说中的幽魂之地,不过罗德尔在达拉然时与奎尔萨拉斯的精灵王子凯尔萨斯关系不错,凯尔萨斯曾告诉他幽魂之地并不完全是他们高等精灵的领土,有很大一部分土地是被一个名为祖阿曼的丛林巨魔王国统治的。这两条路尽管都可以很快进入茂密的丛林地区从而甩掉追兵,但是遭遇巨魔对于现在手无寸铁的罗德尔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旦他被迫自卫使用魔法(无论是达拉然的还是术士的),都很有可能吸引附近的高等精灵和蛮锤矮人——前者天生是魔法元素的大师,而后者一贯以厌恶魔法而闻名。
“那么现在看来…我只能去影牙城堡那里碰碰运气了,希望老席瓦莱恩的后代里还有人能认识我…”尽管明确了目的地,罗德尔启程的时候还是免不了重重的叹了口气,自从再一次踏上北方大陆的时候,他就发现这片曾经自己熟悉无比的洛丹伦大陆早已变得面目全非,洛丹伦王城、紫罗兰城堡、达拉然城这些在自己过去记忆中强大的几乎不可能被摧毁的伟大奇迹,现在只剩下了破败的遗迹和残垣断壁。
小心翼翼的避免使用术士的魔法能量之后,罗德尔凭借自己几乎可说是古老的回忆中的一部分,凝聚了一些纯粹的魔力精华,然后利用一个魔法定律确定了自己要去的方位和最捷径的道路。不过在这么做的过程中,罗德尔发现了一丝异样而又熟悉的魔法波动从自己的魔法感应中一闪而过,这种魔法肯定不是来自之前自己发觉的那位精灵小姐独特的魔法光环,而是其他领域的魔法,但这种魔法罗德尔却挥之不去的觉得有些熟悉。
已经月悬当空的夜色下,罗德尔冷冷的凝视着艾泽拉斯双月之间那一小块连星辰都没有的漆黑夜空。
罗德尔的记忆中,壁炉谷是一个温暖而有趣的地方,不过现在罗德尔似乎很难说服自己去和驻扎在这里的卫兵们打交道,罗德尔很惊讶的发现这些穿着重装板甲的骑士们却有着牧师那样强大的圣光之力,甚至比牧师的圣光还要更加狂热、炽烈。
除去这些骑士们,罗德尔还发现附近驻扎的军队当中有许多自己过去从未见过的奇异种族。比如当一个浑身蓝色皮肤长着蹄子和尾巴的女性生物走过的时候罗德尔差点就惊叫起来,他几乎就要以为燃烧军团已经统治了艾泽拉斯,但随后他发现这种生物并没有巨大的恶魔角和翻涌的邪能魔法,他回忆了一番才确定这应该是那些艾瑞达口中的背叛者德莱尼人。
借助暗影之眼法术和自己在虚空中为了存活下去学到的一些隐匿技巧,罗德尔留在西瘟疫之地观察了几天这支庞大的军队,他发现这支军队庞大的超乎他的想象,而且他们似乎在为一场战争作准备或是刚刚打完一场非常宏大的战争。
虽然罗德尔非常奇怪如此庞大的军队为什么会驻扎在安多哈尔附近,但他还是认为自己不应该去和他们做什么交流,尽管他辨识出了这支军队中也有一些毫无疑问是洛丹伦人。按照原计划前往银松森林的时间远比罗德尔此前估计的要久的多,但当他真正踏进银松森林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非常的不美妙。银松森林沉重而凝滞的魔法立场几乎要压的罗德尔喘不过气来,在这片土地上游荡着一种强大的诅咒,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比罗德尔本身更加阴暗和古老的力量在潜藏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罗德尔试图用自己的魔法感知来确定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就像一个深渊一般,罗德尔只通过感应就能听到无数疯狂的低语和冰冷的呢喃。
罗德尔此刻无比感激自己在虚空中游走时遇到的那个奇怪人类,一个身披破烂的褐色斗篷的高大男人,他教给罗德尔许多虚空行走和视界法术,这些法术都是罗德尔在虚空中漫游这么多年还能存活下来的关键。
不过现在…罗德尔要用这些法术来派点别的用场,他草草的用自己仅剩的灵魂碎片和勉强收集到的一丁点月长石粉末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法阵,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从腰带上解下一个小袋子,深吸一口气之后罗德尔用一个正确的手势解除了自己设置的防护魔法,然后打开了袋子。
一块漆黑的宝石从袋子里取了出来,用漆黑来形容也许不太准确,因为这块宝石连一丁点光泽都没有,仿佛它正在将周围世界的光芒全部吸收进去一样。
这是一个虚空生物的核心,罗德尔并不太清楚艾泽拉斯的人类看见这种生物会怎么称呼它们,但罗德尔自己管它们叫虚空之眼。这种东西浑身散发着强大的虚空幽能,由纯粹的黑暗虚空能量汇聚而成的生物只有头部唯一的一颗眼睛当中是由实体构成的,也正是罗德尔手里的这块黑色水晶。罗德尔是在扭曲虚空深处一个名为利达的废墟世界里,在一处燃烧军团和虚空生物的战场上发现了这块水晶,显然这块水晶生前是一个虚空生物指挥官一类的角色,在水晶周围散落着十几具恶魔卫士和恶魔犬的尸体。
罗德尔凝视了水晶片刻之后,开始逐步逐步一点点的向水晶里注入自己术士的暗影魔法,他非常清楚这个过程必须非常细致的完成,如果自己的魔法没有恰到好处的唤醒这块水晶的内里精华而是彻底将它激活了,那么自己可能就得赤手空拳的面对一个完全复活的虚空之眼了。
很快,罗德尔的法术起了作用,水晶开始散发一种幽暗的光辉,但这种光辉不会照亮任何东西,反而像是一个小型的黑洞一般贪婪的吞噬周边所有的光芒。罗德尔小心翼翼的用暗影法术托举这块水晶,然后把它放到法阵的中央。随着水晶接触到法阵,法阵仿佛活了起来一样,这种吞噬光芒的幽能力量在法阵中急速游走,片刻之后就变成了一个犹如地狱入口一般黑暗的虚空。
