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入水无痕
刘红丹大闹方华的办公室,还觉得没理的是方华。
被公安局处理的刘红丹对钟子健的绝情恨之入骨。
佟副市长被农民逼着喝污水,有人替他喝了,他说是替钟子健喝的。
钟子健进入了事业的低谷,但他不甘罢休。
一
女儿再也不提她爸爸回家的事,见钟子健就这么在外面呆着,刘红丹心里窝火。
好个钟子健,给个杆子你就往上爬了。再这么下去你还不顺理成章地和方华住一道去,还不弄出个事实离婚的结果来?
钟子健呆在外面不回家好像很有理由:是你刘红丹让我滚我才滚的!
言下之意明明白白——不是我要出去的,是被你逼的。
对于钟子健住出去以后的行踪刘红丹还是掌握的,确实是没日没夜地泡在纸浆厂的工地上,局里也很少去。她有同学在纸浆厂的设备科,每天看得见钟子健,时不时地有信息反馈给她。至于钟子健会不会偷偷摸摸地去会方华,她想是不能够防控的。
同事胡敏仍然十分关心她和钟子健的关系,闲下来或者找到时间她们就在一起说一通。她在刘红丹面前说过,有人看见钟子健的桑塔纳2000经常停在方华的厂里。刘红丹信以为真,专门去看了好几次,并没有看到那辆车。
环境监测站有两辆依维柯监测车和一辆同样印着环保监测字样的桑塔纳2000,这几辆车刘红丹都一眼能够看出来,她再熟悉不过。胡敏住的地方和方华的工厂不是一个方向,她的消息来源肯定是道听途说的,发现不了情况的刘红丹也好解释这件事。
可问题是胡敏见到她经常神情诡秘,这样刘红丹就受不了,总觉得她有事没说出来。她又不好主动去问。疑心去除不了只有再到方华的工厂门前转上几圈,看能不能碰巧遇到钟子健的车,或者能看到什么。
这一天刘红丹还真的看到了钟子健开的那辆桑塔纳2000停在方华厂门口的停车场。
刘红丹问到保安有没有看到环保局的人到厂里来,保安说环保局的人最近跑厂里比较勤,厂里的新产品在搞论证,这两天快开论证会了。见刘红丹问这问那的保安怀疑了,反问她是不是来检查工作的。刘红丹迟疑了一下,告诉保安她是科协的,来找环保局的钟站长有要紧的事。
保安说:“你找钟站长应该到环保局去找,到我们这里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进去。再说我还得看一下钟站长是不是在厂里面。”
刘红丹不知道,大凡保安因为工作单调和枯燥,总希望在工作中发生一些事情,没事也喜欢找事。他刚才一番话是故弄玄虚,在刘红丹听来还是心中有鬼,她想看门狗总是护着主人的,很可能还是受了方华的指使,遮掩着什么。
刘红丹说找钟站长是工作上的事,是有关厂里新产品论证的事,要是耽搁了要有人负责任的。保安紧张起来,赶紧打电话给领导,电话半天也没人接,怕耽误事他只有让刘红丹登记一下,交代了一些事项让她进去。
刘红丹进了厂区直奔方华的办公室。方华的办公室没人,也没有钟子健的影子。她马上想到这对男女会不会躲在什么隐秘的地方。问到厂里的人都说没见到方总,也说不清楚她的去向。刘红丹急了,一屁股坐在方华的椅子上,摆弄桌上的办公用品,见到有人进来就支唤他们快快将方华找来。
一会儿管行政的人来劝刘红丹,说方总不在,请她到会议室去坐。
刘红丹冷笑一声说:“方华叫我姐姐呢,怎么连她的椅子都不能坐一坐?”
这些人也吃不准,打方总的电话还没有打通,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刘红丹要他们该怎么忙就怎么忙去。这些人心里不踏实,过一会儿就小心翼翼地过来,看一下,问她有什么要帮助的。
“你们快点将方总叫来!”
