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诱因
作者:童行倩
第五章 无奈,英雄气短再度分离
第五章 无奈,英雄气短再度分离 第一节 龙门阵外有棵树
    第二天吃早饭时,胡刚想起小川的话,再三叮咛:“秋霞,昨天小川可说了,有人到老管那里反映,说咱们在库房摆龙门阵。你可把莹莹看住了,别再招眼让别人说出什么来。”秋霞一边把锅里的粥刮到胡刚的碗里,一边说:“我知道。我看,不转正咱们总得像地鼠似的猫着。”胡刚喝了碗里的粥起身说:“我今天再去找找老管,给他上上供。”说着出了库房。莹莹站起身也要出门,秋霞一把拉住莹莹悄声说:“妈妈教你盖楼好不好啊?”说着把一个个木箱抬到窗户前垒成一个个台阶,然后抱着莹莹一步步走上台阶,坐在窗口前向外看着,嘴里说着,“妈妈给莹莹讲故事啊。到了春天呀,小树长出了绿绿的叶子……”莹莹指着窗外的绿叶子说:“树。”秋霞让孩子站在自己的腿上,说着:“莹莹真聪明。”莹莹趴在窗台上指着外面喊着“树”,转身就要下台阶。秋霞一阵心痛,抱着孩子走下来。

    胡刚在库房外做着货物登记,看莹莹喊着“树”从库房门口跑了过来,就冲到李秋霞面前轻声吼道:“你怎么让孩子到处乱跑?这影响多不好!”李秋霞不以为然地说:“孩子不跑咋整?跑就跑呗,这儿也没啥人,怕啥!”胡刚态度缓和地对她说:“我还没转正,你也不是这里的职工,注意点影响好不好?你带她回去,我一会儿去食堂打饭。”秋霞抱起孩子“噢”了一声进了库房。胡刚低头验着货,心里紧盘算:“今天如果能在食堂看见老管,先垫个话,探一下口风再上供。”

    老天有眼!胡刚在食堂排着队,眼睛突然一亮,老管就排在前面!他喊了一声“老管”就凑了过去。

    老管,现役军人,掌管着物资流量和库房人员调配的实权,职业优势挂到脸上就淤积出一股子霸气。这时听见有人喊他,就斜着眼扫了一下,见是胡刚,就像没听见似的照旧排他的队。胡刚亲热地拍了一下老管的肩头。排在后面的人马上责怪起来:“哎,守点规矩哎,别加塞儿!”胡刚回头解释着:“别误会,我就说几句话。”随后凑到老管的耳朵上,轻声说,“今晚有空吗?我媳妇从东北带的正宗老参,还有纯粮食酿的酒。我再让媳妇进城到月盛斋买点下酒菜,晚上喝点?”老管把脸一抹浮出一丝笑意,说:“我正想找你呢。”胡刚喜出望外,生怕有变,又拍了拍老管的肩膀说:“那就这么定了。”

    从食堂出来,胡刚两脚生风般地回到库房。秋霞立马把两个方凳一拼,铺上旧报纸。胡刚把一盆菜和一盆米饭往上面一放,喜形于色地说:“快吃吧。”小莹莹从铺上站起来,嚷着:“要肉!”李秋霞满面喜气地抱过孩子,一边高兴地在盆里给女儿翻找着肉,一边笑着说:“你进门我就知道有好事。该不是碰见老管了吧?”胡刚欣喜地说:“还真叫你猜着了,就是他!也许咱们真该时来运转了。”

    “你对他咋说的?你没当着人说吧?”

