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方秀川
是在八月的下旬,立秋后的天气晚间已有一些凉意,那晚天清气爽,有月亮、也有星光,在附近的草丛里间或传出几声虫鸣。
柳自强漫步在幽静的院内,迎着习习的凉风,若有所思地走着。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除左边有一片茂密的果林外,其余地方还错落不齐的分布着一些花园、亭榭、草坪和楼房,颇有几分园林味道。柳自强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了从童年到青年的快乐时光。这地方,便是锦城一家银行的住宅大院。
柳自强沿着花园小径去到前面的一座凉亭,那是他自小爱去玩耍的地方,凉亭的旁边有几棵繁茂的桂花树,每逢八月十五前后,树上的桂花就盛开了,那一蓬蓬金色的小花瓣长满了树枝,微风吹过,顿时感到馨香扑鼻,使人觉得心怡神爽。自强记得年少的时候,同样是在有月的夜晚,他常约上娅娟、娅琼、还有天明几个伙伴,到这亭里欣赏桂花。那时他们十分要好,总是那么亲密无间,娅娟姐妹非常纯情,天真可爱,活泼开朗,自强和天明都很喜欢接近她们。
自强在亭里沉思良久,心里涌出快慰的感觉,他抬头仰望浓密的树阴,从分开的树枝中间,正好看见月亮的影子。“啊!多好的月色。”他心里说道,于是倚着亭阁的栏杆,向左边不远的果林望去。那儿正是霜华满目,月亮的清辉从高空泻下,把那一棵棵果树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
他漫不经心地朝果林走去,那是孩童时代几个伙伴常去的地方,那时侯,他们四人就爱去那果林玩耍,那儿的果树种类繁多,有梨树、桃树、枣树、苹果树;还有柑桔、枇杷、石榴、李树等等;除此之外,果林右边还栽种了许多葡萄,那满架的枝叶十分茂密,每逢夏天,架上的葡萄就成熟了,有红的,绿的不同品种,一串串的四处吊着,看去十分可爱喜人。
自强一路想着,不觉来到葡萄架下,他停下脚步,内心涌起无限感慨。这儿还是那么幽静,还是那么令人留恋,那葡萄架下长长的小路,那些粗壮的葡萄藤蔓,还有满架茂盛的绿叶,似乎都是那么亲切。他缓缓地踱步过去,在石凳上面坐了下来。
蓦然,那个温情脉脉、娇柔美丽的女孩的身影重又浮现在他的眼前,这地方,是他与娅娟曾经有过幽会的地方,他的心似乎又有了初恋的感觉,那段美好的韶光,那段如诗的岁月,那个交织着苦乐悲喜的青**影,已在他脑海里连成一片。
他记得去年高二的时候,比他大了一岁的娅娟已经出落得非常美丽,她有一双水灵灵的明亮的眼睛,文静的面颊,两条又粗又长的发辫,使她显得端庄秀雅,妩媚动人。她是那样的热情奔放,活泼开朗,举止言谈无不充满着青春魅力。那时梁娅娟已读高三,而对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强,她并不觉得自己比他大了多少,她始终把他视为知己,只要他俩一起相处,就有许多共同的话题。
自强身高一米七五,温文尔雅,眉清目秀,他从小就酷爱文学,读高二时,文字功底已很深厚。娅娟喜欢他的文才,她青睐他,最爱和他谈诗说文,畅谈理想。他们总是那么投缘,不知不觉在他心中,便有了种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他们一次次交往不断增强,这种感觉在他那单纯稚气的孩童时代,是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他已朦胧地感到,这位青春靓丽的女孩的魅力正在深深吸引着他,而她呢,作为已是风华正茂、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她显得要成熟多了,她已在心里对他爱慕,并且有意去亲近他。
是在初夏的夜晚,那晚天气不是很热,黑黝黝的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疏淡的寒星。在这幽静的葡萄架下,娅娟和自强相对坐着,两人谈着有趣的话题。
“自强哪,”那时娅娟对他笑道:“最近拜读你的诗词,又见进益,可以看出你的造诣已经很深,我知道你擅长声律,很想听听你的见解。”
说这话题,他还真的来了兴趣,他十分愿意和她交流,于是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他是那么文采斐然,风流倜傥,把那一些诗词格式,韵律规则,平仄对仗,全都讲得头头是道,娅娟听得也入迷了。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温情脉脉,内心早已充满敬意,她好热情好羡慕,对他一直赞不绝口,那爽朗的笑声有如银铃,更是令他倍感销魂…… 那个夜晚,他们聊得分外开心,直到夜色已很深了,两人这才回家休息。
打那以后,自强对娅娟又增添了几分眷恋,他们彼此来往频繁,关系更加密切起来。在他看来,娅娟是他接触到的最好的女友,她在他心中占有的位置,是没有任何女孩能取代的。他开始觉得,他是真的爱上她了,要有一天见不到她,他便感到寂寞难耐。他甚至时常悄悄祈祷,悄悄地在心里发着誓愿,他未来的伴侣就是娅娟。但奇怪的是,当这种纯真的感情萌发以后,他反而变得很胆怯了,他始终不敢大胆表露,不敢向她敞开心扉。
很快的,距高考的时间已很近了,有一天下午,梁娅娟又找到自强,她在他的书房坐下,就对他道:“哦,自强哪,高考很快就要到了,最近天明和我相约,想去夜校补习功课,你看咋样?”
听到娅娟说起天明,自强倒也没有在意。许天明大娅娟两岁,但同年级,这届高考,其实他是很有想法。他曾当着自强说过,他就希望自己中榜,同时他要相约娅娟,但愿她也顺利考上。自强当时全然不解,只是觉得天明好像有啥意思,不过顾及平时的关系,顾及他与天明的友谊,于是他便没去多想。他仍十分支持娅娟,毕竟嘛,青年应有远大理想,仅这一点,他们亦有共同的愿望。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便对她道:“呦!行啊,这是一件好事情嘛!娅娟哪,我看你是应该去的,既然高考已经临近,更需补习,那样把握也就大了。”
娅娟希望他能支持,他说这话,她又怎能不高兴呢?她用手拂下额前的刘海,就微笑道:“那好,自强,这事我就定下来了,我想近期好好用功,便去夜校,到时一定争取考好。”
见到娅娟满怀信心,自强确也为她高兴。然而他又心生疑虑,想到最近这段日子她去夜校,他俩约会就要减少,他又有些矛盾起来。
他的神情有点异样,为她沏茶,便又难免表示遗憾。“不过呢,”他迟疑道:“娅娟你又想过没呢?这一个月你忙功课,时间紧迫,咱俩相会就很难了。”
听他忽然这样说话,她便窥透他的心思,她的情绪也较复杂,就对他道:“是啊,自强,这事我哪不明白呀!可我想到那些考科,我要考好,这段日子我还能够再耽误吗?我是真的不能分心,这很关键,你也应该理解我吧?”
娅娟说着脸就红了,沉吟了会,忽又想起一件事来,便笑着道:“噢!要不这样,等到高考结束以后,咱们外出旅行好吗?我想那时咱已忙过,也该好好玩一阵了。”
当她说到要去旅行,他就立刻兴奋起来,他很赞赏她的提议,就接口道:“好好,娅娟,你这想法真太好啦!其实我也早有此意,暑假外出,有你作伴那是最好。”
她温柔地点头,脸颊透出愉悦的红光,便又笑道:“是吗?自强,那咱正好想一处了。我们可以四人同行,我和你,娅琼,还有天明,大家都是要好的朋友。自强你说,咱们倒是去哪好呢?”
“这吗?”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想了想道:“哦,我看就到邛海去吧!邛海那儿的风景不错,我曾去过,那可是个好玩的地方。”
“哈哈,”她一听就爽朗地笑了,便接口道:“咳!我就说嘛,你会选择这个地方,我想到了你的散文——《美丽的邛海》,可是写得很不错啊!行行,这好,那咱这就说定了哦!”
自强谦虚地对她笑笑,说她过奖,于是两人统一了意见。他们愉快地聊一阵后,娅娟就说她要走了,她说晚上便去夜校,这个月里,她是必须要抓紧了。自强当然十分理解,接着把她送出门去。
那以后的一个月里,自强没有去找娅娟,尽管他常默默想她,但却始终不去打扰;而娅娟也没去找自强,她已经把所有的心思,完全放在功课上了。就这样,娅娟每天放学以后,晚上就去夜校补习,她与天明常在一起,他们有了更多的接触。
光阴荏苒,不觉过去一月有余,有天下午,柳自强刚放学回家,是在屋旁的小花园里,他见娅琼站在那儿向他招手,她穿了条素色的衣裙,短发齐肩,大大的眼睛,很有几分天真烂漫。她微笑着,见自强走来,便主动地向他招呼。
他正敞着短袖衬衫,挎着书包,漫不经心地朝前走着,忽见到她,内心亦有几分惊喜,他已猜到娅琼定然找他有事,于是问道:“哟!娅琼哪,是你?今天可是有啥事吗?我也正好放学回家,最近你姐她咋样了?”
听他问话,梁娅琼的脸就红了,她从包里取出三张电影票来,给他一张,然后娇声和他说话。“呵呵,自强,”她微笑着对他说道:“瞧你就只想着我姐,许久不见,怎么也不问我好呢?哎呀!好啦,咱也不再和你闲扯,这电影票,便是我姐叫给你的,今晚八点,请你同去看场电影。”
他忽感到又惊又喜,随手接过电影票来,忙就问道:“哦哦,是吗?你姐今晚她在家吗?她却怎么有空请我?夜校补习可是完啦?”他是那么兴奋异常,竟然抓住了她的小手。
娅琼一怔,不好意思地抽出手来,她的脸颊更加红润,娇羞地笑道:“嗯,夜校昨天就上完了,我姐她说,再过两天就要高考,她有必要适当放松,这样应试或许较好。”
见她一下抽了手去,他便情知自己莽撞,他忽感到有点失礼,就陪笑道:“噢!我……我也真是太激动了!你别介意。你姐真是那样说吗?最近两天她有闲暇?这就太好!她也确应放松下了。”
娅琼深深看他一眼,然后应道:“嗯,我倒没啥。我姐确也这样想啊!这段时间她很辛苦,参加高考,她也的确太用功了。哎,得啦!就这样吧?晚饭后呢电影院见,你可先去那儿等候,咱们姐妹随后便到。”自强还想说点什么,她已向他说再见了,接着她就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径自去了。
晚饭以后,柳自强提前半个小时,去到那家影院的门前,他在那儿来回踱步,时而停下远远张望。好久没有见到娅娟,今晚她约,实在令他感到意外,他实在是太惊喜了,满脑子是她的影子;她那美丽而明亮的眼睛,那又粗又长的柔美发辫,那白皙而又文静的面颊,那甜美的莺声和爽朗的笑语,都让他心中充满眷恋。他呆呆地望了一会,最后就在影院门前的青石阶上坐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当他埋头痴想着时,从他身旁忽然传来娅琼的喊声:“喂,自强,你……你已来啦?”他猛然抬头,见娅娟姐妹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他高兴极了,立刻起身迎上前去。梁娅娟正笑盈盈地注望着他,多日不见,她似乎变得更靓丽了,她也主动和他招呼,容光焕发,春风满面,她的气质和风采,顿时使他心绪陶然。他们站着寒暄了阵,娅琼便道:“哦!电影马上就要开演,咱快走啊,咱们进去坐下来吧。”于是三人没再耽误,约着一道走进门去。
他们很快找到座位,自强靠左,娅娟在中,娅琼靠右,大家一起坐了下来。等了一会,随着场内灯光的熄灭,这场电影就开演了,接着,银幕上显出片名字样——《我是一片云》,此时场里已没人说话,大家开始观看电影。他们看了一会,柳自强便动了心思,虽然电影剧情很好,很吸引人,但他的心绪总是一直静不下来。说真的,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坐在一起挨那么近,这在他生平是第一次,他总觉得在娅娟的身上,似有一种特别的气息在吸引着他;她那淡淡的发香,那妩媚的面颊,那温软的躯体,还有那洋溢着青春魅力的隆起的胸部,都让他感到无限销魂。他开始不注意电影的情节,却悄悄地从旁窥视着她。
他轻轻向她靠近了些,娅娟挪了挪身子,她那条美丽的发辫正好滑到了他的身边,他的心怦然跳动起来,他感到她的发辫已经触到了他的手臂,那是一种柔柔的,滑滑的,酥酥的感觉;他又掉头打量娅娟,蓦然发现她的脸颊有些绯红,此刻她也注意他了,眼里似有一丝温情。“噢!她已默许。”他暗忖道。于是鼓起最大的勇气伸过手去,一把拿住了她的发辫,他抚弄着它,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意。娅娟朝他温柔地笑笑,他有点紧张,想松手,但却发现她也把手伸了过来,他终于拿住了她的小手,两人沉浸在幸福之中…… 这一切在秘密地进行,在那个没有灯光的电影场里,两人悄无声息的表达着情爱,娅琼妹妹是不知道的。
电影看完了,柳自强和娅娟姐妹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们闲聊影片的情节,聊着片里的人物形象。自强和娅娟说得不多,尤其是自强,因为他的那份心思并没放在电影上面,而是早已痴迷于娅娟。可是娅琼就不一样,她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讲得那么绘声绘色;她很喜欢那部电影,亦能讲得细致入微。娅娟偶尔插上几句,但却显然漫不经心。此时自强心里明白,其实整个的一场电影,唯娅琼是专心看的,梁娅娟却和他一样,同样说不出那部影片的全部内容……
几天以后,高考就结束了,娅娟和天明都参加了理科的考试,这次考试结果如何?下来就要等放榜了。在娅娟看来,她很可能榜上有名,因为她的功课很好,加上又做了充分准备,所以应考非常轻松。至于天明考得怎样,她没多问,但她心里非常明白,如果天明也考上了,他们将成为大学同学,因为当初填表的时候,许天明的报考志愿,和她填的完全一样。
随着高考的结束,暑假就来临了,又一个周末,自强想起旅行的事来,于是决定去找娅娟。是在吃过晚饭不久,天气忽然起了变化,自强刚一走出家门,小雨点就打了下来,他赶紧转去拿了雨伞,撑开打着,径自前往娅娟家去。梁娅娟家条件较好,父亲是这家银行的行长,只因她家住房较宽,配有两套,读初中时,父母就将隔壁那套给了她和妹妹居住。
自强来到娅娟家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见窗内透出灯光,满心欢喜,于是上前轻敲房门。门开了,娅琼妹妹站在眼前,她是那么天真活泼,一见是他,连忙把他请进屋里。娅娟坐在小木凳上,她在读着一本小说,当她抬头发现他时,脸上立刻露出微笑,她将那书合拢放好,和他招呼,并叫娅琼为他沏茶。
自强先去放了雨伞,他刚坐下,已见娅琼端了茶来,他忙向她道了谢意,接过茶后,就与娅娟闲聊起来,两人没聊几句,他就问起高考的事来,他很关心这次高考,因感兴趣,便想向她问个究竟。娅娟听他提到这事,甚是怡然,于是便将实情告知。
她凝视他,眼里含着脉脉温情,她是那么泰然自若,沉着而自信,显然已是胸有成竹。她讲述了参考情况,说她应考非常轻松,她临场时发挥很好,几门考科,她都考得感觉不错,因为考前复习到位,她又用功,估计上线绝没问题。
他很专注地听她讲述,对她的敬慕油然而生,他也深深凝望着她,暗自打量,欣赏着她妩媚的容颜,她是那么青春靓丽,只因爱慕,对她更是充满柔情。他的态度温文尔雅,言语随和,使她觉得分外开心。他十分恳切地对她赞赏,衷心祝愿她能考上。他们就那样聊了一阵,他就提起旅行事来,这事他俩曾经有约,他盼望已久,而今总算已到时侯,既然高考已经结束,他便在想,也该好好筹谋下了。
“哦!”那时是他主动笑道:“娅娟啊,你还记得那件事吗?咱曾说过要去旅行,你没忘吧?我看现在你也考完,已无顾忌,你便说说,咱们是否也该去了?”