方华正在市里的一家酒店拜访为她厂里新产品而来的客户。新产品还在试制阶段就有感兴趣的客户,而且为了该产品还愿意出一笔可观的订金,这是天大的好事。方华在与他洽谈时出于礼貌将手机设置在振动上。等到她看到来电显示时,已经有多条未接的电话号码。她以为厂里出了大事,赶紧打电话过去,厂里说有一个自称是她姐姐的人坐在她的办公室里大吵大闹。
方华从下属的描述看来,坐在她办公室里的这个女人来者不善。但方华并没有一下子想到刘红丹。
有这么个人坐在她的办公室里,本来领客户到厂里参观看新产品的计划就打乱了。
方华背着客户给保卫科长打电话,让他问明白来人究竟是谁,来干什么的,问不明白就将她请出办公室。方华特别交代了一下,办公桌上有重要的资料,起码要也把她厂长室的门给关上。
不能回厂的方华只有先陪客户去转一下东江市的名胜古迹,再接下来就只有陪吃饭了。反正是不能让客户看到厂里有人在捣乱。
保卫科长问到刘红丹和方总是什么关系,说好通报方总。刘红丹还是那一套,说是方华的姐姐,让赶快将她叫来。保卫科长请刘红丹到办公室的外间坐,顺手将刚刚给刘红丹泡的一杯茶端到外间沙发面前的茶几上。刘红丹刚坐到沙发上保卫科长就将里间的门给关上了,还试一下是不是锁上了。刘红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她被惹恼了,站起来还要坐到里间去等方华,并示意保卫科长给她开门。
保卫科长说:“你,最好到我们的大接待室去等方总。留在这里不太合适,影响其他人工作。”
刘红丹说:“怎么就影响你们工作了?笑话,你们方总还影响我生活呢!”
边说她边去开门。门被锁上了,也不知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劲,一下子就把门给撞开了。保卫科长一见这架势不得不出手了,他抓住她的胳膊要将她拉出去。刘红丹哪里肯就范,被人一拉她激怒了,抓起一只茶杯就砸向桌上的电脑,茶杯盖从显示屏旁飞过去了,茶杯却击中了显示屏。只听“嘭”的一声,显示屏碎裂开来,碎渣散落在办公桌上。保卫科长和围观的人吓了一大跳,他们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人一扬手就生生砸坏了电脑。
“你们不要拉我出去,再拉我还要砸!你们方总对我那么客气呢,我怕什么?!”刘红丹顺手操起一只钢壳保温杯,保卫科长看着她冲着办公桌对面的32寸液晶彩电,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怕她再在他面前毁坏他保卫的公司财产让他不好交差。
保卫科长还真被她给镇住了,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砸彩电的事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他弄不明白她究竟和方总是什么关系,他只有好言相劝,就差央求她了。
刘红丹得胜般地重又坐到了办公桌前,她想以这个姿态迎接办公室的主人方华。
钟子健因为这一段时间在纸浆厂工作,他的车就放在局里给其他同志用。这天车是被局法制办副主任郑明开到方华厂里来的。郑明是个离了婚的人,心仪方华已久,钟子健和方华的传闻他也知道一些,心里酸溜溜的。说句实在话他也不相信钟子健和方华有什么事。这阵子知道钟子健盯在纸浆厂,他到方华的厂里也就来得多一些。
没有见到方华的郑明没有马上就走,他到车间里装模做样地看看,指望方华能够回来,那样他就可以和她谈工作,可以借题发挥。刘红丹在方华的办公室里吵闹时有人告诉了他,说这个女人是找钟站长的,自称是方总的姐姐。郑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知道有好戏看了。他赶紧跑过去,见到方华的办公室像是被洗劫过,凌乱不堪。他也看清了那个自称是方总姐姐的女人就是钟子健的妻子刘红丹。
郑明马上打电话给林局长报告情况,拨电话时他改变了主意,将电话直接打给了佟副市长。
在环保局的干部中佟副市长与郑明的交往多一些。他以前没有管过环保,但热衷于环保的法制建设,与郑明的交流也就比其他的人要多一些。
郑明比较策略,他不报告事件而反映问题,他说环保执法者的形象又出现问题了,钟站长的家属居然为男女关系的事情闹到人家厂里来,搞得人山人海的。
佟副市长说:“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凭什么?影响企业生产了吧?!”