    “你当我傻呀!他听说要给他上供立马就说,‘我正想找你呢。’”胡刚说着,从菜里又翻出一片肉夹到女儿碗里说,“莹莹,等爸爸转正了,吃这点肉算啥呀?”秋霞放下筷子,爬到铺盖旁边,从一个提包中拿出两瓶酒和一个红绒布包,一边把那布包一层层地打开一边说:“这还是俺爹在世时进山挖的老参,值老钱了。胡刚,你说老管他能识货不?这点东西够不?”胡刚放下筷子,眼神直愣愣地说:“唉,说实在,我这心里就像吊着十五个桶,七上八下的。自从我爸出事以后,我真是体验了风光显赫与卑微困顿的巨大落差!常常会有一种命悬一线的感觉。”秋霞把老参往铺上一丢说:“哎呀,有啥呀?大不了咱回北大荒种地去!还是那句话,心不凉,咱这家就散不了。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被尿憋死!”胡刚不禁一笑,说:“行!我媳妇真爷们!好,一会你坐班车进趟城,到前门再买点月盛斋的酱肉来,给他老管下酒。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第五章 无奈,英雄气短再度分离 第二节 胡刚送礼命悬一线
    胡刚心急火燎地盼着的夜幕终于降下来了。

    胡刚提着上供的东西像怀揣着兔子似的来到红砖楼前。紧挨着楼有一排树,路灯的灯影被树枝搞得支离破碎。胡刚在时明时暗的灯影里快速地走着,一闪身进了单元门。楼道里亮着灯。胡刚轻轻上着楼。突然,后面“咚咚”的脚步声打破了楼道的寂静。胡刚停下,侧身等着后面的人过去。可那人边走边回头看胡刚,誓死不二地探寻胡刚要进哪家的门。胡刚无奈何地继续上楼,但速度极慢。那人终于耗不过胡刚,进屋了。胡刚迅即往楼下走了三层,在二层的门口停下,稳了稳神,轻轻敲着老管家门。老管的老婆开了条门缝,极冷漠地问:“你找谁呀?”胡刚看她随时准备关门的样子,忙撑着门小声说:“上午跟管处长约好了。”老管老婆这才闪开门缝,放胡刚进去。

    七八十年代的住房格局,不大的厅好几个门,连接各个功能区,最显眼的是五斗衣柜上当时稀有的12寸彩色电视。老管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一杯茶一根烟地看着电视剧《武松》,见胡刚进来,只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看着电视。胡刚把肩上背的大背包,轻轻放在了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两瓶酒、两条大前门、一根老山参和两包月盛斋的酱肉、酱鸭子。老管这才转过身,从桌子上拿起烟盒打开,拿出一支烟,递给胡刚,自己掐灭手中的烟屁又叼上一支烟,胡刚赶紧从兜里掏出火柴给他点上,接着自己也点了一支。老管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用眼梢瞟了一眼胡刚说:“胡刚啊,你看这电视怎么样?以前一个军部都摊不上这么一台,现在已经进入寻常百姓家了。”胡刚欠了下身子说:“这可是紧俏货,一般人谁能有这路子啊!”老管弹了一下烟灰,说:“这话说对了。其实,我也没这路子,这是别人送的。”胡刚不由地一惊,抬起屁股赶紧往前挪了一下,把拿来的酱肉、酱鸭子的包装纸打开,说:“老管,下午我媳妇特意坐班车进城买了点月盛斋的熟食,说是让咱老哥儿俩好好喝点儿。”老管一听“老哥儿俩”心里不悦,但还是说了一句:“噢,月盛斋的?倒是有日子没吃这口儿了。”胡刚忙起身到厨房拿来了酒杯和筷子,然后打开拿来的酒,先给老管斟了一杯。老管接过胡刚递过来的酒,慢慢嘬了一口,然后说:“胡刚,我早就想找你呢。”胡刚心里一喜,忙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老管,等着他说什么。老管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你转正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你人厚道,工作也踏实,这些大家有目共睹。我呢,只要有机会,就跟上边说你转正的事。快一年了嘛,是不是?也该解决了。”老管又嘬了一口酒,脸就拉了下来,转换口气说,“可是有人反映你,在库房里摆起了家庭龙门阵,还有个两三岁的孩子到处乱跑。人家当着你的面不说,背后可没少说你啊!”胡刚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一下子急了:“她娘儿俩是临时探亲,明天我就送她们走!”老管举起筷子点了几下,“哎,最主要还不是卡在这儿了……”胡刚一惊,探出身子问:“卡哪儿了?”老管放下筷子,往沙发上一靠说:“你老爹站错了队啊!这可是要命的事啊。”胡刚一愣,深深地叹了口气。老管看了胡刚一眼说:“当然了,你在我这儿也干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也得想着点你啊。”胡刚松了口气,抬起头,举起酒杯说:“老管,这事只能托你了。转了正,我这辈子都报答不尽你的这份情义。”

