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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心痛的日子（3）

作者：刘安文更新：2016-05-16 15:20 字数：3968

    一天的工作都干完了，看看还不到下班的时间，李亚楠便拿出张贤亮的小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她还没看几页，陈军就凑过来了。陈军向李亚楠讲张贤亮小说的文学性、思想性、现实性、艺术性，最根本的是能写出人性。李亚楠被陈军滔滔不绝的高论聒噪得没有一点兴趣读下去了。她把书合上，想到其他办公室去，这时，杨伟进来了。

    陈军忙问：“你找谁？”

    “我找李亚楠。李亚楠，走，快下班了，我带你兜风去。”

    李亚楠不想跟杨伟遛街。自从上次在马芳阿姨家见过面之后，虽然杨伟把办公室电话告诉了她，但她一次也没给杨伟打过。她心里放不下唐中华。她的情给了唐中华，她的心给了唐中华，她的身子给唐中华时却被拒绝了。她的气息依然还有唐中华的气息，心跳依然还有唐中华的心跳。她要给唐中华守身，哪怕单身一辈子。所以，面对陈军的攻势，她很烦。现在，正好杨伟来了，她可以借机摆脱陈军。

    李亚楠跟在杨伟的身后，离开了办公室。陈军看着他们的背影，傻了眼。

    杨伟骑了一辆崭新的三洋摩托。这辆摩托在当时的风光不下于现在的宝马或奥迪。杨伟让李亚楠坐在后面，带着她到郊外兜风。李亚楠在犹豫，杨伟就以命令的口气对李亚楠说：“赶快坐上，我们走。”

    在人们惊羡的目光中，摩托车在宽阔的马路上奔驰。李亚楠的头发在往后飘飞。凉风嗖嗖地从身边刮过。速度太快，李亚楠无奈，只能双手搂住杨伟的腰。杨伟骑得越快，李亚楠只能搂得越紧。杨伟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摩托车在杨伟的驾驶下，就像骏马一样嘶叫着，风驰电掣般地穿越人们的视线。李亚楠感觉就像被龙卷风卷起，在空中狂飞。她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不再劝说杨伟骑慢点。她把头贴在杨伟的后背上，任凭狂风肆虐。路人们惊叹的目光，诅咒的话语，她一概不知。

    到了森林公园门口，杨伟停下了摩托，说：“怎们样？够刺激吧？”

    “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坐你的摩托了。”李亚楠虽说着这话，但想到刚才的感觉也怪舒服，什么都不用想，只觉得在飞。

    天已黑下来。杨伟要带李亚楠进入森林公园游玩。虽然是第一次，他也要在公园里搂抱李亚楠，亲吻李亚楠，直到把李亚楠亲得浑身瘫软。自从见了李亚楠，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李亚楠迷离的眼睛，姣好的面庞，绰约的身段。他因为想念李亚楠睡不好觉，因为梦见李亚楠而梦遗。他等不到她的电话，他就给她打电话，可厂里总机总是转接不过去。他一刻都不想等了，再等等于自杀。他要立即出洞，否则猎物会被别人掠走。刚才，办公室里那个小子就对李亚楠不怀好意，以后还要多警惕那个小子。

    李亚楠坚决不进公园，她要回家。杨伟的梦破灭了，刚才高兴得还像站在云彩眼里，忽然间就掉在了冰窟窿里。要不是第一次，他非拉着李亚楠进公园不可，哪怕抱也得把她抱到公园里。但转念一想，李亚楠是大学生，又有教养，不可操之过急。想想刚才李亚楠抱着自己的腰，脸贴在自己的后背上，这就够受用几天了。

    他遵从李亚楠的意愿，回到了市区，在街上简单吃了饭，便把李亚楠送回了家。

    每天下午，杨伟都到李亚楠办公室来接她。李亚楠虽然不情愿，但能摆脱陈军的纠缠，能让陈军死了一颗追求自己的心，她认为也值得。所以，杨伟来接她，她并不避讳陈军，而是很自然大方地跟杨伟一块离开办公室。但是，李亚楠再也不愿意与杨伟兜风，虽然很刺激，但不是她所爱。她以种种借口回家。她的冷若冰霜，不但熄灭不了杨伟内心的火焰，反而使杨伟的烈火更加熊熊燃烧。杨伟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擦枪走火。他先顺从着李亚楠，每次把李亚楠送到家门口，怅然而归。