他让郑明打电话给钟子健,要他将老婆带回家。郑明说钟子健即使来了恐怕也没有用,刘红丹就是冲着他和方华而来的。
佟副市长问郑明,钟子健和方华究竟有没有那样的事。郑明说,不好说,钟站长可能对方华是有点意思,又做得比较露骨,否则他老婆也不至于闹到厂里来,真是为难了方华。佟副市长听说是这样的事就让他的助手,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与公安局内保科的许亚田科长联系。
许亚田赶到方华办公室时刘红丹还坐在方华的椅子上,她根本不买许亚田的账,还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公安局还有内保科这个部门。许亚田没有耐心与她纠缠,他打电话将辖区派出所的警察叫来。见到穿制服的警察刘红丹不再说什么,警察依法传唤,她也不得不和他们走。许亚田让厂办主任将现场拍下照片,说是有用的证据。
方华在听说是刘红丹后,马上给钟子健打电话,告诉他派出所带走了刘红丹,是内保科许科长报的案。她已经给派出所打电话,说她不追究刘红丹的责任,东西砸就砸了,她不计较。
钟子健沉默了半天,咬咬牙说他不会去派出所。方华说如果钟子健不去就只有她去了,谁知钟子健火了,说谁也不许去,他要让刘红丹吃吃苦头,要有个教训。他说完就把手机关了。
钟子健在夜里十二点多钟时还是去了开发区派出所。对刘红丹到方华厂里闹事的最初反应是气愤,说不去派出所也是气话。后来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要去的,去派出所的路上他担心,怕刘红丹不跟他回来。不跟他回来是小事,要是她在派出所再闹起来怎么办?在派出所再乱说一气怎么办?那岂不是更出洋相了。不管怎么说,他钟子健也是机关里的一个干部,在派出所里闹得下不了台会成为东江新闻的。
钟子健赶到派出所时警察说刘红丹已被人领走了。警察听说他是刘红丹的丈夫,告诉他公安部门依法对刘红丹的违法行为实行治安警告和罚款的处罚,还责令她写了检查书。警察还告知了执行《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程序和刘红丹的权利。
刘红丹进了派出所后根本不听警察的教育,她质问警察为什么不抓**她老公的方华,还说砸东西有理,是事出有因;方华来让她赔偿她就赔,她量方华不敢来见她。警察见她这样就把她关进了留置室。告诉她,根据她的所作所为可以拘留她。刘红丹这时才开始害怕,才答应写检查和接受处理。
到了晚上七八点钟警察给她端了一碗面条,说她可以通知家人了。
刘红丹赶紧给赵建新打电话,搬他当救兵。赵建新一听说情况马上就要来派出所,问她钟子健知道不知道,刘红丹说她就是坐牢去也不关钟子健的事。赵建新打钟子健的手机无应答,想想只有叫上妻子许友兰一道去派出所。
刘红丹忍不住给女儿钟小艾发了短信,大意是妈妈她爸爸害得坐牢去了,让她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找舅舅或者赵叔叔。
短信发了以后刘红丹又后悔了,她想到女儿看到短信一定很害怕,让一个小孩子知道这件事确实不好,但发出的短信又收不回来,她只有懊悔的份。
处理她的警察让她在笔录上签了字,告诉她家里人在外面等着她。出来后她看到在派出所会议室等她的赵建新夫妇和眼睛哭得红红的女儿。
刘红丹很失望。她还是很希望丈夫钟子健来接她的,居然没有见到她的影子,压根儿他就没有来。
赵建新说公安局对刘红丹的处理很轻,是因为方华表示不追究,她甚至都没有提赔偿的事。
刘红丹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头脑里只有一句话:钟子健绝情了。
钟子健从派出所出来后想想该回家去看看,他没有能够进门,门从里面反锁上了,钥匙伸进去怎么也打不开。他知道刘红丹一定是格外记恨,即使进了门也没有好果子吃,他的心一沉,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后很失望地拎着包下楼。
第二天晚上刘红丹没有将门反锁,她要看钟子健是不是回来。心存顾虑的钟子健没有回来。
刘红丹对女儿说:“现在你知道你爸爸是什么人了吧?!”她一气之下找开锁公司的人来把防盗门的锁芯给换了。
东江市蘅径乡的几十户农民因为水污染的问题到东江市政府集体**,市政府的门前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信访局长赵建新带了几个人做工作,好说歹说的将他们劝到市政府招待所,可**的农民要见市长,一定要讨个说法,还说市长要是不见他们不处理问题就租两辆大客车到省城去。赵建新向市长汇报了情况,市长让分管环保的佟副市长处理这件事。佟副市长正在会议上,抽身去处理这件事的路上打电话给环保局林局长,让他带上监测站和法制办的负责人一同参加。林局长叫上了法制办的郑明副主任和监测站的一位副站长,本该叫钟子健去的,考虑他近来在纸浆厂蹲点就没有通知他。
蘅径河的水质一直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这条河上有十多家化工企业的排污口,虽说乡村都装了自来水,可解决不了养殖户的问题,他们的鱼塘经常会因为水质而遭受损失,死了鱼虾螃蟹的养殖户因为从环保局找不到企业超标排污的证据,不能够打官司索赔,就只有到市政府去闹,闹了总能够得到一些赔偿。
由于每次市政府都拿环保局的监测报告挡他们,这次农民取了水样用桶装着挑到城里来。佟副市长让环保局回答农民提出的问题,做解释工作。监测站的副站长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话说得吞吞吐吐的,农民不满意,佟副市长听了也不满意。
最后农民提出了让佟副市长尝一尝他们带来的水,理由是你们既然说水没有问题就喝一口,证明给我们看一下。佟副市长挺尴尬的,像是被戏弄一样。