自强刚一提到此事,就听娅琼嚷了起来,她也曾听娅娟讲过,倍觉兴奋,于是立马表示赞同。
娅娟却是温柔地笑笑,沉吟会道:“嗯……其实这事我已想过,那也倒是,近些日子我正琢磨。我看这样,待我征得父母同意,何时出行,那时咱们就可定了。”
娅娟话已说得明白,自强当然就很高兴,他又和她姐妹谈笑,闲聊至晚,这才准备告辞回家。那时自强刚一起身,娅娟就说要去送他,他亦有心陪她走走,正自应允,已见娅琼取了伞来。
他俩走出家门的时候,雨还下着,只比先前小了一些,天空仍是漆黑一片,在有雨的夜间,院里更是显得清冷。自强打伞挨着娅娟,温馨惬意,两人并肩朝前走去。他们亲密地说着话儿,走了一段,她就挽住了他的臂膀。他掉头看她,立刻感到一阵欣喜,那是一种蜜甜的感觉,这亲密的动作,使他顿觉热血奔涌,他的心又不禁陶醉,心情亢奋,仿佛一下沉入爱海,不禁生出眷恋之情。
他温和地笑笑,便有意地和她靠近,他们就那样相挽走着,甜甜蜜蜜的一路闲聊,不觉已见他的家门。这时她说:“好了,自强,你快回去,我已把你送到家了,咱俩也该就此道别。”说着她就松开手臂,抬头深情地注望着他。
他俩站着相互凝视,他却仍有依恋的感觉,他是那么依依不舍,打量着她,看着她那美丽的倩影,她那双眼晴秋波盈盈,清秀的长发,娇好的容貌,使他实在不想离去。
此刻他又心生一念,就对她道:“噢!娅娟哪,我真不想和你分开。我……哎!要不这样,你再陪我走走好吗?其实今晚我很开心,有你作伴,实在不愿太早回去。我想和你多呆一会,你可愿意?倘若你也有此意愿,咱俩还去果林转转?”
她的面颊透出羞涩,一听他说,内心立刻兴奋起来。此刻她也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好依恋他。她的目光更加幽柔,含情脉脉,终于微笑着朝他点头。然后两人对视了会,她便说道:“嗯,那好,我就陪你散散步吧。其实我很喜欢雨夜,喜欢这种浪漫情调。再说了,今晚我也确很愉悦,和你同行,感觉还是蛮不错呢。”接着她又和他相挽,他打了伞,两人朝着果林走去。
他俩并肩走了一程,走至半路,她却忽然迟疑起来,她将脚步放慢了些,便对他道:“唉!我看咱就不要去了,我刚想到一个问题,我妹在家,或许她会担心我的。再说现在夜已很深,也该休息,咱俩还是都回家吧。”说后她便收回手去,然后两人停下步来。
他俩站在一棵树下,彼此深深凝视对方,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又对她打量起来。他忽然发现,她的神态真的好美,那脉脉含情的黑色明眸,此刻正闪着迷人的光彩;那文静而又清丽的面颊,此时也更娇羞红润;还有她那黑亮的秀发,两条长长的美丽发辫,都在深深**着他。
他的心开始怦然跳动,便红着脸道:“噢!娅娟啊,你……你就不能多陪我吗?其实今晚你该放松,已那么久了,咱也没有这样一起。再说了,娅琼妹妹她也不小,她能理解,你又何必有顾虑呢?”他的情致愈发冲动,刚一说完,竟又牵住了她的小手。
她突然感到一阵兴奋,见他示爱,心中更是无限欣喜,她情不自禁地向他靠拢,把头倚在了他的肩上。于是他就扔掉雨伞,一下子就抱住了她。他开始抚摸她的秀发,把他的面颊轻贴在了她的头上,那种柔柔的、滑滑的感觉,使他重又心潮起伏,他的热血汹涌澎湃,胸中似有万马奔腾,他已感到欲焰燃烧,有种冲动使他再不能控制自己。于是,他终于鼓起最大的勇气,在她的额上亲吻起来,当他还想往下再吻,寻找她甜蜜的芳唇时,忽然,她推开了他,脸颊早已羞得通红。
“你……自强,别别,你别这样,我们不可以这样子的。”她已显得局促不安,神情惊愕,说着将头埋了下去。
“我……”他疑惑地看她,表情变得尴尬起来,他已意识到自己的卤莽,于是叹道:“唉!我……实在抱歉,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他的态度非常诚恳,脸颊发热,对他的失礼深感歉疚。
她沉默了会,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见他已是满面羞愧,就轻声道:“算了,自强,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毕竟嘛,咱俩也是好朋友啊,我不介意。”然后她就掉转身去,拾起地上那把雨伞,接着又道:“呦!雨已停了,现在咱也该回家了。”说着她又冲他笑笑,便把雨伞递给了他……
第二天是星期天,这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旭日高照。自强一清早拿了本书,来到屋旁那座花园,他很喜欢户外阅读,而这时候对他来说,心情也是最惬意的。正当他漫步进入花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旁传了过来,他一转身,就和天明打个照面。
此刻忽然见到天明,自强确有几分惊喜。真的,自打他与娅娟好上,他暗恋她,他对天明就疏远了,他已很久没去找他,差不多有半年时间,他们几乎没有来往。这年又值高考临近,天明因有打算,拼命复习,当然也没去找自强。这两个朋友此时的心态,只是没有说穿而已,而柳自强他哪里知道,就因天明心怀叵测,一场潜在的情感纠葛,却已悄悄临近他了。
那时天明边走边喊:“喂,自强啊,真是你呀?怎么今日有此雅兴?咱好久不见,近些日子你还好吧?”说着他已走近前来。
当两人相互握过手后,自强笑道:“呵呵,还好,我早听说你在复习,没来打扰。怎么样啊?天明,这次高考还不错吧?”
“嗯,当然哦!”天明自信地笑了笑道:“还真让你全说对了,这一阵子咱是很忙,早晚用功,真是好久没放松了。哦,给你说吧 ,这次高考我很顺利,估计已上分数线了。”
“呦!是真的呀?”自强疑惑地看着他问:“你就那么有把握吗?你能算到你已上线?你真认为会有希望?”
“嗯,对对,是啊!”天明便又点头笑道:“几科成绩我都算过,还算可以,我觉得有八成希望。因为毕竟用了功嘛!等着瞧吧,一旦放榜就知道了。”
见他满脸兴奋的样子,自强便道:“哦,那若这样你也值了,你也不枉费了功夫。其实呢,我也想过你没问题,你够聪明,咱也应该祝贺你哦。”
“哈哈,”天明终又得意地笑了。却又叹道:“唉!不过呢,你哪知道,这几个月也够累的,我可真是没有闲过,现在倒好,咱也应该放松下了。哎,自强哪,我看今天你也没事,要不这样,咱俩出去走走如何?”
自强明白他的心境,迟疑了会,还是勉强答应下来。接着他就把书合拢拿在手里,两人一道出了大院。
许天明是中等身材,风度翩翩,显得有点精明老练,他的身高一米七五,与柳自强的体形接近。两个朋友肩并肩地走在一起,看上去有几分亲密。他们边走边聊,不觉到了府南河边,他们沿着河畔小路走了一段,就在岸边的青草地上坐了下来。
天明拾起一块石子,向着河心使劲扔去,感慨地说道:“唉!已有好久没这样了,挺惬意的,倘若这次我被录取,我就可以上大学了。”
“是啊,”见他仍是那么兴奋,自强难免有点落寞,他掉头深深瞧他一眼,便接口道:“你是可以上大学了,可我还要等到明年,我是真的好羡慕你,你能够升学,那可真是好幸运哦!”
“呵呵,是吗?”天明掉头冲他笑笑,又对他道:“哎!其实早晚也都一样,羡慕啥呢?柳自强你基础不差,文科特好,这点我都比你不及。我听娅娟常常夸你,说你有才,所以你还担心啥呢?我能料想,明年高考你有希望,若你用功,相信定能顺利考上。”
许天明一提到娅娟,柳自强就警觉起来,他忽想到一件事情,便追问道:“哦,天明啊,听说这次高考报名,你和娅娟志愿一样,你倒说说你咋填的?难道你俩已约过吗?”
“哦哦,可不。”天明对此毫不隐讳,连忙应道:“其实这事很简单呀,梁娅娟她喜欢理科,和我一样,我是当然跟她填嘛。再说了,我俩又是多年同学,又同年级,一旦考上,大家一起这不好吗?”
自强听他说这话后,胸中掠过一丝惆怅,他低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想说什么,却竟一时说不出来。此刻又听天明笑道:“哦,还有啊,自强,给你说吧,这次娅娟肯定上榜,梁娅娟她功课特好,这我知道,在夜校时,我已对她很敬佩了。”
“嗯,那是,”自强显得无可奈何,勉强应道:“这肯定呀!其实我已问过她了,高考刚完,我就已经听她讲过,娅娟可是非常自信,她蛮有把握,感觉也好,为此咱也估计,她能上线绝无问题。”
“哈哈,是吧?”天明一听大笑起来,他一兴奋,就将真话讲了出来,忽然说道:“噢!好啊!果真这样那就最好,看来天意也是如此,我若考上,岂不正是有缘份吗?真的,自强,我想对你说个秘密,你还不知,其实啊!其实我已心里有她。”
“你……你说啥呀?”自强一听就明白了,他好惊愕,并未想到天明竟有如此动机,他就那样怔了一会,红着脸道:“嗬!天明哪,你……你该不是闹着玩吧?你怎么就没了分寸,竟然说出这种话呀?我知道你是指娅娟,那咋可能?娅娟她会青睐你吗?娅娟也不那么随便,她又岂愿接受你呢?”
“呵呵!难说。”许天明仍兴致勃勃,冷笑下道:“我看自强你就错啦!你要知道,你这结论下得过早。娅娟虽然是不随便,但我觉得,她却对我怀有好感,倘若这次我考上了,我们就是大学同学,那时我会尽我所能,我有机会,我就可以追求上她。”
“你……”许天明的话音刚落,柳自强就焦躁起来,他掉头凝望潺潺流水,便喃喃道:“你呀,天明,我看你就别痴想了,你做梦吧!你以为你能追上吗?嘿嘿,我,我还真的看不出来,娅娟对你好感在哪?你那就是异想天开,自作多情,你也未免太天真吧!”
“噢!不不,你又错啦。”天明还是毫不退让,又冲他道:“自强你是小瞧我吗?依我看吧,像娅娟这样的漂亮女孩,其实还是很纯情的,倘若我能和她一起,执意去追,我想她也不拒绝吧?”
“这……”自强的心愈发凉了,他怏怏不乐地把头埋下,叹口气道:“唉!天明啊,你,你咋总说这件事呢?你要追她?追求娅娟?你可真是这样想吗?”
“对啊,没错!”天明立马表明态度,却就笑道:“呵呵,粱娅娟她不能追吗?娅娟那么温柔美丽,又是那么热情开朗,在咱眼中,她可算是最优秀哦!哎,自强哪,你想想看,咱院里的那些女孩,又有谁能和她比呢?她可真是非常不错!那么的可爱!你说我能不想追吗?”