    杨伟寝食难安，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一颗饥饿的心的召唤。他觉得李亚楠可能是个冷美人。冷美人就需要他这样一身是火的人烘烤。他要采取行动，像战士般地冲锋，像烈火般地燃烧。

    这天下午，李亚楠坐在杨伟的摩托上，杨伟把摩托骑得飞一样快。李亚楠喊“停停停”，他充耳不闻。李亚楠在飞快的摩托车上下不来，只能任其行使。摩托车在电影院门口停了下来。杨伟把摩托寄存好，买了票，不容分说地拉着李亚楠的手就进电影院。李亚楠挣了挣，而杨伟抓得更加紧牢。李亚楠觉得杨伟今晚太霸道，但已进入了电影院，如果闹起来，会惹人笑话。所以，她忍着气，与杨伟坐在一起看电影。

    电影才放了半小时，杨伟内心的魔鬼就想冲出体外，兴风作浪。他把李亚楠往自己怀里搂，李亚楠不让。他用搬巨石的力量一下子把李亚楠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像饿虎扑小鸡一样在李亚楠的柔嫩香甜的唇上亲了起来。李亚楠用手撑开他的嘴。他把她的手拿开，用嘴向那香唇进攻。李亚楠的嘴，左右摇摆着，他的嘴左右触碰着。忽然，他的大嘴盖住了她的小唇。李亚楠惊恐地“啊”了一声，引来周围人愤怒的目光。刚才，他们猛烈的动作已经引起周围人的不满，李亚楠的惊叫更让他们愤怒。杨伟松开了李亚楠。李亚楠很生气，她起身要走，杨伟一把拉住她，她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过了一会，李亚楠说：“我上厕所去。”杨伟松开了李亚楠的手。李亚楠走了。杨伟一个人看着银幕，眼中尽是李亚楠款款的身影，心中尽是刚才激情时的陶醉。半小时过去了，李亚楠还没回来。电影快结束了，还不见李亚楠的影子。他急忙到厕所去喊，没有李亚楠的回应声。直到电影结束，人们纷纷走出电影院，仍不见李亚楠。他在电影院门口广场上来来回回找着李亚楠，但李亚楠就像飘落的雪花溶入大地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员散尽，放眼广场，稀稀落落几个人，一览无余。这时，杨伟清醒过来，认为李亚楠肯定回家了，他便骑着摩托车向李亚楠家奔去。

    李志强和徐淑侠都在家，唯独缺了李亚楠。徐淑侠给杨伟倒了一杯茶，问道：“亚楠呢？”

    “亚楠还没回来呀？电影散场时人多，走失了。我找了多少遍都没找到。我就是看看亚楠回来没有。”

    徐淑侠觉得杨伟的话站不住脚，亚楠与杨伟之间肯定有了别扭。她不好向杨伟发火，只能劝慰道：“亚楠也不小了，她自己会回来的。”

    杨伟觉得坐着无趣，就说：“叔叔，阿姨，我出去迎迎吧。”

    “我们一块去。”徐淑侠说着，就拉着李志强一起向门外走去。

    他们走到纺织厂家属院大门口，就看到李亚楠匆匆地向这走来。杨伟忙跑上前，说：“亚楠，你上哪去啦？我到处找也找不到。”

    李亚楠连看一眼杨伟都不看，说：“别理我！”

    李志强和徐淑侠一看到这种情况，就知道杨伟和亚楠之间发生了矛盾。徐淑侠想，有矛盾比没有矛盾好，有矛盾说明俩人在接触，在碰撞，没矛盾说明俩人在分离，在成为路人。

    到了家，李亚楠看到杨伟也跟了进来，就说：“你来干什么？还不回去？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怎么说话呢？杨伟还不是担心你吗？”徐淑侠以吵李亚楠来缓和李亚楠对杨伟的不友好。

