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入水无痕
环保局妇女主任郑春苹根本就不想去游说刘红丹,这是派的什么工作呀,清官还难断家务事,何况她这个芝麻绿豆官都算不上的兼职妇女主任。在局里钟子健又曾是她的老领导,在一个部门工作过。事情弄不好,生出是非来得罪的不是一两个人。想来想去,郑春苹觉得还是要在和刘红丹接触前与钟子健先通个气。
平时郑春苹没有什么事情要找钟子健的,对于她跑到办公室来钟子健肯定会敏感。郑春苹从他俩一见面的神情中就知道了:他明白她找他的意图。他问她:“有事?”,她回答:“没什么事。”他给她到了一杯水后就埋头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打电话,接电话,认认真真。
钟子健的站长办公室是单间,很少有人进来,说话倒是很方便。郑春苹不想遮遮掩掩的,她告诉钟子健:“石头让我劝劝你们家那位。不要和你闹。”
钟子健淡淡一笑,“劝倒是不用。你们最好调查一下,我究竟有没有这件事。”
见郑春苹不好说什么的样子,钟子健问她:“你说我有没有那种事?你说,以你对我的了解。”
郑春苹能说什么呢?心里想的是“说不清。”嘴里却只有说:“我不信。”她把自己对找刘红丹聊聊这件事的看法告诉钟子健,觉得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钟子健说:“这是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郑春苹想,等到和刘红丹谈了,了解了他们的事情,知道了她的想法,那时候,再以一个老同事的身份劝说钟子健几句,或者安慰他一番。
对于和刘红丹的“聊一聊”,郑春苹想出了苦肉计。要和刘红丹有共同语言,与她合并同类项,有共同的遭遇是再好不过的。郑春苹有这种条件。
到了刘红丹家,对于郑春苹的造访,刘红丹不冷不热的。郑春苹讪讪地说,知道刘红丹遭了这些事,早就想来看她了。
“我那时候一听说我们家老阚有这样的事,感到天都塌下来了。不吃不喝好几天。走路都没力气,人轻飘飘的,踩地上跟棉花似的。这样的事,让它过去,不容易。”
刘红丹过去听说过郑春苹老公的事,这个房改办的副主任搞的是办公室恋情,对象是个会计,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倒是不知道以后怎么就无声无息的收场了。遇到她这样的人,刘红丹倒真是想和她一起倒倒苦水呢。
谁知郑春苹话锋一转,说她怎么也不相信钟子健会有这样的事。
刘红丹说:“怎么不会?”她一副奇怪郑春苹对钟子健看法的表情。
“钟子健老实正派,在单位和我们女同志都少言语。不像我们家那位**,看到女人就流口水。”郑春苹贬起老公来倒是一点也没有顾忌。
“他是装得正派,咬人的狗不叫唤,不流口水的狼不等于不吃人。吃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不注意呢。”
郑春苹笑起来,两个同仇敌忾的女人说的投机,怨恨中就有了一些无奈。而无奈又生出了自嘲和调侃。
刘红丹问郑春苹当初是怎么发现老公有**的。
郑春苹的话让刘红丹笑死了,她说:“在外面吃饱了,回来吃不下了还不让人明白?”
刘红丹说钟子健这方面倒还正常,看不出什么破绽。郑春苹说,在外面搞女人的男人总是有迹象的,不可能滴水不漏。刘红丹听了她这话,一定要她介绍经验。郑春苹说:“看男人做不做坏事可以察言观色,笃定可以有答案。”
“你要是发现他与往常不一样,突然对你好了,献殷勤,讨好你,那是他心里鬼,有愧;你要是发现他接电话时跑开去,或者回家就把手机关了,那证明他在与一个女人勾搭;你要是发现他下班不回家,对你的追问不耐烦还是好事,就怕他说得清清楚楚,那是他精心设计的,对付你的花招;那些**男人的狐狸精都会把她的气味留在男人身上,这有点难发现,男人会洗了澡再回家,把痕迹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但这也是疑点,太干净了是有问题的;还有,男人花了钱又说不出去向的,是大问题,坏女人看中的都是男人腰包里的钱。我们家老阚身上我现在只允许他放十块钱,多一分钱没有,看他拿什么讨好女人。”
刘红丹说:“要是那个女人有钱,不要男人花钱你怎么能看得出来。譬如方华,她有五千多万的固定资产,也就是家当。她甚至可以倒贴钟子健。再说,你说的这些疑点从钟子健身上根本发现不了,他就没有这些短处和把柄被你抓住。”
“那你就要考虑考虑,你们家钟子健是不是有那种事,你也不要冤枉了他,让他不好做人。”郑春苹说。
“我还能冤枉了他?我是证据在握的。我没有捉奸在床不错,有人把他们**的照片寄给我,这还不说明问题?我没有把照片提供给纪委,是给他钟子健留着面子。像他这样,我总有一天会不顾一切的。”
“你能不能把照片给我看看?”郑春苹对刘红丹说。
“你还是不看的好,我不愿意拿出来,不愿意看到这脏东西。看到了心里难受。”
“我可以理解。”郑春苹只能这么说。她不能告诉刘红丹非常想看这张照片,那样刘红丹会怀疑她的动机的。实事求是地说,她并没有能够从刘红丹那里得到钟子健有**的证明。接下来她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红丹,她不认为钟子健有这样的事,仅仅凭一封匿名信提供的所谓亲热的照片和外界风言风语就认定自己的丈夫有**了,她不知道刘红丹怎么想的,难道她惟恐钟子健没有这件事不成?。郑春苹想规劝刘红丹一番,她觉得自己要说的还是有理由的。自己的亲身经历就应该能够感化她。她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药方子。
“我还是觉得老钟可能没有这样的事。退一万步说,即使他有,也不能以你现在的方法处理。”郑春苹说。
“你说怎么处理?助长他,还是支持他?”刘红丹拉下脸没好气地说。
“哪你是不是要他付出代价,先弄得他身败名裂,以后和他离婚?”