    老管不再举杯,也不再说话,只是跷着二郎腿看着电视里的武松。胡刚尴尬地放下手中的杯子说:“噢,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我的事情就拜托您了。”见老管还不说话就起身说,“那我告辞了。”老管斜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胡刚欠欠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清早,胡刚照例戴上套袖,打开库房大门,不料,一位年轻人站在门口说:“胡师傅,我姓陈。管处长让我接替您的工作。请您做一下交接吧。”胡刚一愣:“怎么回事?”小陈说:“管处长昨晚通知我过来接您的班。”“我呢?我去哪儿?老管怎么说的?”

    “他就让我来接班,别的没说。”

    胡刚挥着拳头破口大骂:“事先怎么连他妈的蔫屁都没放一个!管国城他人呢?”小陈两手一摊说:“管处长说他今天出差,要走好多天呢。”胡刚只觉得血涌脑门子,脱口骂道:“我日他姥姥!管国城!你缺了八辈子德了!”

    库房内,李秋霞一屁股跌坐在铺板上。莹莹受惊大哭。秋霞抱起孩子眼泪汪汪地走过来问:“小陈,管处长没留下啥话吗?”小陈摇摇头说:“没有。”秋霞眉头紧锁:“不能啊。胡刚那也是上边安排下来的,他怎么能不吱声就把人换了呢?”胡刚恶气难平,骂道:“送他那么多东西就黑不提白不提啦?也他妈的太黑了!”秋霞抻了胡刚一把说:“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只当喂狗了。”说着转身面对小陈说,“可这话说回来了,我们整点东西容易吗?孩子平时连肉星子都见不着。胡刚这没了工作,我们一家三口咋整?他好歹事先也应该给我们个准备吧?我们刚从东北兵团返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呢!”小陈一脸无辜地说:“我事先也是一点不知道会让我来库房的。”稍顿又说,“我舅舅原先告诉我是到汽车队的,没想到老管把我支到这里来了。这么着吧,我也回去问问我舅舅,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是东西打点得不够数哪,还是怎么的?”小陈说完转身走了。
第五章 无奈,英雄气短再度分离 第三节 秋霞携女离京,胡刚愤而妄为
    入夜,秋霞把熟睡的孩子放在铺板上。胡刚拿一张旧报纸围住电灯泡。李秋霞在昏暗的灯光下默默地收拾着旅行包。胡刚愤愤地说:“管国城这个王八蛋,拿了东西不办事!你们娘儿俩先走,我非出这口恶气不可!”李秋霞放下手中正叠着的衣服,一把抓住胡刚说:“你听我一句,现在你是有妻子有孩子的人了。为了老婆孩子,你一定要忍下这口气。我回哈尔滨再想想办法,山不转水转!”看胡刚沉默着,秋霞把最后一件衣服装进旅行袋站起身说:“再说,咱们当初就说定了,走一步说一步,如今难处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她轻轻走到胡刚身边说,“咱们都是一路磕着碰着走过来的人,我就不信没有出头之日!”胡刚转身坐在铺上,双手抱头呜呜地哭着说:“我算什么男人,连你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我觉得对不住你们娘儿俩。”

    李秋霞轻轻搂过他的头,自己的眼泪也夺眶而出:“胡刚,咱们再苦再难,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你答应我,千万别做出格的事!莹莹不能没有爸爸!听见了没?”胡刚一把抱住李秋霞,失声痛哭地说:“我对不住你,秋霞!”秋霞腾出一只手扳住胡刚的头坚定地说:“快别这么说!我不信这世上有过不去的坎儿!”