让市长喝污水总归是不像话的,但没有人喝一下这些水看来是不能说服农民。郑明从农民们抬来的水桶里舀起一大舀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后还做出再喝也无妨的样子。**的农民嘴上说要市长喝污水,心里面也不是一定想这样,不管是逼市长还是谁喝下污水,都说不清会有什么后果,万一出了事也不是他们敢担当得起的,他们中间马上有人拉住郑明,让他不要再喝了。
本来很被动的局面变得主动起来,接下来佟副市长做工作就容易多了,棘手难办的**事件就这么平息掉了。
农民散了后佟副市长问林局长,监测站站长钟子健为什么没有来?林局长替钟子健解释情况,费尽一番口舌佟副市长还是不满。
佟副市长愤然地对林局长说:“这口水郑明不是替我喝的,是替钟子健喝的。应该让他来处理这种窝囊事。”他还问钟子健是不是在纸浆厂上班,有没有把纸浆厂的工作认认真真地去做。
林局长说钟子健这个同志很敬业,工作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佟副市长说:“没有问题?问题不就来了?农民**和监测站有直接的关系,是工作没有做好。这个人话不少,家里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整天搞得乱哄哄的,哪有心事做工作?”他还说今天农民**的事闹得再大一点麻烦就大了。环保工作无小事,弄不好结果就成恶果!
林局长承认这段时间由于钟子健扑在纸浆厂的工程上,站里的事问得少一些,主要由副站长在问,在排污口监测和对排污企业的监管上可能出现了一些漏洞,工作有不到位的地方。他试探地问佟副市长,是不是将钟子健抽回来,派其他人去,免得杀鸡用牛刀。
佟副市长说他不相信除了钟子健地球就不转了,纸浆厂的工作不仅不能削弱反而要加强,监测站的的工作可以先找一个年轻得力的同志顶上来。他看了身边的郑明的一眼,说他相信环保局像郑明这样工作有魄力的人肯定不是一个。
过了几天,佟副市长的秘书到环保局来,问到监测站有没有充实力量,还会不会再出现类似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言下之意是关心监测站的负责人调整了没有。林局长有他的难处,他不是组织部长,钟子健虽说是个中层干部,但也不是他这个局长说换就换的。分管市长觉得下属单位的工作有问题,对有关人员可以责令任免。
林局长很为难,似乎不能因为钟子健有一两件事做得不到位就撤他的职,佟副市长说到的“他的话不少”肯定就是指风传的,有关他个人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上的事,纪委和局里都认真查过,没有查出问题。钟子健是组织部门培养对象,工作不错,有能力,但也有几个局领导并不怎么喜欢他,甚至经常有些微言,这是因为钟子健是部队下来的,身上还带着点部队的作风。为人比较直,有一说一,不太喜欢和领导套近乎,不喜欢拉拉扯扯的那一套。
林局长觉得他要是一味地顶下去,吃苦不讨好,得罪的可能还不是佟副市长一个人。他苦思冥想了好几天,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成立环保局驻纸浆厂工作办公室,由钟子健任主任,将郑明调整到监测站任代站长。这是一个缓冲的减震的办法,上上下下都说得过去,首先是对佟副市长有了交代。钟子健在监测站的工作现在由别人代一下,不怕他有意见和想法。任免干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把一个干部架空容易得很。
局办公会宣布这件事以后,钟子健马上想到自己是被“架”了起来。他找林局长谈了一次话,汇报了前段时期的工作,认为自己并没有因为家庭问题影响工作。
其实钟子健自打家里有了纠纷以后,用在工作上的时间更多了。他感到委屈是可想而知的。但他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在纸浆厂的办公室门外钉上一块牌子,标明环保局驻厂办公室。加上他的确是住在厂里的,一副以厂为家的样子。
局里有人背地里说,这是对钟子健搞男女关系的变相处理。也有些人相信了钟子健包**的传闻,认为否则组织上不会这么对待他。
方华说她路过纸浆厂,约钟子健在厂附近找一家饭店吃顿饭。
钟子健从纸浆厂出来见到方华的车停在厂门外,方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这等于说由钟子健开车带着她去,去什么地方由他定。
在一家叫“小风雅”的饭店,方华点了几个菜,有钟子健特别爱吃的清蒸蟹粉狮子头。钟子健闷头喝啤酒,他并不想和方华说自己的事,而方华却想说说那天刘红丹在她厂里的事,想解释刘红丹进派出所与她无关,她没有想到事情竟会这样的。
就钟子健目前的处境而言他是委屈的,特别想找人说说,但最不想说的对象却是方华。在她面前除了难堪还是难堪。他更不想在方华面前示弱,他要维护自己在方华心目中的形象,不知道怎么的,现在这一点好像十分的重要。
见方华郁郁寡欢的样子,钟子健要安慰她,他笑起来,“我饿了,吃饱了,嘴才能闲下来理会你。”
方华好像真的受了他的冷落,泪眼涟涟,强忍着眼泪才没有掉下来,尽管这样她还不停
地给钟子健夹菜。
“都是我不好,否则你根本不会遇到这些事。”方华说。
钟子健给方华递过去纸巾,“你没有什么错,也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我也没有什么错,我想通了,可能注定要经历这些,可能我和刘红丹真的只有分开了。”
这句给方华带来惊喜的话她却只能以默默无语来面对。她只是在擦眼泪的时候偷偷地看上钟子健一两眼。钟子健让方华放心,什么事情他都会处理好,工作上遇到困难也不是第一次,会克服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方华拉过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她凄楚的神情在钟子健的眼里更是动人,令他更想说让她高兴的话。
分手的时候方华说他们吃饭的那会儿纸浆厂有人坐在对面。钟子健说:“我不怕!我现在还有什么怕的?!”