刘红丹说:“这倒不是。我的问题在于他的不承认,不认错。你不知道钟子健这个人,他是一个做什么事情都要求自己锲而不舍的人。他不承认和不认错就会一直做下去。现在不离婚吧,下面肯定会离的,他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出结果来,像他做其他事情一样。我与他夫妻几十年,我对他那是相当的了解。我不能像有些弱女子,丈夫做了坏事没反应,到了要离婚的时候哭哭啼啼的,我要掌握主动权,要让他死了这份心,他认错了得到教训了以后才可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头过日子。”
“其实,你不想离婚倒还是有其他方法处理这种事情的。就说我吧,把这样的事情处理的还可以。我先找到了证据,他们不可抵赖的证据。再后来我找到了这个小狐狸精,我不骂她也不打她,我不做泼妇状。我还感谢她,我说我这几年开始性冷淡,老阚的需要我是知道的,他每个月总要流上几次,这是人的本能。我谢她,代替我满足了他。
她什么反应?她几乎要跳起来,她说他们相爱,有感情,还要我尊重他们的感情。我问她,知道老阚喜欢她什么,这个丫头哪里说得清楚,她可能还没有来得及问呢。我直言不讳地告诉她,老阚就是喜欢她的那个东西,因为没有养过小孩肯定比我的好。就像一个名人说的‘挺紧的。’我把老阚那时候对我说的那一套倒给她,老阚这个蠢货,几十年也没有长进,还是那一套。她听的浑身发抖。我把我年轻时候的照片给她看,我说:‘你也看得出来,大姐年轻时候不知道比你漂亮多少倍。’后来她撑不住了,告诉我她怀孕了,她不得不逼老阚离婚,要他对她负责任。我说我们家老阚会负责任的。我给她讲我怀孕时老阚的好,把他说的跟一朵花似的,让她大受刺激。最后她抱着我哭了,哭得鼻涕拉乎,我们一起大骂男人,骂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都是王八蛋。
我把她带到乡下去打胎,熬了鸡汤放保温瓶里备着,像伺候太太一样。心里面在流血呢,脸上还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那些日子哪里是人过的?你能够怎么样,知道自己做的是最经济的,最合理的,就要坚持做下去。保住了这个家庭,保住了老阚的职务,牙打掉了往肚子里口燕咽,这是聪明。
这件事以后谁不夸我。老阚跪下来给我磕头。他现今在单位升了一把手,在我面前,在家里,永远的孙子,我指东他不敢往西。”
“人与人不同。”刘红丹说。
“我要是遇到方华肚子大这样的事,也会给她熬鸡汤,鸡汤里面放上老鼠药,让他们两个人喝下去死光光。”刘红丹接着说了句狠话,还笑着哼了一声……
郑春苹说:“我才不信呢,你为老钟的事闹成这样,证明你太在乎他了,你不会这么做的。”
刘红丹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毕竟与钟子健以后还要过日子。她答应郑春苹不再与钟子健闹,不再到有关部门去找说法。郑春苹最后是乐呵呵的走的,她到局里交了差,说刘红丹以后不再到上级部门去倒钟子健的屎篓子。她感觉自己是个能人似的。
林局长表扬了郑春苹,说刘红丹果真不闹了就给她发奖金——和谐社会贡献奖。
郑春苹不知道,她所谓的卓有成效的工作是变相的火上浇油。接下来,因为她的一番话弄得事态越发不可收拾。
刘红丹之所以表态,是因为郑春苹一番话让她后觉得自己是有点失控。与丈夫斗争的结果没有可圈可点的胜利,还把女儿也卷了进去,导致她和一个小男生跑到北京去**,弄得自己寝食不安担惊受怕不说,外面传闻是她鼓动女儿去北京告父亲的,这还不是一个两个人的看法。不少人背地里谴责她,也有骂她的。可再怎么说也不能挑女儿出来做这些呀,刘红丹想自己是背定了黑锅,又不知道找谁申辩。
对于女儿的做法,刘红丹是极不情愿的,并不像钟子健推测的那样是受了她的挑唆,也不像人们想的那样拿女儿当砖头砸。自己最起码主观上没有这种故意,要说家里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女儿难免不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做妈妈的在女儿面前一点情绪都不流露出来,不可能。再说她还有自己的思想呢。