    李亚楠谁也不理，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关上。

    徐淑侠进一步缓和李亚楠造成的不友好气氛。她说：“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杨伟见机行事，说：“阿姨，叔叔，天不早了，您们休息吧，我走了。”

    杨伟在徐淑侠和李志强的客套的挽留声中离开了李亚楠的家。

    杨伟觉得李亚楠不是不懂风情，她只是千百万年来埋藏的和田玉，需要精雕细琢，但他是军人出身，没有那个细功夫，他要尽快把这块玉戴在自己身上，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此后的多少天，李亚楠都不理杨伟。她不跟他一块出去，她不坐他的摩托车。陈军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觉得自己又有追求李亚楠的机会了。

    一天上午，李亚楠在办公室里正在写宣传稿，就听到外面高亢的声音：“李亚楠，我爱你！李亚楠，我爱你！”声音传遍了整个办公区。不仅仅是宣传科的人员，办公区的其他科室的人员都出来了。他们看到一个男子身穿藏青色西服，手捧一大束玫瑰，在高声地叫喊。喊声响彻厂区，飘荡在空中。李亚楠听声音知道是杨伟，她不想理他，但所有的行政人员都出来看热闹，所有的人都认为李亚楠应该把这个男的领到自己的办公室，让这个男的到她的办公室里表达爱的声音，不应该在外面大喊大叫。所以，李亚楠出门，想劝阻杨伟不要再叫喊，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当她走到离杨伟还有一米远时，杨伟突然右膝跪地，双手捧着玫瑰花，说：“亚楠，我爱你！嫁给我吧！”围观者有的拍手称奇，有的侧目耻笑。

    李亚楠很窘迫，很难堪。她没有见过这样的不知羞耻。如果自己喜欢他，这也可以看作是激情的浪漫。但她不喜欢这种招摇过市的表达，她喜欢的是唐中华式的温情浪漫，喜欢唐中华式的调笑风趣，喜欢唐中华式的心灵撞击，喜欢唐中华式的心有灵犀。可是，唐中华在哪里呢？怎么杳无音讯呢？没有唐中华，她怎么能够对付陈军呢？怎么能够抵挡杨伟呢？她快心疲力竭，招架不住了。

    李亚楠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杨伟说：“起来吧，先到我的办公室。”

    杨伟到了李亚楠的办公室，陈军知趣地走开了。办公室只有李亚楠和杨伟两个人。李亚楠愤怒地说：“杨伟，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我太喜欢你了！我是向世人宣布我对你的爱。”

    “你知道不知道你让我很难堪？你这人怎么一点素质也没有？”

    “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今天要不答应我，我就死在你的办公室。”杨伟掏出小刀，准备割自己的手腕。

    李亚楠立即害怕起来，急忙说：“好啦好啦，我服了你，不行吗？”

    杨伟收起小刀，拉着李亚楠的手说：“走，咱们到百货大楼，我给你买样东西。”

    李亚楠不想让杨伟在办公室纠缠自己，她采取缓兵和安慰之术，便随着杨伟离开了办公室。

    杨伟与李亚楠走后，办公区炸开了锅。人们经过一番打听议论之后，知道了这个男的叫杨伟，是市物资公司供销科长，父亲就是现任的工业局局长杨国亮，母亲是市妇联副主席王琳。小伙子是真正喜欢李亚楠，喜欢得发了疯。徐淑侠听了议论很高兴，这说明亚楠各方面条件好，是杨伟拼命追求亚楠的，不是亚楠攀高枝。杨伟这次的举动，给亚楠，给她和李志强都贴了金。

    到了百货大楼，杨伟要李亚楠挑选戒指，项链。李亚楠坚决不要。杨伟问为什么，李亚楠就说现在不想要。杨伟看着李亚楠决绝的样子，觉得不能太急，还是缓和一下为好，便不再坚持买戒指和项链，但他要带李亚楠到酒吧吃饭。李亚楠勉强答应了。

    坐在酒吧里，面对杨伟，李亚楠感觉是唐中华又坐在了自己的对面。她与唐中华在一起的许多画面又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