仿佛这种力量的黑暗就连这片遭到诅咒的大地本身都无法承受一般,罗德尔感觉整个银松森林的魔法立场开始不断颤抖。随后,就好像空气和大地本身都开始悲鸣一样,一种奇怪的呼啸声充斥着整个森林。
罗德尔则张开了自己的暗影力场把自己完美的隐藏在了阴影之中。
很快他就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其中三个很显然是来自银月城的精灵,而另外两个是一种有着暗绿色皮肤长着獠牙的人型生物——根据从那些人类卫兵那偷听来的内容来判断这应该叫兽人。
其中一个高大一些的兽人注视了这个虚空法阵片刻之后走上前想要伸出手触碰一下此刻已经开始逐步散发出虚空幽能的法阵,他身旁那个看起来要瘦小一些但更年老的兽人立刻伸手拉住了他说道:“诺格尔,你想干什么?这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力量有可能瞬间就撕碎你!我们最好谨慎一些,弄清楚这东西再说。”说着老兽人询问似的看向一旁三个精灵中穿着最华贵的一个,而那个叫诺格尔的冒失鬼嘟囔着退到了后面。
这个精灵似乎是这三个精灵中的领队,他也走上前一步伸出手略微感受了一下这个法阵然后说道:“维罗克斯说的很对,这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一种力量,它比我们所见过的其他任何一种魔法力量都要更加的…深邃…虚无,但是同时又散发着无法比拟的强大。”
维罗克斯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掌心刺了下去,一些淡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随后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焰,但是当维罗克斯试图将这团火焰靠近法阵的时候,整团火焰的光芒都消失了,仿佛一块失去了生命的燃木暗沉的阴燃着,然后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噗”,维罗克斯手上的火焰熄灭了。
“真是可怕的力量…仿佛在吞噬所有的光芒和热量,就连术士中最黑暗的魔法也没有…安达尔你以前见过这样的东西么?”
领队的精灵轻轻摇了摇头说:“没有,这种力量超出了我听说过的任何一种的范畴,不过如果按照兰德里说的…”
安达尔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他们身后幽暗深邃的森林阴影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巨大但是又无声无息,仿佛这个东西和周围的黑暗阴影融为一体了一样。
安达尔和维罗克斯最先反应了过来,两个人都尽快的凝聚了各自的魔法,然后让两个火球结结实实的在阴影中的生物身上炸开。
借着火球炸开的火光,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个阴影中生物的全貌,一个至少有18英尺高的巨大无面者正蹒跚的穿过树木走了过来。安达尔的火球术和维罗克斯的灵魂烈焰就好像两个火花一样,无面者抽搐了一下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是似乎被激怒了,加快了脚步冲了过来。
安达尔见状立刻开始用精灵语大喊,招呼另外两个精灵开始用尽可能多的冰霜法术试图减慢这个无面者的速度,另外一边的老兽人维罗克斯则开始和诺格尔一起召唤传送门,似乎是试图召集援军,很显然他们这一个小组并不是临时拼凑的,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默契。
不过对于罗德尔来说,这队精灵于兽人的默契作战和自己毫无关系,他的目的已经达成,现在只需要留下这两股难缠的家伙让他们自相残杀就行了。
罗德尔悄无声息的从藏身的地方现身,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一把将那块依然在散发虚空能量的水晶抓在手里,同时另一只手捏碎了手中的一块灵魂碎片,罗德尔立刻消失在了银松森林稀薄的空气之中。
术士的传送法术每一次都让罗德尔觉得自己被分解之后又被组装了起来,尽管他一直试图让自己从传送阵出现时可以表现的尽可能优雅一些,不过这种尝试似乎始终是徒劳的,每一次他都会踉跄着几乎摔在地上。
虽然在罗德尔的记忆中达隆米尔湖是个相当不错的度假地点,而且这里的贵族巴罗夫家族以及岛上的法师学院都和达拉然关系相当好,自己那时候也时常在需要休息的时候到这里来钓鱼划船。不过现在这里和瘟疫之地其他地方一样,遍布着天灾瘟疫的污染,而岛上那些曾经热闹而精致的建筑也变成了亡灵横行的废墟。
罗德尔现在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继续待在北方是否有意义,整个北方大陆似乎都已经被肆虐的亡灵天灾席卷,而自己现在又被各方力量注意到,面临着被追杀的风险。经过一番权衡之后,罗德尔决定自己还是应该前往辛特兰,眼下如此大规模的联盟军队(那些卫兵自己这么称呼)集结在安多哈尔附近,那么自己作为一个洛丹伦人出现在辛特兰也不算太过奇怪的事情——起码自己还有理由可以想。