和方华吃饭后的那个晚上,钟子健躺在招待所的床上想着方华的来访,他的心里暖洋洋的,方华给他带来的是爱意,不单纯是关心和安慰。他努力回忆着白天见到的方华,直而长的黑发披在肩头,美丽而富有个性的脸在他眼前忽隐忽现,宛若伸手可即。手中好像还留有她的余温,那件宽松的休闲装隐隐衬托出她健美而富有节奏的曲线,丰满的**和诱人的弹性是他过去拥抱她时感触过的。他遗憾今天没有能够有机会拥抱她一下,再也不像过去了,他想有与方华的身体接触,更紧密的,深入的……此时,他的胸中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燥热,他起床喝水,大口大口地喝水。他为自己以前在方华面前的克制、冷静而后悔。
过去,他对方华是有很多的机会的,和方华发生任何事情都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他们之间的拥抱是方华主动开始的,很多次他们拥抱时她是闭着眼睛的,嘴角有轻微的,很轻微的颤动,像是在迎接着他。
钟子健周末也没有回家,他和刘红丹开始了冷战。女儿钟小艾到纸浆厂来找过他,送来配的家里门钥匙。他问女儿是不是她妈妈让送过来的,当然不是。他说他还是不回去好,免得回去吵架。钟小艾走后钥匙被他扔在抽屉里。
纸浆厂的工作钟子健干的很用心,他有背水一战的感觉。他心想,大不了当初在部队当兵时那样苦干一番,认真干工作总归会出成绩的。只是纸浆厂的招待所住宿条件太差,除了钟子健,好像都住了工程队的人,吵闹得不行,让钟子健没法休息。
工程队的单身汉们天天晚上喝酒看碟片,没有十二点下一点不会安静下来。住钟子健隔壁的年轻工程师媳妇来了,天天晚上房事动静大得电视的声音都盖不住。要命的是他的媳妇还尖利地叫唤,如果是通俗的**也就算了,这种尖利的叫声有一阵没一阵的,经常在钟子健的睡梦中出现,在他困意绵绵时,让他处于不停的等待之中,等待结束了以后的安睡。
没有觉睡是非常难受的,钟子健的头整天昏沉沉的,咬着牙忍了一个多星期后终于忍不住了。
在招待所的自来水池边钟子健对年轻的工程师说:“你们小两口晚上唱歌唱得很晚呀。”工程师笑了笑,递了根烟给钟子健,“钟站长你是过来人,多多体谅,媳妇来一次不容易,我们要把孩子唱出来。”
钟子健笑了,“要唱你们一口气把它唱完呀,怎么总是断断续续的。”工程师脸都不红地说:“我们不是唱一首,是不停地唱,能唱几首就唱几首。”
钟子健还是笑笑,还能再说什么?惹不起是躲得起的,他准备另找地方去住。
纸浆厂招待所实在是找不出另外的地方让他住,不得已他找了家小旅馆对付了几晚。他觉得再睡不好就要崩溃了,就要垮了。他也想到过回家,就是拉不下架子,怕刘红丹那张冷脸和碎碎叨叨的嘴。回家的事也曾拒绝过女儿,对她也不好说。这时候回家,是灰溜溜的,狼狈的。
他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对方华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想在外面找一处房子住。
方华说:“好啊,你就搬到我那里去住。”
钟子健听了方华的话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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