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秦前传-第五章：第一节-齐霁-历史传奇-爱读网

第五章：第一节

作者：齐霁更新：2016-02-02 15:52 字数：1949

    云蒙山在燕下都以北四十里。山势高耸，终日云雾缭绕，上下一条路，来回三十里。秦舞阳与高渐离陪荆轲上云蒙山。山上有鬼谷子先生创办的洞府一处，荆轲上山的时候，鬼谷先生像老子一样，已在世间隐去，弟子们也不知所终。谷鬼子一生所教授的弟子众多，只不过有名的不多，只四人。哪四人？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孙庞早于苏张。因为鬼谷先生教授的学问是智术心计，所以学生们下山后大都互相算计。荆轲知道孙膑与庞涓的故事，同门师兄弟成为死对头。而苏秦与张仪这两个师兄弟也是互相瞧不起，下山之后，一个讲究合纵，一个非要连横。

    鬼谷子有《阴符经》一部传世，但荆轲没有读过。

    虽是燕国人的秦舞阳与高渐离，也只是知道有个云蒙山，山上曾有鬼谷子，但他们与荆轲一样也是头一次来这里。几个时辰之后，他们登上了前山，然后又往下走一段，再开始登后山，又是几个时辰，终于来到鬼谷子的洞府。接待荆轲的，已是鬼谷子第三代传人张志明先生。

    荆轲上前施礼，“鬼谷先生一代宗师，在下荆轲素来崇仰，今日专程上山来拜，还望掌门先生不吝赐教。倘能悟得一二，真正快慰平生！”

    张志明道：“自先师隐后，敝府只是几多志同道合者参悟学问，不再授徒，这也是先师遗训。先师一生上参悟天机、下洞悉地理，兵法心术，不过治世之小术，先师一向不予重视，然区区小术却成就大名。前代有孙膑、庞涓；接着有苏秦、张仪。张仪晚苏秦两年下山，自从张仪下山之后，先师就闭关不理世事，不久即去仙游，敝门人亦不知道先师之下落，只是据传去了终南山。”

    张志明引导荆轲来到鬼谷先生塑像前，先焚香，然后张志明告慰一番：“先师在上，今有卫人剑客荆轲来拜，还望先师显灵指导。”

    荆轲亦行跪拜大礼，然后秦舞阳、高渐离也如荆轲一样。

    礼毕，张志明先生引导荆轲等来到大殿，分宾主坐定，张志明先生问道：“不知荆大侠前来，有何驱谴，尽管吩咐。”

    “岂敢岂敢！”荆轲说：“在下今日前来，一是敬仰鬼谷先师；二是想讨教一些困惑。”

    “我们只是先师门人，深恐没有先师学问，恐贻笑于大侠。”

    荆轲道：“张先生客气了。如今之世天下动荡，皆因秦国而起，不知先生对时局有何高见？”

    张志明略一沉吟，“天下之势，分久必合，自春秋至今，已入末世，七国分争必统一于一国。”

    “敢问是哪国？”

    “敝人夜观天象，天狼星明于西北，有吞吐四海之象……”

    “这么说秦国……”

    “天机不可泄露。”

    “欲保燕国，有何良策？”

    “燕国危在旦夕，但气数未尽。”

    “能否刺杀秦王？”荆轲问道。

    “此乃天意也。”

    “天意如何，先生能否明示？”

    “天意归天意。”

    “荆轲如能刺秦，早置生死于不顾，在下认为刺秦者策略第一，剑术次之。”

    张志明吟道：“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荆轲听后心里一惊。

    张志明道：“世间之事，大多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荆轲道：“听先生一席话，茅塞顿开，感激之至！”

    张志明道：“你我有缘，也许过过招对你有所助益。”

    “愿听教诲。”

    “请随我来内堂。”

    荆轲跟随张志明先生进得内堂之后，二人相隔五尺对面坐定。荆轲知道这张志明就要先礼后兵了。一般高手相逢，不过上几招心里怪痒痒的。但是，如果不是有什么过结，一般为对方也为了自己的面子，只文斗而不武斗。十年前在楚国的时候，荆轲曾遇到过一个鬼谷派的剑客，两人交手，领教过鬼谷派的剑法，就像鬼谷派的学说一样，鬼谷派剑法轻灵古怪，剑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而荆轲的墨家剑法古拙有余而轻灵不足，这反而成了鬼谷剑派的克星，以不变应万变。

    张志明坐定后，微闭双目，倒也显得气定神闲。荆轲赶紧调整内息，鬼谷剑派攻势凌厉，丝毫不敢马虎。首先用了一个封字决，把全身大小穴道都护住，然后壬脉带动督脉转开大小周天，大小周天接通以后，身体的每一处穴道都生出了触角，荆轲已感到对方开始了攻击，感到一股气息对着他的左肋斜插过来，接着又一束气息射向了他的眉心。荆轲已知道张志明先生用的是鬼谷剑派的三十六式，此剑式招招狠辣，是鬼谷晚年创出的剑法。而荆轲用的是墨家剑派的十二式，由于墨家剑派一向以沉实稳重为上，其他剑派出招之后，只用一招半式化解，所以他三十六招攻来，荆轲有十二式足矣。

    秦舞阳与高渐离感到莫名其妙，他俩已被告知勿要靠近。他们在大堂中远远地一点动静也听不到，也不知里面在搞什么名堂。

    两个时辰之后，张志明挽着荆轲的手走出来，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得意之色。这让秦高二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张志明对着荆轲一抱拳：“佩服！”

    荆轲也回礼道：“鬼谷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张志明对左右喊道：“摆饭！”

    吃饭时二人开始拼酒，论酒量荆轲还略占上风。用饭罢，二人又开始对弈。若论弈术，荆轲略逊一畴。荆轲执白，主人执黑，一个时辰之后，荆轲突然抱拳道：“在下认输。”

    张志明哈哈一笑：“承让。”

    荆轲道：“多谢张先生指点，荆轲不虚此行。”

    张志明道：“大侠谨记，奇则利偶则失。”

    荆轲道：“在下谨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