自强越听越不是滋味,他好想明说,想告诫他,但一时间竟不知道说啥好了。他没想到天明竟然也爱娅娟,作为自己要好的朋友,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怎么可以这样做呢?咳!他竟可以横刀夺爱?咋这样啊?自强心情更加郁闷,忐忑不安,一股怨气不觉渐渐涌了上来。
许天明仍继续说着,全然不顾对方的感受,他没看出柳自强已变得冷漠,也没想过他所讲的这一番话,可能造成什么结果。当他还在津津有味地谈论着时,自强终于不耐烦了,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粗声说道:“得了吧,天明,你就别再提这事了,我不想听你谈那些,你真够烦的!怎么越说越来劲啊?你就不能谈点别的?至于娅娟,最终还要取决于她。”
见他神情变得烦躁,竟然动怒,天明不禁吃了一惊,他不由得怔了一怔,心中恍然明白过来。于是便道:“哦,你……自强哪,怎么你会这样子呢?你却怎么就不高兴?难道是我说错话吗?咳!我,我弄不懂你,干吗你要生我气呢?你是不是有啥想法?不愿听我提到娅娟?”他的眼睛睁得好大,就那样深深瞪视着他。
“这,这个……”自强终又克制自己,沉吟会道:“算了,天明,也没什么,只是有点突然罢了。”他抬起手来看了看表,便转口道:“哟!我看时间也已不早,咱到此吧,咱俩也该回去了哦。”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嗯,好嘛。”天明无奈地点了点头,其实已知他那些话说过头了。他看出了对方的不乐,于是揣测,想必陷入三角恋了,然后他也站了起来。此刻他俩都很落寞,不再说话,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就那样离开了府南河畔。
时间一晃过去几天,那天下午,梁娅娟又找到自强,她对他说已经征得父母同意,并且也已约过天明,旅行定于明日起程。自强当时虽很高兴,但一想到那日天明那种表现,内心不禁犯了狐疑,他的神情有点异样,很想提出这次旅行许天明就不用去了,可是面对热情的娅娟,他又很快调整了心态。于是暗想:“许天明他抱有企图,不过一相情愿而已,娅娟和我那么要好,她又怎会接受他呢?”看着这位心爱的女友,她那么柔情,那么开朗,他到底还是充满了信任,他觉得娅娟不会负他,她既爱他,那他还有啥顾虑呢?他终于向她表明了态度,非但赞同,并且提议由他先去预定火车,确定明晨相约同行。这天下午,两人聊了半个时辰他就前去火车站了,他去买了四张车票,于是就在当天晚上,他们拟订了这次旅行的全盘计划。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钟,四个朋友终于踏上了开往昆明的那班火车,列车在成昆线上奔驰了整整一天时间,傍晚八点左右,到达了四川南部的那座小城,美丽的邛海就在这座小城的附近,于是,他们在这个中途站点下车了。
坐了一天的火车,大家都有些困乏了,他们商议,为了方便起见,打算找个靠海的地方住宿下来。柳自强曾来过这里,对这儿情况比较熟悉,于是由他领路,他们赶乘公共汽车,不久到了邛海之滨。
他们在海滨找了一家普通饭店,要了两个相邻的房间,大家就这样住了下来。天明和自强住一个房间,娅捐姐妹在他们隔壁,当晚大家没有再聚,就早早的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当金色的阳光静静地洒向海面的时候,四个朋友已经相约来到海边。对自强来说,这儿的一切虽然曾经已领略过,但此次因有娅娟同来,心情自然更加畅快。而许天明和娅娟姐妹则更兴奋,初来邛海,这儿所有的自然景物都令他们感到新鲜。大家沿着海滨小路散了会步,便议定了这一天的游玩步骤。
邛海这里比较特别,上午往往无风无浪,波平如镜,这时乘船绕海周游 ,可以玩得非常开心,对这海子的绮丽风光自然也能充分领略。若是到了下午,海上常常会起风浪,那时如果漫步海边,则可观赏风帆竟逐的惊险场面,也是可以饱眼福的。娅娟主张先去游‘海’,认为乘船绕海周游,必然有它独特的韵味,于是大家去了码头。他们来到游渡码头,正好赶上有只游轮准备起航,船上已有许多乘客,四人上船坐下不久,船就开了,小游轮轻快地绕海前行。
他们一路相互说笑,不知不觉,游轮已经行了一程,此刻四人都很兴奋,尤其娅琼,她滔滔不绝的争着说话,冲着自强问这问那,柳自强亦不厌其烦,因曾来过,他就充当了此行的向导。自强介绍邛海风物,当然也要提到剑辉,肖剑辉与自强同学,年少时候曾与家人来此游玩,记忆犹新,去年就约自强来了。为此自强深有感触,所到之处,亦能讲得十分清楚。
娅琼因为见过剑辉,难免也要多问几句,其实本是无心,却让天明开了玩笑,天明硬说娅琼有心,娅琼反驳,还是娅娟作了调和。天明深知娅琼心思,于是暗打主意,醉翁之意,不在酒矣!
他们就那样说说笑笑,兴高采烈,不觉已有一个小时,此时游轮已行数里,举目远望,碧水连天,烟涛微茫,恰似一个人间仙境,好一幅绝妙的山水画卷!这时忽听有人在喊:“你们快瞧,那边好大的一群水鸟。”
于是众人的目光便都投向前方的海面,透过迷蒙的水雾,在距游船百多米处,上千只野鸭在水面漂浮,当游船朝它们驶近的时候,它们又扑腾腾地展翅飞起,然后又落向更远的水面。
看到这样的情景,娅娟姐妹都不禁地欢呼起来,尤其娅娟,更是兴奋得赞叹不已。自强见她姐妹高兴,随即取出照相机来,他为娅娟拍了几张,便又提议,都去舱外摄影留念…… 游船绕海行了半日,兜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晌午时分,船又抵达清晨离开的那个码头,于是众人离船上岸,随后就往饭店去了。
大约午后两点过钟,四人重又来到海边,此时天气虽然很热,但在海边的感觉,却是分外的清爽惬意。他们找了处林阴坐下,极目远眺,的确又有一番景象。奇怪的是,此刻海上已起了风,上午风平浪静的海面,这时已是波涛翻滚,那海浪一层盖过一层,绿波潋滟,飘飘渺渺,好不令人心情振奋。不一会儿,海上出现了点点风帆,在辽阔无际的海面上,那无数的小帆板,正时起时伏地漂荡着,它们迎风逐浪,时近时远,让人倍觉情趣大增,离得近的,可以看见身着泳装的帆板队员,冲着浪时的矫健英姿,他们正在争相竞逐,起伏回旋于波涛之中,此情此景,实在让人大饱眼福。
正当几人眺望着时,娅娟想起一件事来,便微笑道:“哦,自强啊,记得那首《水龙吟》吗?你的大作可是写的什么来着?倘若现在你吟这词,想必意义更是不同。”
当听娅娟提到此事,自强便就兴奋起来,他忽想到,有次娅娟看他作品,就曾偏爱那首词作,那词恰好就写邛海,意境优美,尤为生动,他又怎会不记得呢?此刻再看眼前美景,烟波浩淼,帆影点点,他更不禁触景生情。
他掉头深深凝视娅娟,便接口道:“嗯,那词是我去年填的,是在春日,我亦记得你曾读过。要不这样,现在我便写了出来,你等鉴赏,或许感受会更真切。”说着他就从他包里取出纸笔,很快写了,将那词稿递给娅娟。
娅娟随手接了过去,看后笑道:“嗯,对对,就是这首。你这首词颇有气魄,词句清丽,我是真的非常喜欢。此刻便以实景对之,那也算是真够绝了。”说着她便轻声吟诵,音调抑扬,娅琼也被吸引住了。其词写道:
海天辽阔苍茫,烟涛凝翠微风煦。朝霞映照,画楼春榭,垂杨柳絮。览景乘舟,神怡心旷,随波而去。看风光如画,碧波粼影,更堪羡,春晖驻。 还喜风帆竞逐,浪千层,英雄如故。身强体健,泳装轻着,与波同舞。绿水晴天,波峰浪谷,最怡人处。更斜阳影里,飞鸿缥缈,畅然无虑。
娅娟诵毕,就听娅琼叫起好来,却就笑道:“呵呵,好啊,自强你可真太棒了!你这首词情景交融,意境好美,让咱竟有亲历其境那种感觉。”
“哈哈,是吗?”自强听后笑了一笑,尚未回应,就听娅娟接过话来。娅娟抬头凝视着他,温柔地说道:“是啊,自强,其实我也有那感觉。不过呢,你这首词是写春日,确已写出春之意境,可是这次你又来此,我倒要问你,这夏日的邛海,比之春日却又如何?”
“嗯……这个,”自强听后沉吟会道:“依我说吧,春日之邛海风光绮丽,气候宜人,感觉可谓分外温馨;而在夏日那就更好,除了景色幽雅,在这儿避署亦有去处。加之又有海滨浴场,可以游泳。所以我想,夏日来玩,那是当然更惬意了。”
娅娟听后抿嘴笑笑,倒是娅琼便又接口。说到游泳,她却有点心驰神往,她的内心倍感兴奋,就提议道:“噢!对对,自强,游泳可是非常好啊!我也觉得夏日惬意,既来这里,那咱就去游泳好吗?我看咱去海滨浴场,咱去泡泡,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她一边说着, 边又盼着自强表态,见他和蔼地朝她点头,内心更是万分欣喜。
娅琼既然已经提出,自强又岂没有兴趣?他可从小就爱游泳,就赞同道:“那,那是最好,其实我亦早有此意,很想游泳。不过这事要问大家,倘若娅娟你也愿去,都没意见,那么咱就约了去吧。”
只因天气实在炎热,天明很快答应下来,娅娟虽然不识水性,却也同意前往观赏。于是众人统一了意见,然后起身去了浴场。
娅娟坐在遮阳伞下,她的身边放着几位同伴的衣物,她正高兴地看他们游泳,她远远地看着,在那众多的游泳者中,天明和娅琼离得较近,他们泡在浅水的地方,一边戏水,一边又在笑着打闹,显然是在开着玩笑。柳自强的水性极好,他已朝着深水区域径自游去,不一会儿,他便游得十分远了。娅娟凝神注视海面远处的那个黑点,渐渐的,那黑点开始由远至近往回移动,那是自强往回游了,她看见他正挥动双臂,时而把头潜入水中,很快的,她已看得非常清楚,自强终于游了回来,在距天明和娅琼不远的地方,他已独自上岸来了。
自强脸上挂着微笑,他很愉悦,朝着娅娟走了过来,他来到了她的身边,光着上身,水淋淋的席地坐下,用手拂下湿润的头发。然后问道:“你怎么样?娅娟啊,这儿感觉还不错吧?今日天气实在炎热,不如这样,你也下水泡泡咋样?”
娅娟抿嘴对他笑道:“哪敢,我可不能和你比呀,我不识水性,能看你游已不错了。其实我也非常惬意,很欣赏你,你的水性真的很棒,游了好远,这一点你强得多了。天明和娅琼都不及你,你瞧他俩,可见游泳都属一般。”
“哈哈,是吗?”自强一听大笑起来,于是便道:“娅娟你真这样看啊?你欣赏我?这话不是说着玩吧?我的水性超过天明,可是真的?你别把我说太好啦。噢!不过呢,”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忽转口道:“不过我倒有个提议,你也学吧?就让我去教你咋样?其实游泳真的挺好,既能强身,又能祛暑,倘若今天你有雅兴,我便一定全力教你。”
“呵呵,不了,”娅娟连忙对他笑道:“我看也就不用了吧?你的心意我已领了,我不想游,还是以后向你请教。哦,自强啊,其实这儿也很舒服,在这伞下,不晒太阳,只看你游也满足了。”
“呦!是吗?”自强一听就更兴奋,他忽有种欣慰的感觉,便对她道:“哎,娅娟啊,你真喜欢看我游吗?那也好嘛!其实呢,我也不知倒是咋啦,当一想到你在看我,我就感到力量倍增,游泳的时候,也比往常轻松多了。”
“哈哈,是吗?”娅娟不禁爽朗地笑了。她注视着他光泽的上身,那还在滴着水珠的黑发,却就有些冲动起来。于是便道:“你呀,自强,你咋样啊?上岸以后感觉冷吗?你的肌肤色泽挺好,能看出你非常健康。”说着她便伸出小手,为他抹去背上的水珠。
他骤然一惊,顿时感觉热血奔涌,“娅娟的手好温柔啊!”他暗忖道。接着便说:“噢!娅娟哪,你,你能为我摸摸背吗?我好喜欢这种感觉,真惬意啊!”
她羞涩地笑笑,两颊泛起一片红晕,就对他道:“啥呀,自强,你……你别休想,我才不会为你摸呢,你可不要有啥误会,你该知道,我是不会太随便的。”说着她便把手放下,眼里却有脉脉温情。
他正自高兴,忽见天明远远走来,忙就笑道:“呦!可别再闹,许天明他上岸来了,你发现没啊?好像他在窥瞧咱呢。”娅娟连忙掉头望去,果见天明走了过来,她将身体挪动了下,两人保持了一点距离。
天明来到遮阳伞下,对自强道:“喂,自强啊,你咋的呢?游了一趟就不游啦?娅琼刚才在叫你呢,你去陪她,我已游得有点累了。”
“哦,这个……”自强显得有点无奈,沉吟会道:“我……我和娅娟正说话呢,我想休息,娅琼叫我有啥事呢?”他仍坐着,实在没有要去的意思。
“哎,”天明又道:“自强你咋这样子呢?你还不去?人家妹妹主动叫你,你就不怕伤了人家?我说你就赶紧去吧,千万不要扫人兴哦!”自强还是坐着不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料娅娟却发话了,娅娟不知天明用意,见自强没动,便也叫他去陪娅琼。却就说道:“对对,自强,即是娅琼她在叫你,你就去吧?其实我妹水性不好,有你护着,那样我也可以放心。”
自强听她也这样说,迟疑了会,只好答应去陪娅琼。他抬头看下蔚蓝的天空,见太阳已经渐渐偏西,就笑着道:“好,那我去吧。不过时间也已不早,咱也不会游太久哦。”娅娟点头,柳自强又下水去了。
自强刚走,许天明就**起来,他去娅娟身边坐下,就问她道:“哎,娅娟啊,刚才你俩在谈啥呢?那么亲热,可不可以让我知道?”
“你……你在说啥?”娅娟一听就脸红了,于是应道:“天明你咋这样说呀?我和自强不过聊聊,啥就亲热?我看你也想太多了。”
“呵呵,不过聊聊?”天明神态有点狡黠,冷笑下道:“那我问你,刚才自强咋不走呢?他总不愿去陪娅琼,这咋理解?倘若不是对你有心,他又何必要那样嘛?”
“噢!不不,哪能?”娅娟神态更加羞涩,忙就辩道:“你这话就说过头了。天明啊,我说你咋这样想呢?我和自强亲近一点这也不假,他青睐我,可也关心我妹妹呀!难道天明你不认为,咱们都是好朋友吗?你说娅琼刚才叫他,人家现在不也去了。”
“哈哈,娅娟,”天明忽然大笑起来,便又说道:“看来你还真是急了。其实啊,我不过是哄你玩玩,你可不要那么认真,你讲的话全都在理,我岂不知。不过我想说句实话,你可看出,你妹妹她爱慕自强。”
“啥?你又说啥?”娅娟不禁吃了一惊,连忙便道:“天明你可别乱说啊!你倒把话说说清楚,我妹咋啦?娅琼她会爱慕自强?”