与郑春苹的那场谈话让刘红丹打定主意,要她像那样去与自己的对手智斗,想方设法击败对方。她想通了,自己闹来闹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的男人不再属于别的女人。既然有好的方法,就照它去做,看看能有什么结果。她还想做的要比郑春苹要好,她要在方华身上再把一口气出了,报复她一下。
她不相信一个勾搭自己男人的女人是冰清玉洁的,她决定调查方华,。照她的想法,她要把方华的真正的嘴脸揭露出来给钟子健看,才能真正的让他远离她。
刘红丹在政府大院里是个著名的职称迷,考级迷。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同志职称定到会计师英语过6级的几乎没有,她还参加宣传部的培训班考了个政工师的资格。这都是因为她在科协的工作比较清闲,有大量的时间,加上她有上进心。刘红丹家庭稳定夫妻关系好时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兴趣的,和丈夫钟子健闹上以后,准备的计算机考级停了,没有心事再考了,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看人家考时还问自己: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调查方华的事情开展的不够顺利,刘红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与胡敏说到这个事情,她积极赞成,认为就是要这样做。她的的主意比刘红丹多,为她出谋划策,让她到人事局去查方华。刘红丹认为这是馊主意,方华是私企老板,人事局怎么会有她的档案?胡敏有她的道理,方华大学毕业生,算国家干部,又是就业后回来的,档案一定放在人事局的人才交流中心。她还和刘红丹打赌,肯定是的。刘红丹想想有点道理。
到人事局去查一个人的档案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她与钟子健闹的事在政府大院都传开了。她去查方华人家一定会防着她,这一点刘红丹是想到了。她没有贸然行动,把办法想出来还再三周全了一下。
人事局档案室的档案管理员马晓娟并没有意识到刘红丹是来找她的,她正在QQ上与网友聊得正欢,毕竟是上班时间干与工作无关的事,QQ页面上的一些内容也不能给别人看到,她赶紧点出文档来盖上。她问刘红丹有事没事,表面上客气,骨子里不耐烦。她想刘红丹早点离开,Q友对话的头像一跳一跳的,还有信息提示音连绵不绝。
刘红丹说:“马主任的电脑水平高了,现在准备考六级了吧?”
“我哪过得了六级。”马晓娟说完这话像想起来什么,她应该还欠刘红丹一个人情。她马上纠正了自己的态度,先把脸上的表情微调了一下,给刘红丹笑脸。
听说刘红丹的来意,马晓娟头直摇。在没有手续和领导批准的情况下看方华的档案,是泄密,是严重违纪。马晓娟不仅一口回绝。而且一副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刘红丹说:“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只是求你给我一点方便。这种方便我也给过你。”说完她看了马晓娟一眼,马晓娟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刘红丹把话说的很白了。
考计算机四级的时候刘红丹坐在马晓娟前面,考试前她央求刘红丹行点方便。考试时马晓娟将脚伸到前面抵她,示意她将身子偏过来把卷子透给她看。刘红丹帮了她的忙,也还是冒了风险的,要是被监考的老师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没有作弊这么一招马晓娟哪里能够考过关?这一点她是心知肚明的。
对于刘红丹查方华的档案,马晓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图,钟子健和方华的男女关系的事在机关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刘红丹查方华的档案肯定是和方华作对,倘若闹出事情追查起来,牵涉到她难脱干系。马晓娟把烦人的电脑关掉,好言好语地劝说刘红丹。她说像方华这种的人经历简单,档案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她认为刘红丹没有必要做这种事。