    惨白的月光透过库房高高的小窗口,洒在库房的地上。

    李秋霞把头靠在胡刚的肩头上,轻声说:“你还记得吗?咱们以前在兵团的场院,也是这么个夜晚;月亮也这么亮;咱们也是这么相依相靠。你想想,咱那会儿有啥呀?除了稻草就是麦秸,那不也爱得死去活来的吗?跟那会儿比,咱们有了莹莹,有木板搭的床,还有两个凳子……”胡刚呜呜地哭着搂住妻子,哽咽着说:“你别说了……”秋霞任凭眼泪“哗哗”地流,仍平静地说:“人啊,就得退一步想。转正不转正能咋的?你就不走,老管还能拿你咋的?他不买你爸的面子,也不至于不给小川他爸一点面子吧?反正现在工资还给你开着。你再找找小川,不转正就不转正,眼下这工作风吹不着,雨打不着的,临时工先干着再说。再退一步说,咱只要身体好就不怕,以后不愁没出路。”她见胡刚不说话,又叮嘱说,“别干出圈的事,听见没?明天我带孩子先走,你去找小川说说这事儿。我回哈尔滨也想想办法。我就不信,咱们国家还能老这样吗?”胡刚默默无言地看着秋霞,半天才搂着秋霞说:“真舍不得你们走。”说完深深叹了口气。秋霞往胡刚怀里扎了扎轻声说:“哎,兵团那段日子真的也挺好的,大不了咱一家三口回北大荒种地去!我有时候还挺想老指导他们这帮人儿的。”胡刚叹口气说:“话是这么说,可你觉得还回得去吗?”秋霞警觉地抬头看着胡刚说:“胡刚,我不担心别的,就担心你钻牛角尖办出格的事!”胡刚一把拉过被子说:“睡吧。我这边你别担心。你把莹莹照顾好就行了。”说完关了灯。

    第二天月亮还没沉下去,胡刚一家三口就去了火车站。秋霞抱着孩子从车窗口探出头,哽咽着说:“胡刚,你千万要听我的劝,别干傻事。”胡刚站在车窗口,拉着莹莹的小手泣不成声。秋霞抹了一把眼泪说:“我到了哈尔滨马上给你来信。不行你来哈尔滨,咱俩一块到码头扛大包去吧。”

    火车一声长鸣,胡刚和秋霞只觉得心头一紧!渐渐启动的火车牵引着两地相思和命运未知的牵挂,抻长再抻长,直到目不可及的远方。

    秋霞到哈尔滨时,天下着蒙蒙的春雨。站前汽车站黑压压的一片等车的人。秋霞抱着孩子等了两辆车都没上去,便解下自己的披巾,往莹莹头上一蒙,把大背包往肩上一挎,抱起莹莹就走。当她抱着孩子,湿淋淋地站在娘家门外敲门的时候,秋霞妹开门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哎呀姐呀,你咋又回来了呢?”秋霞一愣,但马上果断地说:“快进屋说。我俩都快湿透了。”秋霞进门把孩子放地上,卸着身上的大挎包。秋霞妹甩片儿汤似的拉着长调:“我寻思着,你在北京,三口子团聚多好啊!咋就又回来了呢?”秋霞一边挤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说:“唉,别提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哟,那比咱家还挤呀?”

    秋霞的母亲从里屋出来,捅了一下秋霞的妹妹,抱起莹莹进了里屋。秋霞妈小声对秋霞说:“秋霞,你别往心里去啊。有妈在这儿,谁也不能拿你怎么地!”说着,从兜里拿出20块钱,塞到秋霞手里,“明天上街,给你妹子买点东西。”秋霞把钱使劲往妈手里一塞:“妈,我这儿有,不用您的!”秋霞妈一把抓住秋霞的手说:“听妈的。我知道你的难处。咱们一块想办法,没过不去的坎儿。快把外衣脱了,哎呀,都湿透了。”秋霞拿着母亲的钱,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她边抹着眼泪边来到五斗柜前,一边翻着一边问:“妈,我走前儿有个本子您收起来没?”秋霞妈从柜子抽屉里拿出个本子问:“是这个吗?”