“是呀!肯定。”天明便又神秘地说道:“我实说吧,你妹她很喜欢自强,她对自强极有好感,这点我已早发现了。哦,娅娟啊,有的事呢你不知道,其实本身就是那样,你妹妹她总夸自强,还拿我去和他比呢!她竟说我不如自强,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她还夸他极有文采,说他实在,就不像我那么狡猾。嘿嘿,娅娟,你想这能说明啥呢?”
“这……”娅娟一听犯了狐疑,沉吟了会,终于很快调整了心绪。她深深地看他一眼,然后笑道:“难道娅琼真有心吗?她会真的喜欢自强?她那样说你,那又能够说明啥呢?噢!不不,天明,我对娅琼毕竟了解,她那只是随便说说,那也必是无意的吧!”
“咳!是无意吗?嘿嘿,娅娟,娅娟你也太天真啦!”天明便又冷笑着道:“你妹果真那么简单?你能确定?她就完全没有想法?其实仅凭她的言论,给你说吧,我也悟出有几分了。”
“你……是吗?”娅娟仍然迷惑不解,便对他道:“娅琼怎未透露过呢?她若那样,也不可能瞒着我吧?我想这事是你瞎猜,应该不会,我仍觉得那不可能。”
“没没,我没瞎猜,我是绝对能够看准。你想想看吧,如果娅琼没那意思,何故她要青睐自强?她的言行我有观察,我就觉得,娅琼定已早动心了。”天明显得十分得意。
娅娟终于低头不语,她的心情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许天明的这一席话使她不禁心生埋怨,她有一点责怪娅琼,却未看出许天明他别有用心。可是转念一想,她仍觉得自强和娅琼不太可能,她是那么了解自强,他恋慕她,对她的诚意她更知晓。可是若像天明所说,这事又该如何办呢?她把目光投向水里,见他两人玩得开心,于是暗想:“咳!管它呢,我也不必想太多了,凡事还得顺其自然,走着瞧吧。”
想到这里,她便轻声叹口气道:“唉!我看没啥,其实这事也很正常。再说男女相互交往,那也须要两相情愿,只单方面呢,那也还是不可能吧?所以天明你别再说,这类事情,还是应该随其缘哪!”
“对对,那是。”天明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转了话题,便就笑道:“那么咱就谈点事吧?哦!娅娟啊,有件事呢,我想问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想和你说说,就不知你愿不愿听?”
娅娟有点疑惑不解,看着他道:“啥?你想和我谈什么呢?天明你要问我啥事?怎不愿听?你咋忽然这样问我?”
“嗯,那好。”天明声音提高了些,便正色道:“我是应该对你说的,我来问你,娅娟,倘若仅就我和自强来作比较,你倒认为,咱们两人哪个更强?假如让你选择其一做你男友,你又觉得,倒是谁更适合你呢?”
“这……”许天明的话音刚落,粱娅娟就乱了方寸,她十分羞涩地注望着他,便迟疑道:“嗯……这个问题我没想过,我没想到你会问这,因此我也不好回答。”
“噢!不不,你能回答,”天明便又继续说道:“难道你就没感觉到,我和自强都是那么在乎你吗?难道你真无动于衷,竟然不知,我也一直喜欢你吗?你啊,娅娟,咱不瞒你,其实我早爱上你啦!”他说到此时,情绪变得冲动起来,于是抓住了她的小手。
娅娟神情变得惊愕,她看着他,脸颊早已羞得通红,她没马上抽出手来,只是觉得他那只手把她的手捏得好紧,使她根本无法抽动,直到她已被弄疼了,她才喊道:“哎!你……天明,你,你快松开,你都把我弄得疼了。”
他猛然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卤莽,于是他就松开了手,忙对她道:“哦哦,我,娅娟,我,我倒咋了?我是有点情不自禁,请别介意。”
她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便轻声道:“你呀,天明,你真大胆!你就不怕我生气吗?你竟可以这样对我,你再无礼,我就不想再理你了。”
“嘿嘿,是吧?”他也看着她的眼睛,狡黠地道:“噢!你可别呀!你怎么要不理我呢?你知道我真心爱你,也生气吗?哎,其实啊!其实在我看来,若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不敢追求,始终胆怯,那是注定要失败哦!”
她低了头,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沉吟了会便微笑道:“嗯……是这样吗?不过我倒觉得,那样的男孩或许好些,起码他会比较可靠,他不随便乱追女孩。”
“哈哈,是吗?”他却高声大笑起来,然后便道:“你这样说就是怕我靠不住吗?咳!哪会呢?娅娟啊,我告诉你吧,倘若你已选择了我,并已接受我的求爱,你就放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娅娟终于爽朗地笑了,眼底掠过一丝柔情,许天明的那份殷勤使她有种蜜甜的感觉。她默然地看他,忽然觉得有点动情,他是那么的老练沉着,风流潇洒,也是可以信赖的吧?她就那样沉思良久,把头掉开,这时已见自强和娅琼走上岸来。
晚饭后不久,一轮明月就出现在邛海上空,那晚的月亮好圆好大,月色更是分外皎洁,四个朋友此时刚好出门散步,见此月色,就商议去茶园赏月。
他们来到海滨茶园,见到此处环境幽雅,依山傍水,于是顿感清爽惬意。进入茶园,四人就找地方坐了,接着要来几杯热茶,于是大家饮茶聊天。
看着青空那轮明月,自强不禁心生感慨,对娅娟道:“哎,娅娟啊,今夜月色如此清朗,使我想起一首诗来。”
“噢!是吗?”娅娟一听来了兴趣,忙就笑道:“你又作出一首诗哪?倒是啥诗?好啊!自强,你便吟来咱们欣赏。”
“哦哦,可不,”自强连忙接口笑道:“这诗并非是我所做,你想错了,那可是位名家的呀!娅娟你也读过‘红楼’,它的作者,想必你也知道的吧?”
“呦!曹雪芹吗?”娅娟听后更加兴奋,就又笑道:“呵呵,自强,原来你是说的他呀?他可是位文学大师,他那名著,当然我是读过的哦!嗯,不过也是,《红楼梦》中诗词曲赋写得极好,自强你说,你倒想到哪一首啊?”
于是自强呷口茶道:“嗯,娅娟啊,你还记得甄士隐和贾雨村吗?他两个在月下饮酒,狂兴不禁,那贾雨村乃对月寓怀,即兴写出一首诗来。”
“哦!”娅娟立刻想了起来,接口便道:“我明白了,就是那首绝句对吧?那诗像在第一回里,意境挺美,你就说来听听好吗?”
自强随即点头应允,接着吟出那首诗来。其诗云:“时逢三五便团圞,满把清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
自强吟毕,已听娅娟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十分悦耳,有如银铃,更令自强心魂飘荡。他痴迷地深深看她,便听她道:“对对,就是这首,这也确是一首好诗,是很绝妙。自强你的记性真好,想不到啊!没想到你竟能背诵。”
她也深深注望着他,沉吟了会,忽又说出一番话来,笑了笑道:“嗯……不过呢,倘若仅就以月为题,我倒觉得,我更喜欢那些唐诗。”
“噢!是吗?”此时自强更来劲了,接着便道:“那你可否例举些呢?唐宋诗词脍炙人口,我亦喜欢,描写月的倒也不少。”
“行行,行哪!”于是娅娟侃侃而谈,立马笑道:“那咱就来说几例吧。如,张九龄的《望月怀远》极有情调,其诗写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怨遥夜,竞夕起相思。’杜甫的《旅夜书怀》又写道是:‘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而王维那首《山居秋暝》则又写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此外还有张若虚的更有妙趣,既《春江花月夜》那首长诗,其诗共有三十六句,写得更是情景交融,那前面的八句我亦记得,这样写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这些诗歌都写月亮,意境都美,想必自强你也熟悉。”
听到娅娟说了这些,自强心情更加惬意,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便就说道:“对的,没错,这些作品我确熟悉。不过呢,娅娟,不过你没说到李白,你也知道李白其人,那可是位最爱月的,他的作品韵律优美,我读过的就更多了。”
“噢!是吗?”娅娟温柔地对他笑笑,然后提议由他讲讲。于是自强便又应允,接着便道:“李白可是一代诗仙,神采飘逸,风流倜傥,你只看他少时的作品,就知道他很浪漫了。”
“嗯,那是。”娅娟抬头看那明月,忽然想起一首诗来,于是便道:“我亦想到他的诗歌,有篇作品,想象力就极为丰富。那诗读来颇象儿歌,这样写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那可真是极有创意。”
自强听后情致高涨,便接口道:“对对,是啊!这诗咱也早就熟悉,确实感觉很有意境。李白最是擅长写月,作品不少,这会咱就说几首吧。”然后他就开始例举,接着便道:“如《峨眉山月歌》就写道是:‘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把酒问月》前两句是:‘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关山月》中他又写道:‘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还有他的《月下独酌》又写道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诗共有一十四句,读来更是朗朗上口。”
娅娟专心听着他讲,眼里不觉充满敬意。自强又道:“哦,有个传闻就更奇了,或是真的。我曾读过一篇短文,提到李白对月痴迷,说他去世与月有关,更是令人不可思议。”
娅娟不知这个传闻,就叫自强随便讲讲。自强便道:“那文中说,‘李白乘船采石江中,傲然自得,因醉入水捉月而死。’那地方因此筑了‘捉月台’,有人又绘《李白捉月图》并题诗云:‘寒江觅得钓鱼船,月影江心月在天。世人不能容此老,画图常看水中仙。’这个传闻真很有趣,我还真的有点信呢。”自强此话刚一讲完,娅娟姐妹已不禁地大笑起来。
正当自强和娅娟在谈诗时,许天明却坐在一旁不言语了,此刻他在想着心事,他的眼睛正不断地打量娅娟。自寻思道:“娅娟实在太漂亮了,她那双明眸脉脉含情,水灵灵的,盈满了蜜意,让人见后好不销魂。她是那么活泼可爱,热情大方,充满了少女的青春风采。”他想着白天海边的情景,尽管当时她没表态,但能看出,她对他是很信赖的,她没拒绝他的追求,从这点看,和她好上完全还是很有希望。
许天明再看看自强,见他正在滔滔不绝地谈论诗词,于是又想:“梁娅娟会喜欢他吗?我看他俩那么亲近,自强绝对很爱她了,仅凭他的那份热忱,这意思已非常明显。哼!难怪上次在河边时,我刚说到爱慕娅娟,他就变得那么烦躁,原来他是有想法呢!”他再掉头窥视娅娟,又寻思道:“噢!不去管他,自强和我虽是朋友,但我岂能让着他呢?梁娅娟她那么美丽,谁不想要?柳自强要,我也想要,那要看谁有能耐了。柳自强啊,你的机会没有我多,我可不想轻易放弃。”
许天明正暗自痴想,忽听娅琼在旁问他:“喂喂,天明,怎么就你不说话呢?你在想啥?今夜月色那么姣好,难道你也没心情吗?”
天明猛然怔了一怔,便将目光移了过来,他很尴尬地笑了一笑,然后便道:“嘿嘿,娅琼,怎么你要这样问啊?我对诗词本就不懂,又无研究,当然也就不便讲了。”
娅琼正想要接话时,竟又见他不理她了,他已把头慢慢掉开,变得镇静,却将两眼窥视娅娟。娅娟却也听他讲话,说不懂诗,便就掉头冲他笑笑。此刻两人刚好照面,许天明就兴奋起来,他有一种销魂的感觉,心花怒放,于是便就恭维娅娟。
“噢!不过呢,娅娟你就不一样了,你的学识本就全面,文理皆好,当然你是很会讲嘛!娅娟可谓才貌俱佳,确很优秀,我可真是佩服你哦!”
“哈哈,是吗?”娅娟听后大笑起来,就自谦道:“你呀,天明,怎又夸我?我有什么好佩服呢?其实啊,其实文科自强更好,柳自强他擅长声律,最有文采,这点我还真不及他。”
天明听后无话可说,倒是自强急了起来,便接口道:“噢!不不,哪呀?娅娟你咋这样讲呢?你过谦了,怎么你就不及我嘛?许天明他讲了真话,我也认同,你的功底不比我差。娅娟你的素质极好,确很全面,倘若要从各方面看,我又岂敢和你比呢?”