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趁着没有其他追兵找到自己前赶紧启程,罗德尔无奈的笑了笑之后扎紧了自己已经非常瘪的补给袋准备出发。
就在罗德尔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从达隆米尔湖边树丛的阴影里一个娇小的身影突然闪出,一把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猎刀抵在了罗德尔的脖子上。
“令人…出乎意料啊,精灵小姐。”
薇兰蒂.雨歌的脸上带着一种高等精灵特有的冷漠高傲表情蔑视的看着前方,尽管罗德尔比她要高大一些,不过此时一把致命的闪光魔刃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罗德尔也暂时无法反击。
“我很好奇…精灵小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通过我上一个传送法阵的残余魔法粉尘?”
薇兰蒂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说道:“现在该问问题的是我,你这该死的术士!说吧,你那邪恶的魔法,你究竟想为你那邪恶的主子打开多大的虚空传送门?你的话有多少你的命就有多长!”
薇兰蒂的话让罗德尔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精灵同事们,他竟然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这种严肃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达拉然进行了某个危险的实验后,一大群法师找到自己逼自己发最可怕的毒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干。
“精灵小姐,我想你最好现在…冷静一下,我想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讨论这个问题。”
罗德尔略微偏移了身体一点点距离,然后用一个精确的闪现术使薇兰蒂的刀刃划过空气,薇兰蒂愤怒的想要追上罗德尔然后用闪光魔刃刺穿他的胸膛,不过罗德尔比她更快一些,一个悄无声息的霜冻之环在薇兰蒂脚下炸裂,薇兰蒂的双脚立刻被厚重的寒冰冻在地面上。
“我想我们最好把这些误会解释清楚,当然前提是你得冷静下来,来自达拉然的…精灵小姐——哦!”
极度愤怒的薇兰蒂却丝毫没有听罗德尔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一个奥术箭很快就结结实实的炸裂在罗德尔的脚边,但薇兰蒂马上就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手势,又一个奥术箭向罗德尔砸了过去。罗德尔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抬起自己的左手展开了一个虚空护盾将这个奥术箭吸收掉了,但是马上又有一个光球砸在了罗德尔的虚空护盾上。尽管虚空护盾可以吸收掉所有常规情况下的法术,但是一直维持着虚空护盾不仅需要消耗自己大量的魔力,还需要不少的体力,这对于几个月来没有吃过一顿像样食物的罗德尔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罗德尔不得不调整策略,尽可能的和薇兰蒂保持安全距离,他并不想伤害这个精灵,但同时还要保持自己的安全,所以罗德尔尽量节约自己魔力,施展一些简单的元素结界魔法保护自己,同时凝聚暗影力量施展了一个简单的诅咒。
就在薇兰蒂愤怒的准备继续用奥术箭和奥能冲击攻击罗德尔的时候,突然她觉得自己身边一阵寒流拂过,随后她就感到自己忽然无法继续凝聚奥能,一阵诡异的魔法波动完全打乱了她自身的魔力流动和魔法律动,一时之间薇兰蒂根本无法汇聚自己的魔力,也就无法使用任何魔法。
薇兰蒂恨恨的咬了咬嘴唇,然后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发现没有其他异常之后她迅速的拉开自己背后的斗篷,一把轻巧的短弓转瞬之间已经握在了薇兰蒂的手上,而一支致命的箭和罗德尔手中的暗影能量同时瞄准了对方。
漫长的一秒钟之后,薇兰蒂的箭矢稳稳的插在了罗德尔的胸口,而罗德尔的暗影箭却与薇兰蒂擦身而过。随着罗德尔倒下,薇兰蒂脚下的冰冻术也随之解除了,但是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倒地声,她回过头一看,发现一只巨大的憎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这里的法术交战所吸引,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自己背后,而罗德尔的暗影箭直接贯穿了这个憎恶,在它的胸前打开了一个大洞。
“哦…不…我干了什么!”
薇兰蒂立刻向躺在地上的罗德尔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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