    “噢。就是这个,里面有个号,是扛包时那个司机给的。”

    秋霞妈一把拉住秋霞的手泣不成声地说:“霞,那是男人干的活儿!妈就是要饭也不让你去干那个活儿!”

    “妈,您可别这么说!其实我们在兵团干的活儿不比这活儿轻省,你只不过是没看见就是了。再说,我这一回来再去抢送奶的活儿也不合适啊。我想好了,等把这装卸行当摸熟了,我要把装卸工们组织起来。胡刚那儿要是站不住脚,干脆让他过来一起搞装卸!只要身体好,凭力气吃饭有啥不行的?”秋霞说着接过母亲手中的孩子,随手把20块钱又悄悄放回母亲的口袋里。秋霞妈抹了一把眼泪,笑着点了点秋霞的脑门说:“你呀,跟你爸一个样,这叫一个犟!”

    秋霞安顿孩子睡下后,急忙给胡刚写信,因为估摸着胡刚八成收不到这封信了,所以在信中只报了平安。

    再说胡刚送走秋霞娘儿俩回到京郊住地时天已经漆黑了。这黑暗进一步促发了他窝在心底的复仇欲望,于是,他悄悄闪进库房,蹲在背光的墙角,往两个瓶子里灌着汽油。突然,一个黑影延伸到胡刚身后。胡刚一惊,回身惊问:“谁!?”小陈停住脚步。胡刚惊魂未定“啊”了一声,然后僵硬地笑笑说:“噢……是小陈。”小陈一笑,蹲到胡刚身边,拿起瓶子闻了一下,问:“汽油?这哪好使啊?”胡刚警觉地说:“啊……朋友托我……噢,洗车链子。”小陈拍拍胡刚笑道:“别瞒我了。实话跟你老哥说吧,我他妈也恨死了老管。我舅送了他一台电视呢!他老说‘过渡一下,会有办法的’,可电视看得挺带劲,就是他妈的不办事!不止你我栽他手里!好几个哥们都憋着整他呢!”胡刚直视着小陈的眼睛问:“当真?”小陈拍腿发誓:“骗你是小狗!”胡刚起身说:“那咱们合伙干他一家伙!”小陈一挥手说:“你跟我来。”

    老管家楼前的树枝杈很密,足以遮掩每个窗口外的秘密。胡刚闪到树下跃身爬上树,将一根雷管线顺着老管家窗户上的风斗顺进去后,迅速从树上跳下跑了。单元门口一个人点着了引信后,几个黑影迅速逃离。不一会儿“嘣”的一声,老管家玻璃碎了,紧跟着了火。

    老管老婆披头散发跑出楼门口哇哇叫着:“来人哪,不好啦,坏人放火啦!”见没人出来,就咚咚地敲邻居的窗户,“老魏,我家着火啦!”老魏跑出来也帮着喊:“快来人啊,老管家着火啦!”附近平房出来几个人远远地笑着看热闹。好多人家连灯都没开。老管媳妇呼天喊地:“老魏啊,电视!求求你帮我把电视搬出来呀!”

    原本就不大的火拍几下也就灭了,可这影响力却像久存体内的浊气,蔫不叽地弥散,到了第二天的傍晚还有几个人围着圈儿聊着:“老魏帮着抢出来的电视机再也不亮了。呵呵。”

    “嘿嘿,听说派出所来调查,谁都能说出一大堆理由摆脱干系,而且还都有证人,仅胡刚就有七八个人为他作证。”这几个人正聊着,见胡刚拿着帆布提袋从库房出来,赶紧围上去问:“哟,胡刚,你这是……怎么要走啊?保卫处也找你谈话了吧?”胡刚说:“保卫处倒是没找我的麻烦,但劳资处解除了我的临时工,也没说任何理由。”

    几个人同时问:“那你去哪儿啊?”胡刚把行李往肩膀上一甩说:“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