娅娟心情十分惬意,她娇媚地笑笑,脸颊泛起蔷薇的红光,她用手拂下额前的刘海,然后叹道:“唉!罢啦,瞧你两人这样夸我,我该咋讲?我都不知说啥好了。”
其实,就在天明和自强赞美她时,娅娟也是很矛盾的,她想起白天海滨浴场发生的事情,心情更是难以平静。是啊!假如让她作出选择,他俩谁更适合她呢?柳自强他温文尔雅,单纯稚气,实在还是很可爱的;许天明他风度翩翩,老练成熟,比及自强他也不差。他俩确都各有长处,对她有意,这事又该如何办啊?如果真要选择其一,那另一人将作何感想?她是不敢再想下去。便暗叹道:“唉!算了吧,今夜如此良辰美景,咱该高兴,还是不必想太多吧!”她抬头望下那轮满月,便把话题重又回到诗词上去……
这一晚,娅娟和天明动过的心思,柳自强是猜不到的,尽管他已隐约看出许天明有非分之想,但他相信,娅娟定然不会负他。他那么热忱地和她谈论,尤其涉及文学问题,他可真是充满了自信。他认为文学是他强项,也早感到娅娟对他特别的欣赏。而天明既然比他不及,娅娟又能不权衡吗?正因如此,自强更无戒备之心,他根本不知,他的这位要好的朋友,已在暗中打起了主意。
其实打从这一天起,许天明就拿定主意要竞争了,白天他所做的一切只是开始,他在盘算,这次旅行他一定要追上娅娟,因为这位女孩的心思,他已完全揣测到了,他对她的那份殷勤早在夜校就有表现,而她从未有过反感。她总是那么温情脉脉,他能看出,娅娟还是青睐于他。这晚赏月,许天明虽少有言语,但他明白,向娅娟求爱,他仍占有绝对优势。他已经过深思熟虑,并把步骤都已想好。许天明巴望明日的到来,他好想一下就到天亮,这难耐的夜啊!他是不能再等待了。于是,当他们聊过午夜以后,他就主动提醒大家,该回饭店去休息了……
又黎明了,当清晨的阳光重又染红水面的时候,邛海又迎来新的一天。同样又是风平浪静,沉静的海面辽阔而悠远,淡淡的晨霾轻笼岸边的亭台水榭,在朝辉的映照下,几只小船漂荡在水面。
柳自强无精打采地坐在船头,他的对面是娅琼妹妹,她正两手握着双浆,一边划船,一边笑盈盈地与他说话。自强被动地应答着,他无心与她多说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困扰他,他回想着刚在岸边发生的事情。
今天来这儿划船游玩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他们租了两只小船,两人一组分开使用,按自强所愿,他要和娅娟一起划船,可是就在上船的时候,许天明则自作主张,把他的想法全搅乱了。
当时天明对他说道:“喂,自强啊,那两只小船我已租下,我看这样,现在咱就分组划吧,你呢,去和娅琼搭伴,另外一组我和娅娟。”
自强一听就傻了眼,刚想说啥,却听娅琼嚷了起来,竟就应道:“对对,行啊!这样安排那是最佳,刚才我和我姐说过,今日划船,就让自强和我一道。”
“咳!”自强听后闷闷不乐,就连忙道:“咋呢?娅琼,怎么你要和我划呢?这不妥吧?我……我,我是在想,最好你跟天明去吧,我想还是我和娅娟,这样搭配或许更好……”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让天明给打断了。
“喂喂,自强,”天明嚷道:“怎么你要这样变呢?分组的事我已确定,为啥你就不乐意嘛?你也知道人家娅琼主动要你,她喜欢你,怎么你就不领情啊?哎呀,再说了,这样安排本也妥当,你就别推,还让娅琼和你一道。”
“哎!你……天明,”自强一听就更急了,又连忙道:“天明你咋要乱讲呢?你别胡闹,什么娅琼喜欢我呀?你不可以乱说人家,没有的事,怎么我就不领情了?我看咱俩还是换换,我和娅娟,就让娅琼跟你得了。”
娅琼不禁有点脸红,默然不语,内心确也恋慕自强,她掉头看了娅娟一眼,示意姐姐帮她说话。娅娟懂得妹妹心思,却就笑道:“呵呵,好啦!我看这事就别争了,自强你就让着天明,这也没啥,我便跟谁还不一样?嗯……其实呢,”她又深深凝视自强,沉吟会道:“我也觉得,娅琼跟你比较妥当。”
自强内心有点吃惊,便暗忖道:“嘿嘿,怎么?怎么娅娟也讲这话?”他还未及作出回应,就听天明又在嚷了。
“好好,好啦!”天明嗓门提得老高,怡然自得,已知目的已经达到。他是那么沾沾自喜,冲自强道:“就这样吧,你瞧娅娟都已认同,那咱这就划船去吧,我看你也不必再说,娅娟跟我,这样搭配也就行啦!” 说着他竟拉了娅娟,两人一道上船去了。
柳自强呆呆地看着他俩,情致明显低落下来,他是那么怏怏不乐,直到他俩划着小船离开岸边,他才招呼娅琼妹妹跨上船去。
此刻他和娅琼一起,内心愈发不能安宁,他远远地看着那只小船,看着天明陪伴娅娟,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这一天,他注定会有好长时间见不到娅娟,而许天明呢?他分明已是有所图谋,柳自强开始隐隐感到,天明对娅娟的那种亲近,对他的威胁已很大了。他凝望那只远去的小船,自寻思道:“咳!这就怪了,娅娟为何也那样呢?她明知道我很爱她,可却为啥要跟天明?她又为啥非让妹妹跟我一道?就因天明那句话吗?唉!娅娟啊,娅娟也是,天明说的你也当真,说什么娅琼她喜欢我,那又咋样?可我并不喜欢她呀!我这颗心早已给你,你咋就不问问我呢?”
自强心里实在很乱,他把目光转向娅琼,蓦然发现她的言语逐渐减少,他见她正闷闷不乐,就问她道:“哎,娅琼,你……怎么你竟不高兴呢?你就像是有啥情绪,难道跟我也不开心?”
听他问话,她还真的生起气来,就冲他道:“对,是的,我是真的很不开心。人家已说好多话了,可你咋嘛?怎么总是应付我呢?瞧你那样愁眉不展,却是为何?想必定然是有心事。”
“哦!我……”自强不想对她明说,就解释道:“我哪能呢?怎么你要这样想呢?娅琼你可不要误会,我又没啥,倘若是我怠慢了你,请你原谅,你也不要生我气啊!”
娅琼心情变得平和,听他解释,终又对他笑了起来,然后便道:“呵呵,我……我哪会呢?你能这样我就好了,刚才或许是我多心,确也不该。不过呢,自强,你也不要想得太多,凡事还需顺其自然,和我一道,你也应该开心点嘛。”
自强深深凝视娅琼,见她那么纯情,便暗想道:“娅琼虽然不及娅娟,但她亦是很可爱的,她天真活泼,快乐而单纯,起码是个很好的妹妹。罢了,今日既然都已这样,就如此吧!也别让她再扫兴了。”想到这里,他就变得活跃起来,对她笑道:“嗯,是该这样,我是应该愉快一些,开心最好。行啊!娅琼,把浆给我,现在咱就好好划吧!”说着他就站了起来。
他俩相互交换了位置,柳自强便摇着双浆向前用力划了过去,此刻娅琼坐在船头,凝视着他划船的身影,不禁悄悄动起了心思。其实早在高一的时候,这位天真烂漫的少女就对自强产生了爱慕,因为他们没有同班,所以他们彼此接触往往都在放学以后。在她心中,自强不仅风流倜傥,热情开朗,而且非常诚实可靠。由于同住一个院里,她们姐妹与他的交往就很频繁,不过娅琼也能感到,自强对她姐姐的态度,似乎还要更特别些。此刻默然注视着他,不禁心生几分惆怅。但很快的,当他们目光相遇的时候,面对他那亲切的微笑,她的内心又有了自信。她又暗想:“自强虽对我姐很好,但他对我也不错啊,倘若他和姐姐相爱,那显然是不合适的,娅娟年龄大他一岁,大人们也不赞同吧?况且呢,我姐现在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我咋不能亲近他呢?”她再度悄悄打量着他,见他一边划船,一边凝视远方的海面,于是又想:“无论怎样,我的条件会更适合,我比他小,又同年级,往后机会定也不少,而我姐姐要上大学,一旦考走,想在一起也不易啊!他也总该现实些吧!”她这样想着,心情便又轻松了许多。她仍深深地凝视着他,见他那么帅气,那么的潇洒,内心更是充满敬慕;她不禁又热血奔涌,心儿竟又跳动起来。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天气变得有点炎热,他们的小船在水面漂了几小时后,自强便说要去岸边树下歇凉。此时娅娟和天明早就已经不知去向,自从早晨上船以后,没过多久,两只小船就漂散了,好在他们带有食物,午餐倒是不用愁的,所以,当自强提议回岸边时,娅琼便说与他上岸共进午餐……
再说娅娟和天明划的小船随波漂荡,约一小时后,已离岸边十分远了,此刻天明正自得意,他不断与娅娟攀谈,说着笑着,那一双眼一直深深盯着她看。确切地说,他很庆幸今天能与娅娟同船,这个安排也是他早盘算好的,他就想和她单独接触,而当实现这一步后,他的信心就更足了。许天明已明显感到娅娟对他流露的温情,她那么随和,竟能按照他的意愿爽快的同意与他搭伴。他看出她很顾及妹妹,更加明白他的用意已经收到实际效果,尤其是当两只小船渐渐漂离远去的时候,她仍是那么泰然自若,与他闲聊,全然不知这都是他玩弄的伎俩。真的,娅娟实在太单纯了,直到天明盯着她看,她才有所察觉,他又对她动痴心了。
于是,当两人又聊一会以后,她便问道:“怎么你总这样看我?看不够吗?这下倒又在想啥了?。”她的声音十分温柔,两颊泛起一片红晕。
他还是那么痴迷地看她,目不转睛,眼底燃着渴求的欲焰。他一边轻轻摇动双浆,一边回答:“我吗?娅娟,你该明白我想啥呀!我就希望这样看你,你哪知道,我喜欢你,那是永远看不够的。”
许天明的这样几句无疑是向娅娟示爱,使她不禁一阵兴奋,内心却也羞怯起来。她也开始注意看他,接着笑道:“哈哈,天明,怎么你就这样大胆?你又逗我,咋竟说出这种话来?”她全无半点反感之意,容貌更加娇好靓丽。
见她总是那么柔情,天明终于发起了攻势,他忽然直直地看着她道:“噢!不,娅娟哪,我可没想和你逗哦!我先说的全是实情,我确实在想,难得此处那么幽静,也就咱俩,现在也该谈正事吧?”
她一听他这样讲话,就知道他想说啥了,她有一种欣慰之感。却又问道:“什么?天明,瞧你怎么又这样啊?你想和我谈点啥呢?是不是你有啥想法?”
“嘿嘿,我吗?”他尴尬地笑笑,但却终于鼓起了勇气。然后他就率直说道:“哦!娅娟,我……我是说呢,我很希望咱俩交往,我想让你做我女友,你可愿意?请你相信,我敢保证对你很好。”
“啥?你……”她楞了楞,忽就高声笑了起来,“哈哈,天明,”她红着脸道:“你还真的这样想啊?你能叫我说啥好呢?你没觉得?你会让我很为难吗?你这要求有点过分,我不好回答,所以还是不谈这吧。”
“什么?娅娟,”他明显的着急起来,就接口应道:“怎么你就不好答呀?怎么我就过分了呢?哦!对对,我知道的,其实我是早就看出,你是因为柳自强吧?我亦知道你会为难,可是,娅娟,你是真的不应该哦!我想你们并不合适,你没认为?咱俩才是般配的吗?”
她低头不语,用手抚弄着她的发辫,沉默了会她才说道:“哎,天明,怎么你又胡思乱想?你在瞎猜,我说不谈也不全因柳自强嘛!你们两人可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咱一起长大,你可知道?我不愿意你俩不好。”
“哦!是这样呀?”天明听后兴奋起来,他深深地凝视娅娟,就对她道:“哎,娅娟哪,原来你是这样想啊?我说你也顾虑太多,其实有啥,这事咱也有分寸嘛!再说了,柳自强他小你一岁,你和他好也不妥吧?你根本无需为他多想,如果因他而放弃我,那你也就太可惜了。”
娅娟温柔地回望天明,脸颊变得娇羞红润,许天明的这一席话使她的情感发生了变化。便寻思道:“是啊!天明这话也在理呀,柳自强他年龄小些,和他交往是不太好;而许天明他却比我大,若选择他也不错吧?”
想到这里,她就笑道:“好啦,天明,看着你那着急的样子,我都不知说啥好了,你的问题还是容我认真想想,总之我是真的难呀!实话说吧,其实自强他喜欢我,尽管他没明说,也不过是胆怯罢了。我想只是时间问题,真的,倘若不是为了高考,或许我会和他好上。”
“这,你……是真的吗?”天明一听就又急了,忙冲她道:“嗬!娅娟啊,我早想到这问题了,我已看出你俩特别,可不是吧?不过娅娟我提醒你,你也该为你妹想吧!其实娅琼她有想法,她爱自强,难道你就没看出吗?你想过没呢?倘若你不有所放弃,对你妹妹那也不好。”
娅娟的心绪不安宁了,许天明的步步紧逼,使她几乎不知所措,她的防线就要崩溃。她凝视他,见他表情已生怨愤,内心不禁软了下来。“唉!罢了,”她叹息道:“你怎么啦?天明,天明你在生我气吗?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我不是说要想想吗?瞧你怎么那样急躁?怎么你就不冷静呢?你说我妹爱慕自强这我不知,不过倘若自强愿意,那就说明是有缘了。其实娅琼年龄小些,我也觉得,他俩交往或许更好。”
听到娅娟说了这话,天明顿觉如释重负,他一下就转忧为喜,忙就笑道:“噢!对对,是啊。娅娟哪,娅娟你真这样想的?你这讲的可是真话?你已愿意选择我吗?哈哈,太好!既然你说你要想想,那也没啥,我便给你时间得了。不过呢,你也不要拖太久哦!你要尽快给我答复,请你相信,咱会对你非常好的。”他使劲地摇动双浆,小船速度变得快了。
娅娟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抬手看表,那时已是晌午时分。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天空仍是湛蓝一片,几丝白云在天边游动,在强烈阳光的映照下,水面更加碧净清朗,远远望去,水天相接,邛海的风光实在迷人。但也正是这个时刻,天气也已更炎热了。
他们在水面又漂了会,娅娟便道:“哎,天明啊,我看这天已很热了,我想休息,咱俩还是往回划吧?你瞧岸边有片树荫,咱就去那儿歇凉好吗?”
天明举目眺望了阵,见那岸边密林深处隐隐现出一些亭榭,就笑着道:“嗯,那好,我已发现好去处了,瞧那地方似有楼阁,很是幽雅,咱俩就往那儿划吧。”
“这行。”娅娟此刻也已确认,那是一个幽静的地方,她的心情有点激动,就微笑道:“那么天明你就快划,咱们就去那里上岸,午餐就在那儿吃吧。”
于是天明掉转船头,奋力朝着岸边划去,他一边划着,一边想着整个上午发生的事情,心里感觉非常愉悦。其实早在上船以后,许天明就盘算好了,他早就想过避开自强,独自一人接近娅娟,为此,当与娅娟闲聊着时,他已把船划出好远。到了这时,他的求爱有了进展,便又考虑下一步了。他奋力地划着,划着,不一会儿,小船就在邛海岸边泊了下来。
天明身上挎个布包,与娅娟携手走下船来,他俩顺着一条小径来到一片水榭前面,进入亭里,许天明把布包放下,取出食物和饮料,招呼娅娟坐下就餐。他们显然有点饿了,不到半个时辰,带来的糕点就被吃得所剩无几,最后天明又取出了两个杯子,拿瓶饮料开了斟满,端了一杯递给娅娟。
他先自己呷了一口,就对她道:“来吧,娅娟,咱俩就来满饮此杯,希望咱们两人的友谊,从此可以更近一点。”娅娟温柔地笑了一笑,于是举杯与他共饮。
他们一起喝罢饮料,两个人就挨近闲聊。过了一阵,许天明就忍不住了,他用话语试探娅娟,对她笑道:“哎,娅娟哪,今日咱这安排好吗?你可知道?此刻咱有多开心啊!其实我就希望这样,和你搭伴,咱也可以谈点正事。”
娅娟一听脸就红了,她忽然察觉,天明怀有某种企图,他明显的是想表白,他要追她,使她不禁怦然心动。可她忽又想到自强,那位温文尔雅的男生,却又心中踌躇起来。她深深地凝视天明,就对他道:“啥呢?天明,怎么你又说这话啊?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但我说过,你得容我多想想哪!我没在乎和你搭伴,咋都一样,至于你说要谈正事,我看还等以后说吧。”
“这……”梁娅娟的话音刚落,许天明就急了起来,他也深深注望着她,就高声道:“咳!娅娟,你咋老是这样子呢?你瞧你呀,你又来了?怎么却又回绝我嘛?既然你也对我在乎,又愿陪我,做我女友有啥不好?”
“我……”见到天明如此着急,娅娟的心软了下来,毕竟,她确对他怀有好感,她很喜欢他的潇洒,对他亦有几分敬慕。可她内心却又矛盾,沉吟了会,便叹息道:“唉!我说啊,天明,你咋总是这样逼我?你不可以冷静一点?你也未免太过急吧?其实这事我也为难,我不好说,你要这样,我都不知该咋办了。”
“嘿!你……瞧你,这有什么不好办呢?”见她仍然踌躇不定,他就抓住了她的小手。此刻他已变得冲动,完全敞开了他的心扉。就对她道:“噢!娅娟,你……你咋又说这种话呀?你别老说你有为难,有啥难嘛?怎就不能看开点呢?我亦知道你有顾虑,但我认为,你是可以接受我的。因为咱俩本就要好,既然如此,你又何苦要多虑呀?咳!娅娟,实不相瞒,咱就向你坦白了吧!其实我已非常爱你,早就对你无限倾心,我确对你情有独钟,我是真的不能没你;我无法忍受你的迷惑,我更眷恋你的美丽,你的倩影,你的眼睛,你的声音,你的柔情,无时不在吸引着我;我需要你啊!娅娟,今生今世,我也不想和你分离。”
“你……”她没马上抽出手来,只是怔怔地注视着他,倾听着他一连串的甜言蜜语。她有一种愉悦的感觉,心潮起伏,内心却已溢满温情。然后笑道:“噢!天明,你……你也真是太过奖哪,你别这样啊,我真值得你去爱吗?其实我哪那么优秀,我不敢当呀?你可不要这样夸我。”说着她便抽了下手,却又被他制止住了。
“别别,你别动!”他立马笑道:“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我很喜欢对你欣赏,你确很优秀,可不是吗?这有什么不敢当呀?噢!娅娟哪,看来我是真陶醉了,让我看着你的眼睛,你的秀发,噢!你多美啊!我可真是太爱你了。”他刚说完,竟就把她揽入了怀里。
他抱紧了她,顿时感到浑身血液沸腾起来,他的嘴唇一下压在了她的唇上,重重地吻她,一边抚摸她的秀发。她完全被他突然的举动惊得呆了,她试图挣脱,但很快的,她就感到全身酥软,一种强烈的快感使她终于迎合上去,她一动不动地让他亲吻,然后微微闭上了眼睛。他的嘴唇在她的唇边来回移动,他狂热地吻她,从她的嘴唇一直吻到她的面颊,又从面颊吻到额头,然后再吻下去,重又压在了她的唇上。她几乎不能再呼吸了,忽然,她发现他一只手正往下探去,一直伸向了她的前胸。“噢!坏蛋!我绝不容忍。”她心里骂着,几乎使出了浑身力气,终于狠命地推开了他。
她直直地看他,脸色早已羞得通红,“你……你……天明,”她怯怯地,柔柔地,却又有点委屈地说道:“你欺负我,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这……我,我没啊。”他喘息着,表情显得异常诧异,竟对她道:“咳!娅娟,你,你怎么啦?难道咱俩不可以吗?咱也是因受你**,才这样嘛,所以你得怪你自己。”
“啥?你说啥呢?”她提高了嗓音,便问他道:“天明你咋蛮不讲理?你可把话说说清楚,你啥意思?我凭什么怪我自己?”
“嗯,是的,就要怪你,”他又辩道:“因为是你长得漂亮,你太迷人!已是让我不能克制。你总要说你有难处,不接受我,你不觉得太残忍吗?噢!不,不行,我就要你,我已说过不能没你。”
“你……可是,”她的心情平静了些,便轻声道:“可你也要尊重人啊!你该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强迫,倘若你再这样对我,教我怎能接受你呢?”
“哦!是吗?”他忽变得随和起来,便歉意道:“那,那好,那么咱就认个错吧!刚才是我有点莽撞,我太冲动,往后咱会好好待你。”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见他致歉,终于改变了她的态度,就叹息道:“唉!罢了,其实爱是你的权利,那也没啥。不过呢,天明,你也真是太急躁了,你应该明白,咱俩现在不能那样,你的言行那么随便,知道我会怎么看你?”
“嘿嘿,那是,”见她已经变得柔顺,他就笑道:“今天的确是我不好,很对不起,这事一定请你原谅。娅娟你可尽管放心,今后咱会全都依你。” 许天明恭敬地作了检讨,不过他很明白,从这刻起,梁娅娟已注定是他女朋友了……
下午三、四点钟,海上又起了风浪,原来安祥沉静的海面,此时又变得烟涛浩淼,划船显然已经不行,而对娅娟和天明来讲,他们也无心再划船了。这时的娅娟内心已在发生变化,她开始觉得,自己渐渐接受了天明,他那种风度,那种气质,那种老练,那种殷勤,似乎都有特别的魅力。她开始注意去观察他,去发现他,去审视他的言行举止,他的确有点风流男人的那种味道,她觉得自己喜欢他了。而在天明看来,娅娟也已温柔了许多,这时他已深深感到她的态度正在转变,她开始对他充满热情,渐渐的,两人觉得更投缘了。当他们把租来的小船还回去后,天明提议沿着岸边散一会步,这个下午,他要与她饱览这儿的山山水水,他们是不想再回去了。
就在娅娟和天明沿着海滨漫步的时候,自强和娅琼也已还船回到饭店,对自强来讲,他就希望见到娅娟,他原以为娅娟和天明已先回去,那样大家一起就餐,他也可以安下心来。然而他是真想错了,当回饭店并未见到他俩之时,他的心情焦虑起来,他感到了面临的危机,许天明已乘虚而入。自强开始忐忑不安,尽管努力克制,但是他的举止言行,已使娅琼看在眼里。
大约六点半钟,他和娅琼去到餐厅吃了晚饭,便告知她自己要去外面走走,娅琼见他情致不舒,心里便已知了几分,她一心想要给他安慰,便提出了随他同行。起初他也表示拒绝,要她等她姐姐回来,但她仍然坚持要去,他就叫她写了字条放在桌上,然后两人出了饭店。
他们沿着海滨小道缓缓前行,不知不觉,就走上了一条山道。这是一座近海的小山,此处风光绮丽,林木苍郁,令人倍觉清幽恬静。一路上他沉默寡言,怏怏不乐,总在想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想着天明说过的话语。其实昨天游泳的时候,他已察觉天明的企图,那时他虽感到困惑,但他始终相信,娅娟必是向着他的。他对她有足够的信任,相信娅娟不会变心,而对天明他却抱以宽容的态度,仍然把他视为朋友。可是到了今天,从早到晚,天明又在做什么呢?他不让他接近娅娟,有意把船划了好远;他千方百计与她同船,有意避开他和娅琼;他从早到晚陪着娅娟,直到这时也不回来。这就说明他的本性已经暴露,就说明了他完全是别有用心。“唉!许天明实在太卑劣了。”他想到这里,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喂,自强啊,”终于,还是娅琼打破了沉寂,向他问道:“你这阵子又想啥哪?这个下午你不开心,倒是为何?其实我也知你烦恼,你有心事,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他猛然一怔,发现娅琼此刻却好掉头看他,她的脸颊有点红润,神情羞涩,带有几分关爱之意。于是应道:“哦!我……我还真是有心事呢,我也不知如何说起,我很郁闷。唉!总之嘛,这事的确不太好说。”
“啥?你……”她很快就接过话来,冲着他问:“自强啊,你有啥事不好说呢?你很郁闷?可是因为许天明吧?天明今日是很过分,他有企图,这我猜测不会错吧?”
“呦!你……”他的神情有点诧异,便直言道:“哎,娅琼啊,你还真是很有心呢!你竟可以把我看透,你知道我?你在一直关注我吗?唉!算了,咱俩不谈这个问题,我真很烦,就想出来散一散心。”
“咳!别别,别呀,”她却又道:“你有啥就说出来嘛!你倒何必闷在心里?其实谈谈又有何妨?哎,你也别烦,我一见你不开心时,就也不知该咋办了。”
“唉!”他轻声地叹了口气,就勉强笑道:“那好,娅琼,既然你想知道原委,咱就不妨告诉你吧。不过呢,我想,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我问题?”她很关切地注望着他,就轻声道:“那……那行,那你问吧,但愿我能答得上来。”
“嗯,”他凝视她,于是便道:“假如你遇到一个男孩,你非常爱他,他也爱你,但是,当你把心给了他时,你突然发现,与你要好的一位女友也在追他,而他同样愿和她好,对这问题你咋处理?”
“噢!这个,”她笑了笑道:“这个问题确很难啊!我也难说。不过嘛,自强,倘若我要真遇上了,我倒觉得随缘为好。这就是说吧,感情的事呢不能勉强,应顺其自然,也要看谁有缘分了。”
“嗯,那好。”他点点头,便又问道:“那你说说,倘若是你女友自私,她为了夺爱,却不顾及你俩友谊,那么,你是否还会由着她呢?”
“这呀?呵呵,”她笑了笑道:“我想不会,我说随缘并不是说我要让她,对于自己心仪的男孩,谁又不想去争取呢?但我觉得,这要取决那个男生,倘若我是真心爱他,我会尊重他的选择,假如他没选择到我,却选择了我的女友,便是我和他没缘分了。”
“哈哈,你真会想啊!”他笑了起来。然后便道:“看来你是很明理哦。唉!娅琼哪,我一向觉得你很天真,却没有想到,你看问题也有一套。”
“嗬!是吗?我天真吗?”她的唇边荡着笑意,便又说道:“那么自强你说,你倒为啥不开心呢?我就觉得你不会想,男女的事情,真的还是要随缘嘛!”
“唉!那也是啊!”他又深深叹口气道:“你知道的,娅琼,你也应该看出了吧?其实我很喜欢你姐,我爱娅娟,心里早已舍不下她。”
“噢!自强啊,瞧你,总算说出心里话了。”她不禁的有点落寞,便轻笑道:“呵呵,这也是哦!其实我确早已看出,你有心事,你爱娅娟,我又岂能看不透呢?咳!所以嘛,我见今日你那情绪,你又问我同类问题,我就猜到,你对天明有妒意吧?”
“对,是的。”他并不否认,就接口道:“许天明他不够朋友,他好自在,我却凡事都总让他。可是他呢?哼!我都不想再说啥了。”
“哈哈,”她忽然笑道:“依我看啊,你也应该会想些嘛!你和天明毕竟朋友,何必怨他,他爱我姐这也正常。要我说啊,那就要看我姐她了,娅娟选谁,她放弃谁,这也完全取决于她。再说了,许天明他年龄大些,他和我姐又同年级,所以我想,或许他俩更合适吧!”
“啥?什么?娅琼你也这样说呀?”他一听就烦躁起来,便反驳道:“许天明他大又怎样?我小一点那又咋啦?难道两人真心相爱,也要非得论年龄吗?嘿嘿!娅琼,我告诉你吧,我可不想顾及那些,我喜欢娅娟,就是喜欢,她大一点又有何妨?”
“噢!好好,不和你争。”她的脸颊泛起红晕,便劝慰道:“瞧你怎么要生气呀?我只是在想,倘若我姐不和你好,你就应该看开些嘛!你不需要自寻烦恼,你又不差,你还可以再选择啊。”
“啥?我再选择?呵呵,娅琼,你也说得太轻松了。”他的情绪更加冲动,就对她道:“你以为我放得下吗?我会那么轻易忘掉?你以为我又再选择那么容易?我对你姐没感情吗?唉!罢罢,算啦!看来我真和你白讲,你真不懂哦,我也不想和你说了。”
娅琼被他这样一闹,心里便觉委屈起来,此刻她才真正明白,柳自强对娅娟的情爱已有多深,并已很难劝说他了。她原想过向他大胆表明情意,使他能够得以慰籍,可是现在她全懂了,自强心里只有娅娟,他爱着她姐,这已的确无可厚非。不过最终结果如何,娅琼也已预料到了。
他们慢慢走了一程,沉默了好久,他才渐渐平静下来。见她不语,他就感到话说重了。于是他就瞧着她问:“咋呢?娅琼,你……你生气啦?”看她只顾默然前行,也不答理,他就有些内疚起来,便致歉道:“咳!我……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很对不起,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噢!不,哪能!”她一听就转忧为喜,便微笑道:“自强啊,你……你觉得我会介意吗?我就真有那么小气?你又有啥对不起呢?哎,其实啊,其实我也没有怪你,我可没啥,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呦!是吗?”他忽有种爱怜之意,于是笑道:“呵呵,那好,那你这样咱放心了,咱就知道你不小气,这样就好。来呀,娅琼,咱俩可以握下手吗?”然后他就伸了手去,凝视着她,心情却也愉悦起来。
“嗯。”娅琼高兴地和他握手,在她看来,这是他的友好表现,毕竟啊,她始终是敬慕他的,尽管他只爱她姐姐,但他对她这份情意,她却认为难能可贵。
“很晚了,”她轻声道:“咱俩这就回去了吧?瞧这天色,很快就要黑下来了。”他答应了,于是两人掉转身来,沿着山道往回走去……
正当娅琼和自强往回走时,娅娟和天明已回饭店吃了晚饭,娅娟见了妹妹留言,自然放心,当天色已经黑下来后,她与天明又出门了。八月的天气,户外始终凉快一些,二人出了饭店大门,往右走了一段路程,因见附近有片树荫,便去那儿坐下乘凉。
他们歇了一会,便就说起高考的事来,此刻天明有点得意,笑了笑道:“哎,娅娟哪,这次高考你还行吧?我是在想,倘若这次你也上榜,咱俩又是同学了哦。”
当一谈及高考话题,梁娅娟就兴奋起来,她的眼里盈着喜气,凝视着他,便也问起他的情况。那时娅娟对他笑道:“怎么?天明,难道你已有把握吗?听你意思你能上榜?你考得咋样?咱俩又能做同学吗?”
“哈哈,是呀。”天明笑道:“我当然是这样想哦!此次高考我有把握,不仅我能上榜,并且我也相信,娅娟你也必能考上。我知道你基础甚好,又很用功,而我呢,娅娟,就在高考结束以后,就已算到我上线了。”
见他满怀信心的样子,娅娟内心更是欣喜,就暗想道:“看来我是判断对了,许天明他愿我考上,他既对我抱有期望,不就巴望和我好吗?倘若这次他也上榜,他要追我还不易啊?那时成了大学同学,又有条件,老天真是成全他呀!”她用一种敬佩的目光向他凝视,便又笑道:“呵呵,天明,或许你是真的上了,瞧你总是那么自信,这我欣赏,希望你能如愿以尝。”
当她说出这样几句,许天明就意识到了娅娟对他的那种意思,此刻他更心潮起伏,目不转睛地只顾看她。“啊!她多么靓丽,多么温情!”天明终又动起了心思。他悄悄地向她靠近,便笑问道:“哎,娅娟,你……你真对我很欣赏吗?你可对我讲了真话?你没骗我?那么这次我若考上,咱俩的事情可有希望?”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他抿嘴一笑,然后她就把头埋下,脸颊泛起一片红晕。忽然,她发现他变得冲动,他在用手摸她头发,接着他就拿住发辨,在他的手里揉弄起来。她即刻感到一阵快意,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彩,她的眼里秋波荡漾,便娇声道:“你……天明,你干啥呀?我的发辫它好玩吗?你那么喜欢?现在可是啥感觉呀?”
“嗯,是的,”他激动地回答:“我就觉得它很好玩,你的发辫又黑又粗,对我的确有感觉啊!噢!我多么惬意,真的,娅娟,我实在是太爱你了。”他刚说完,就用手捧住了她的脸颊,他又想亲吻她的嘴唇,却被她用手隔挡住了。
“别别,你别,”她连忙说道:“许天明你不能这样,我不是已对你说过,你须对我尊重点吗?可是瞧你怎又冲动?你怎又要欺负我呢?”
“哦哦,那是。”他终于尽量克制了自己,见她面带羞涩,却又拉住了她的小手。便对她道:“那……对不起啊!娅娟哪,这会咱就全听你的。我又犯莽撞,的确也是不应该呀!我是有些情不自禁,你别介意,我又对你不尊重了。”
“呵呵,没啥。”她笑了笑,却又温柔地凝视着他,那意思像说:她没怪他,她放心他了,她已承认喜欢上他。她让他拿着她的小手,似乎没有打算抽出。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见她已有默许之意,便央求道:“嗯,不过呢……娅娟哪,不过我却有个请求,我喜欢你呢!可是对你真心实意,我想倘若你能接受,那就让我吻吻手吧?”
她的脸色更加红润,见他这样,内心不禁动了真情,于是笑道:“呵呵,天明,怎么你又和我逗呀?你却又想占我便利,你真好坏!咋就不能正经点呢?”她就那样沉吟了会,终于羞涩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就把头掉开,眼里却有脉脉温情。
他不禁心中一阵狂喜,于是便就埋下头去,把她的手拿到了唇边;他温柔而又甜蜜地亲吻,两人沉浸在愉悦之中……
正当天明热烈吻着娅娟的手时,忽听身旁传来啪嚓一声脆响,他来不及抬头,娅娟已经抽了手去。“呦!自强……是你?”她惊异地掉头望去,脸色也已羞得通红。
许天明刚抬起头来,就与自强打个照面,他见他正满面怒容,两眼轻蔑地朝他瞪视,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折断的树枝,愤然地往地上一摔,便厉声道:“怎么……你们?真是你们!”就掉转身飞快地跑了。接着就听娅娟在喊:“喂,自强,自强啊。”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暮色之中……
原来这晚自强和娅琼回去以后,仍未见到娅娟和天明,自强当时就预感到,他将可能失去娅娟,许天明已追上她了。为此他更心绪不宁,趁着娅琼回寝室后,就一个人溜出了饭店。
他先去了邛海岸边,无精打采地四处闲游,他沿海岸走了一段,让夜风吹吹发昏的头脑,然后转身又往回走,不知不觉,他走上了一条小径。说来也巧,这一条路,正是娅娟和天明刚走过的,当他走了一程以后,就看见了前面的树荫,他原想去歇歇脚的,可没想到,他居然就发现了他们,他俩坐在长石凳上,两人竟是何等的亲热。“天哪!她竟然让他吻她的手?”柳自强一下被惊呆了。他的头脑像要爆炸,胸口也像堵着似的,他好想痛快地发泄出来,好想与天明大干一场,但最终他又克制了自己,把他的怒火压了下去。他折断树枝惊扰了他们,然后不顾娅娟的呼喊,一阵风似地愤然离去……
第二天早晨三、四点钟,柳自强就突然醒了,那时天还没有全亮,天空依然月色明朗,自强抬手看了看表,因见尚早,于是闭目继续睡觉。可是奇怪,此时他已睡不着了,他忽想起昨晚的事来,内心便又生出惆怅。是啊,他开始回想目睹的那幕,娅娟和天明,他们居然已经好上。这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使他受到莫大的打击,他的心情实在很乱,他不理解,娅娟怎么竟会负他?他对她有太多的信任,他深爱她,眷恋她,可她因何竟然这样?他认真检点自己的行为,自己有无伤害过她?可他反复想了好久,他仍觉得从未负她。此刻他又想到天明,见他酣睡,忽又悟出一些理来。是的,许天明他实在精明,他既阴险又油滑,竟然可以追求上她。可是娅娟那么纯情,她既爱我,她又因何要去跟他?
柳自强就是不能理解,他好抑郁,好惆怅,意识到他已失恋了。此刻他是多么痛楚,没法入睡,于是终于悄悄起床。他径自去了屋后的花园,徘徊了阵,就在一片花木前面停下步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他呆呆地看着那些花草,那一朵朵娇艳的鲜花,情致仍然很不舒畅。梁娅娟已背弃他了,她好负心,好绝情,在此游玩还有何意?他实在感到心里难受,又在那儿动起了心思:娅娟曾说今天上午要去垂钓,这是事先早有的计划,可是如今他能去吗?现在她和天明一起,有天明与她形影不离,他又如何去面对呢?昨天晚上那种光景,就已说明她已变心,她既已经跟了天明,那去还能有话说吗?“唉!”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在花园闲逛起来。他的内心感到失落,充满了一种压抑的痛楚,他在花园踱了会步,便朝寝室方向走去。“唉!罢了,”他寻思道:“既然她已完全变心,我在这儿还干啥呢?我失去了她,不如还是先走了吧?”他这样想着,已经走到寝室门前,他轻轻打开房门进去,不惊扰同伴,然后开始收拾行囊。此刻东方已经发白,天色微亮,他已打算要回家了。
当他背起那个布包打算前往火车站时,他忽然又踌躇起来,“嗯……”他暗忖道:“难道我就这样走吗?这样可好?倘若早晨他们起床,见我已走,娅娟她会不生气吗?她知道我不辞而别,她又可能怎样想啊?”他的内心矛盾起来,开始在房里来回踱步,他就那样想了一阵,觉得没啥,终于决定还是要走。“不过,”他又暗想:“我既要走也要给她留个言吧?毕竟,我仍对她很深爱啊!娅娟终是我爱的女孩,要怪天明,他也实在太卑劣了。”他想到这时,就去包里找来纸笔,写了留言放在床上,然后抽身出了房门。
柳自强就这样走了,他背了行囊大踏步地去了车站,赶上了开往锦城的第一趟列车。
两天以后,那是一个阴郁的日子,梁娅娟去找了自强。娅娟姐妹和天明是在自强走后的当天中午上火车的,也就是说,他们是一前一后回了锦城。对梁娅娟来说,柳自强的不辞而别,对她的触动非常之大,她觉得自己伤害了他,对不起这位诚挚的朋友。因此,当得知自强已先离去,她是真的非常不安,她觉得应该向他解释,把一些话说说清楚。那时候她心情抑郁,提出想走,天明当然只好顺从,毕竟他是第三者嘛,他要追她,他就需要表现随和。就这样,他们一行踏上了归途,邛海之旅,就在这场情感纠葛中告终了。
娅娟来到自强家后,见他情绪低落,已有几分歉疚之意。此时的他心情抑郁,落寞,惆怅,愤懑和痛楚,几乎使他不能自拔。这两天他想了许多,想了他们从小的友谊,想了他们亲密的接触,想了娅娟对他的关爱,也想到了天明和他的这场纠葛。而今后呢?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粱娅娟已完全变心,她已和天明在一起了,如果这次都已上榜,以后又是大学同学,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想到这点,他就感到更加失落,既然事情已是如此,他还能够往下陷吗?他告诫自己定要解脱,认为最好别再见她。
然而娅娟还是来了,她的心情颇不宁静,刚一见面,她就主动向他招呼,她很希望给他安慰,把话说清,他们仍是很好的朋友。其实娅娟亦有心思,她能前来,必然有她自己的道理。近些日子她很矛盾,介于两个男孩之间,无论选谁,势必都会伤及其一。自强和天明都是她的要好的朋友,他们爱她,这一点她完全清楚,然而对于他们两位,她又都从内心喜欢。时下两人都青睐她,那她偏向哪一位呢?就年龄而言,天明与她比较般配,他比她大,道理上讲也能接受;而自强则要比她小些,她虽不嫌,可就世俗的观点来看,到底还是有些不妥。天明很会追求女孩,他精明老练,百般殷勤,最能讨得她的欢心;而自强明显相对胆怯,他很腼腆,比之天明他更单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在她看来,随缘倒是很要紧的,她已反复想了许久,尤其天明追求她后,她就渐渐想清楚了,她的心里总算有谱,她已想到,择友还得现实一些。当然,这不能说,她对自强没有爱慕,关键的一点,是她很快就要走了。这次高考她有把握,天明何尝又不如此,如果他俩走到一起,理所当然,岂不说明是有缘吗?娅娟最终看到了这点,天明追她,她又怎能不情愿呢?
可她还是怀有内疚,觉得确已辜负自强,她要向他作点解释,希望他能有所体谅。是的,娅娟根本无意伤他,她没忘记,她曾与他多么要好,她亦对他怀有深情,亦在心里惦念着他,倘若不是因为高考,不是天明挚意追求,或许,她便可能与他好上。
那时他正埋头看书,做着功课,听她叫他,内心竟又躁动起来。他早想过不再见她,想过慢慢把她淡忘,可是说也奇怪,当又忽然见到她时,他那心境却又变了。他仍有种依恋之感,竟又希望青睐于她,可是当又想到天明,想到邛海的不欢而散,他又不禁愤懑起来。是啊!现在她已背弃他了,既然她已不再爱他,她来做啥?他的情绪便又低落,态度冷漠,终于还是没去理她。
然而娅娟仍去坐了,见他这样,内心自有几分落寞,她太了解他的个性,知道他正怨恨于她。就对他道:“咋呢?自强,怎么你还生我气啊?其实你也应该理解,我来找你,就想你能听我解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冲她嚷了起来,他未克制烦躁的情绪,便冷笑道:“呵呵,娅娟,你还向我再说啥呀?你的心事我已知晓,你选择天明,要我理解,你不觉得太残忍吗?咳!娅娟,你可真是太绝情哦!我真没想到,你竟对我那么负心!所以你也无需解释,也请不要再来烦我。”
自强的话说得好直,他不留余地,简直使她无所适从,她的情绪有点波动,沉默了会,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她自感觉心中有愧,需要沟通,于是仍然耐心对他。
“哎,自强,你……”她把声音放低了些,红着脸道:“你怎么要这样说呀?你冷静一点,咱俩不能好好谈吗?你真认为是我负心?是我绝情?瞧你这话可不对啊!我是真的很有难处,我没想伤你,难道你就不能体谅?”
他仍处于激动之中,听她话后,内心还是静不下来,他已听出弦外之音,就接口道:“嗬!你有难处?好好,那好,那你有话就直说吧,你到底要对我说啥?是说没有背弃我吗?哼!既然你要向我说明,我能想到,咱俩也是真无望了。”他是那么无可奈何,神情沮丧,然后将头掉了开去。
听他竟然又说这话,她就有些郁闷起来,她的心情变得很乱,深深看他,内心竟有几分伤感。见他仍是满脸愁云,便寻思道:“看来我是伤他深了,他好怨我,我该如何宽慰他呢?”她又默然沉思了会,定了定神,终于决定坦然相告。她想他亦明白事理,若把道理和他讲清,或许他会有所感化。
于是她就敞开心扉,叹息地说道:“唉!自强哪,我知道你仍然怨我,始终对我不肯原谅,可是啊!你也该想,我会有意伤害你吗?你应该记得,咱俩一向多么要好,有过多少美好时光?可现在呢,怎么你却要这样呀?我真不愿咱俩不和,就希望你多些体谅,这不是说,我在为我自己辩解,说我负你?凭心而论我又哪想?咱俩毕竟没条件嘛!我大你不说,而且往后能一起吗?也许不久,我和天明就要升学,真要走了,以后去哪谁能料到?我亦想过,我们或许回不来了,这个事实,你就真的没想过吗?唉!我该咋办?怎么你就不理解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青睐,既不成情侣,难道朋友也不做吗?”
“你……”梁娅娟的这一席话终又使他恼怒起来,这不说明,她已完全拒绝他吗?她已明确要跟天明,她竟忍心,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唉!罢罢,罢啦!”他愤然地看她,便冲她道:“你就这样宽慰我吗?你说啥话?难道这就是理由吗?好啊!娅娟,这下我是全看透了,我已知道你的用心,我好失望,我是啥也不想听了。”说着他就站了起来,爱理不理的瞧她一眼,然后朝着窗前踱去。
见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竟是那付冷漠的态度,她的心就有点凉了,她的神色变得凄然,几多落寞,几多怅惘,却也不知该咋办了。“骄傲的柳自强啊!怎么这样?为啥不能原谅我呢?”她喃喃地自语,内心却又酸楚起来,他的话让她好伤心,好委屈,她的眼睛湿润了……
这一天过后,娅娟又去找过自强,她主动地找他两次,可是他都回避了她,她好无奈好怅惘,于是两人就疏远了。娅娟决定接受天明,从此没再去找自强。为此自强十分痛楚,他很明白,他已完全失去她了。他明显地感到失恋,心情压抑,却又始终不能放下。自强心中仍然眷恋,他怨天明,可却没有再怨娅娟,他仍记得,他曾与她多么要好,和她相处的那些日子,他是真的很难忘啊!可是如今又咋办呢?她负了他,他还能够再找她吗?
既然此生无缘拥有,难道这样消沉下去?不,绝不能够!自强总算想清楚了,他已暗自下定决心,必须从此振作起来。他想到了他要奋斗,不让娅娟小瞧了他。他须选择一条道路,他要历练,往后更要用功读书。他就这样告诫自己,忘掉她吧!以后也别再见她了。
时间很快,不觉已至八月下旬,可是事情偏又凑巧,那天午后刚一出门,他却遇见梁娅琼了,那时是她热情招呼,多日不见,他亦有种亲切之感,可是他却未曾想到,刚一见面,她竟说起娅娟的事来。
两人站在树阴下面,她便笑道:“哎,自强啊,我正有话对你讲呢,你知道吗?最近高考已揭晓了。”
见她满脸兴奋的样子,他好诧异,其实内心早有预料。他深深地注望着她,就问她道:“哟!娅琼啊,你……你说这话是何意呢?最近高考已经揭晓?却又咋样?难道娅娟已上榜吗?”
“对对,是呀,”此刻娅琼毫无掩饰,便接口道:“我姐确实已上榜啦!她好幸运,好愉悦呢,总算圆了大学梦啊!此外这次还很凑巧,许天明他竟也考上,他们都念北京工大,以后又要做同学了。”
“啥?北京工大?”自强一听心就乱了,忙就问道:“你这说的是真话吗?许天明他竟也考上?呦!这……这哪可能?娅琼你在开玩笑吧?”
“咳!我?我开玩笑?”娅琼不禁有点急了,就又说道:“你想我会说谎话吗?这事可是千真万确,怎么会假?天明确实已考上嘛!昨日他就找过我姐,说已领到入学通知,当知我姐也已录取,他可真是兴奋极了。”
“哦!”自强此刻真的凉了,仿佛一下掉进了冰窖,他已无心听她再说,便叹息道:“唉!看来我是没指望了,还真是呢!怎么事情会是这样?许天明他竟能得逞,有艳福啊!”自强真是万般无奈,满脸愁云,忽掉转身匆忙走了。
“噢!”娅琼终于猛省过来,便自语道:“看来我又伤害他了。”
柳自强他没往家去,而是径自上了大街,他茫然地朝前走着,心里涌出酸楚的感觉,刚才娅琼的那一席话,真是令他好痛楚,尽管那事他曾预料,可是眼下这个结果,他又岂愿真见到呢?他实在感到太落寞,太惆怅,他的情绪真坏透了。
就在他径自走着的时候,一个女孩的身影却悄悄出现在他的身后,那是娅琼,她正怯怯地尾随着他。刚才见他忽然离去,她便感到好愧疚,她后悔自己太冒失,全不顾及他的感受,明知道他爱着她姐,却又为何要去伤他?娅琼实在不太忍心,她既同情又怜悯,好想给他以安慰,就这样,当自强走出大院的时候,她便随后也跟去了。
娅琼跟他走了一阵,不觉已到府南河边,她的心情有一点乱,渐渐距他已很近了。她想叫他,可她却又极难开口,她不知道是何结果,便又无所适从了。当她距他仅几步时,他忽然回头发现了她。他的神情好抑郁,好落寞,铁青着脸,她已看出他很痛楚。也就在他刚回头时,她怯怯地喊了他,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声音却是非常的小,她希望他能对她在乎,希望自己给他安慰,可是她却未曾想到,他一见她,竟然冲她发起火来。
“你……怎么是你?你跟踪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先为啥要说那些?看我丢脸?这下你也高兴了吧?”
这突如其来的几句问话,使她一下变得懵了,她的脸颊泛着晕红,怔了怔道:“我……我是想来安慰你啊!你怎么了?自强,难道我真做错了吗?”
“哼!你安慰我?”他的怒气仍未平息,又愤然道:“你是拿我寻开心吧?我不需要,怎么你就那么好心?咳!这下好了,你姐她已跟了天明,多绝情啊!他俩怎就走一起啦。”
“我……”娅琼这下更委屈了,她的内心一阵酸楚,泪水也已涌了出来。他竟可以这样对她,她好难过,于是低头不说话了。
见她变得那么伤感,他的心就一下软了,他意识到自己太凶,怎么冲她发脾气呢?自强到底明白事理,他渐渐地平静下来,他觉得他全无道理,她也无过,于是上前致以歉意。
“噢!娅琼,我……对不起啊!”他歉疚道:“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你别介意,我是不该这样对你。”
两人相对站了一会,他就摸了手帕出来,便又说道:“哎!咋啦?这么大了还掉泪吗?你别哭啊,我已向你赔不是了,你也应该体谅我吧?”说着就将手帕递她。
她接手帕拭了泪痕,便娇声道:“你,你好坏呀,你也知道赔不是吗?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是好心,你却那样发我脾气。”
“这……噢!是是,”他忙说道:“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是不该发脾气啊!唉!刚才我这倒是咋呢?我心情不好,好想发泄,却又见你跟了我来,我就把你做了目标。”
“咳!你?咋这样嘛?”她接口道:“难道我是出气筒吗?自强你也太不讲理,我可真的被气坏了。”说着她便抬起头来,两眼深深凝视着他。
他也深深看她眼睛,看她略显娇羞的容貌,他忽有种爱怜之感,便又说道:“哎,我……我可真的是无意啊!娅琼你便体谅一下,我也不会再那样了。”
见他变得如此随和,她的情绪好了起来,她将手帕还给了他,然后笑道:“嗯,罢了,这事也已全过去了,你别再说,现在我也没啥事了。其实我也不能怪你,我能理解,你也的确事出有因。”
“嗯,对对,是的,”他将手帕接过揣了,便接口道:“你能理解这就好啦。谢谢你啊!娅琼,谢谢你能对我关心。我想我会振作起来,我会想开,相信我也定能做到。”
“是。”她温柔地点头。又听他道:“好了,娅琼,咱俩谁也别生气了,我想咱俩都应开心,你说对吗?你便陪我散散步吧。”说着他就和她牵手,两人沿着河畔走去……
转眼又是一周过去,那天是在晚饭以后,娅琼忽来找到自强,她明显的有些匆忙,约他出门,就说是有急事找他。他俩走上花园小径,娅琼便道:“哎,自强哪,有件事呢应对你讲,这事也急,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自强疑惑地看她一眼,便就问道:“啥?啥呀?娅琼,瞧你怎么那样急呢?什么晚些就来不及哦?到底啥事?你有啥话要对我讲?”
“呵呵,是这样哪!”娅琼见问坦然笑道:“是我姐她……咳!我姐和天明去车站了,他们预订八点的火车,今晚就走,估计现已快上车了。”
她边说着边注望他,见他一楞,就已知道触动他了,于是她把话峰一转,又微笑道:“哦!还有啊,自强,这事也就更要紧啦,我姐走前托我件事,她有封信,叫我一定转交给你。我琢磨呢时间紧迫,也为你想,若你愿意,最好还去车站瞧瞧。”说着她就摸出信来,把它递到他的手里。
自强一把接过信来,一眼看到娅娟的字迹,他的心就沸腾起来,他一下就局促不安,百感交集,竟也不知该咋办了。便喃喃道:“噢!这……娅琼啊,这可真是给我的信吗?你姐娅娟真的已走?去了车站?竟还有信留给我呀?咳!这,这也真是,难道她还惦念我吗?”
“是,对啊!”娅琼便就接口笑道:“咱不瞒你,自强哪,我姐还真惦念你呢!只因她要忙去报到,赶早到校,她才没来向你辞行。嗯……不过吧,我也知道她的心思,她有歉疚,亦很为难,所以考虑给你留信。”
“哦!”自强神情明显无奈,叹口气道:“唉!其实呢,其实我也该为她想。你姐是难,我也的确不能怪她。可是呢,娅琼,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她便要走,就没想过道别下吗?”
见他有点懊恼的样子,娅琼便道:“哎!好了,自强,你就不要再多想了,我姐她是对不起你,这我知道,但她确也没想伤你。她虽没来向你道别,给你留信,这也说明她有情嘛!我看我就不再打扰,你看信吧,还希望你多些体谅。”
自强默然凝视娅琼,内心涌起思慕之意,竟也不知该说啥了。他的心情好沉重,好失落,便意识到,他与娅娟多年的交往,就要在这里划句号了。此刻娅琼已经转身,她刚要走,忽又想起一件事来,就转回道:“哦,对了,自强,我姐他们刚走不久,八点的火车,你可记好,现在还应在车站吧!”说着她又瞧他一眼,天真地笑笑,就掉转身轻快地去了。
于是他便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站了一会,见娅琼已经渐渐走远,就往前面凉亭走去。他进亭里坐下以后,把信拆开,发现里面信笺底下附有照片,便将信纸抽了出来。他把信纸轻轻展开,仔细阅读娅娟的来信。
“自强: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和天明去车站了,实话说吧,这次走后,或许以后再难回来。请不要怪我,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是命里早已注定的吧!我不信神,但我觉得男女之间要做伴侣,确也要看有无缘分,如果要说我不爱你,我不承认,我可以说,直到此刻就要走时,我的心依然惦念着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聪明,好学,有才华,一直使我对你敬佩。我和你,天明,还有娅琼,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那么多年一起相处,一直都是很快乐的。因此,我没想过伤害你们任何一方,但最终的结果,我却无意伤害了你,这是我深感不安和愧疚的。对不起了,自强,请原谅我,我们今生虽已无缘,但我会珍惜往昔的友谊,我会视你为我的知已,永远都会,还望你能多些理解。再见了,自强,请你一定保重自己,你不要消沉,更不可以自暴自弃,你的前途会很光明,我会衷心祝愿你的。
还有,你和天明从小一直非常要好,还愿你们今后也好,更希望你别因我而记恨于他。天明说过,娅琼喜欢和你亲近,我看出了,我们走后,请你对她多点关心。此外,咱在邛海拍的照片,我已全都加印好了,效果不错,我选一张赠送给你,就留作纪念!
你的朋友、梁娅娟”
自强读完娅娟的信后,心情愈发不能平静,他从信封里抽出照片,细细地看着,看了好久。那是娅娟的一张单影,非常温柔美丽,洋溢着诱人的青春魅力。他看着,看着,就把它贴在面颊上了。过了一会,他又再看照片背面,见也留有她的笔迹,就轻声读道:“1980年8月,梁娅娟满十九周岁留影,赠柳自强存。”看到这,他不禁热泪盈眶了。娅娟走了,她以后也许不回来了,这就是说,他们之间就要长久的分离开了,他已不能见到她了。自强坐着呆了半晌,内心承受着极大的痛楚。“噢!不,不行,”他蓦然想到:“我应该去见她一面,哪怕说上几句也好。娅琼说过,希望我去车站瞧瞧,八点的火车,现在应该没上车吧?”他看了看表,已是七点三十五分,还有二十五分上车,也许去后还能赶上。自强匆忙收好了信,走出凉亭,大踏步地冲出大院。他上了大街,跑着去了公共汽车街边站点,他万分焦急地等了一会,终于有车开到这儿停了下来。自强迅速跳上汽车,再看看表,“糟了,还有十五分钟,能赶上吗?”他可真是着急透了。汽车飞快地向前行驶,一分钟,两分钟…… 终于,它抵达了车站附近的那个站点,自强匆忙跳下汽车,朝着车站飞快地跑去。
自强跑到检票口时,那儿已经很冷清了,五分钟前,所有的乘客已在这儿检完了票,此刻都已上了火车。自强又再看表,还有三分钟就到八点。“不行,我得进去找到他们。”他心里一急,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他冲上了月台,就听见列车的汽笛响了。“咳!娅娟呢?娅娟和天明又在哪呢?”他心里说着,开始朝着车头方向慢步跑去;他一节车厢又一节车厢的向内张望,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火车已经开始启动,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他发现车速开始加快,于是一边张望,一边快步往前直跑,终于,当他跑到火车前面的第三节车厢,他忽然看见了娅娟和天明,他俩坐在车窗旁边,正无意地看着窗外。他向他俩不断招手,边跑边喊,当快要跑到车窗下时,他俩同时看见了他。他见他们站了起来,也不住地向他招手,他和他们相互喊着,但听不见,因为火车轰隆的响声,把他们的声音全淹没了。自强没命地跟着车跑,他招着手,一直跑了好长一段,终于,他赶不上了,火车已经加快了速度,风驰电掣般地向前驶去。自强喘息着停下步来,万般无奈地站在那里,他看着那列远去的火车,一直到它完全消失……
几声清亮的夜鸟鸣唱把柳自强从沉思中唤回,接着是扑刺刺的一阵声响,一只大鸟从近旁那棵梨树上面一下飞到了葡萄架上。自强抬头寻觅鸟儿,心底掠过一丝惊喜,此刻,他的情绪又回到当初,又有了来时的闲情逸致,是的,他现在早已不烦恼了,当那场**散去以后,他终于很快调整了心绪,把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功课里了。他已决心考上大学,定要实现他的梦想,他要让娅娟看得起他,并已暗自立下志向。就这样,在后来一年的日子里,柳自强真的更努力了,他并没有消沉下去,成绩明显大大进步。于是,当这年高考又来临时,他的愿望就实现了,他回想自己作出的努力,想着高考已经上榜,内心充满了喜悦之情。
此时他欣慰地站了起来,又看了下熟悉的环境,那份亲切更加浓郁。去年娅娟和天明考上了大学,今年他和娅琼、剑辉也考上了,说来也巧,他们也考了同一所大学,西南一流的高等学府,也是全国很知名的。一想到这,他的脸上又有了笑意,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他抬头看下青空的明月,怀着十分惬意的心情走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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