刘红丹不听劝,她告诉马晓娟,方华的情况对她来说很重要,非了解不可。
马晓娟想了想说:“档案还是不能给你看,这是原则问题。但就像你说的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能看我是可以看的,我看是工作之便。”
刘红丹明白了。她知道,尽管这样还是很为难马晓娟的。
两天后下班的路上,刘红丹和马晓娟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聊,像拉家常一样。她由此知道了方华的社会关系,有哪些亲戚,在什么地方上的小学、中学和大学。
刘红丹知道方华在什么学校读过书就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她的同学。新浪和网易等一些大的门户网站有同学录的版块,她到里面查了方华大学和中学的同学录。方华毕业于南京理工大学,一帮同学现在天南海北的,有几个大学男同学给她的留言,很简单,无外乎想知道方华近况什么的。她把他们的姓名抄了下来。倒是方华的中学同学录让刘红丹看了兴奋,里面的同学名单不多,肯定是不全的。但刘红丹看到了她弟弟朋友邬强的名字,。
找邬强不是难事,她从弟弟那里要了电话号码,一打探邬强果真知道方华的一些情况。
方华在上中学期间有一个暗恋她的男同学叫邵庆山,在方华上大学离开东江市以后他发了疯一样,他不仅四处打探她的情况,甚至还跑到南京理工大学去找方华倾诉,在方华住的学生公寓下面大声地念给她的情书,被学校保安多次驱逐过。为这件事方华放假都不怎么敢回乡。方华大三时在一家港资企业社会实践,与港商戚小峰有点不明不白。邵庆山说他调查的清清楚楚,戚小峰在香港是有家小的人,方华做了人家的**。想不明白的邵庆山甚至到到方华父亲的厂里,找到他哭诉了一番,当时见到他的人说,那是一个伤心到极点的男人,浑身颤抖,语无伦次。
刘红丹觉得应该找到这个叫邵庆山的人。他肯定会成为自己的同盟,因为方华共同伤害过他们。
邵庆山因为情感受挫离开东江市远走他乡,到苏北高邮做水产生意。邬强帮刘红丹了解到有关邵庆山的情况,知道他在高邮承包了一个水产市场,卖罗氏沼虾发了大财,有几百万的家产。
高邮在扬州市以北,是个著名的文化古城和水乡。刘红丹吃过名扬四方的高邮双黄咸鸭蛋,那是钟子健在南京军区服役时回家探亲特地买给她尝的。在赴高邮的路上刘红丹想到这心里酸楚,想自己的丈夫过去是很爱她的,现在要是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肯定送给方华了。她不由得在心里面将方华咒骂了一通。
邵庆山所在的高邮东郊水产批发市场,在毗邻名闻遐迩的文游台。走近市场,里面人声鼎沸,聚集了许多卖虾的农民养殖户,快中午了商贩们还没有开始交易,他们在等经纪人定价。
在市场一间办公室里邵庆山和一些跑外地市场的经纪人在与政府派来监督市场的工作人员议价。刘红丹只有在一帮虾农中听他们说罗氏沼虾,这里的虾养殖水面有十万亩,主要销售到华东地区,这里的交易价影响着整个华东市场罗氏沼虾的价格。邵庆山他们议的是指导价,根据当地市场前一天的价格做参考,再结合周边市场的卖出价得出来。在收购过程中经纪人可根据行情上下浮动1角钱。以前没有指导价的时候,市场混乱,虾贱伤农。
有人从市场办公室出来了,今天做这第一笔生意的人是邵庆山,这是开镑秤的生意。他开出了每市斤9.6元的价格,引得虾农一片叫好。
黑脸膛的邵庆山胖乎乎的,他颠着肚子用他的胖指头只是象征性地拨了一下磅秤,标志交易开始。以后他便和身边的虾农聊起来。刘红丹从来没有看过这种场景,一篓篓活蹦乱跳的大虾倒进特制的网箱里,准备运到苏南的大批发市场去。女儿钟小艾喜欢吃虾,她要是看到这种场景一定会很兴奋。
邵庆山听说刘红丹是从东江市来的很高兴,在高邮还是第一次有老乡来找他。当听说刘红丹是为了了解一些事而来时,正在给刘红丹倒水的动作缓慢了下来,他有些纳闷。
“有一个人,你认识,我也认识;她伤害过你,现在正在伤害我。”刘红丹说。
“不明白,怎么会和你共同遇到这样的人?我在东江时是乡下人,你是城里人。”
“她是个**,是个鲜廉寡耻的女人。”刘红丹激动起来。
邵庆山说:“这更奇怪了。我至今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这么坏的人。”
刘红丹不知道他说的真话还是假话,有点狐疑地看着他。她奇怪,难道那些传闻和故事竟是假的?她索性告诉他,她说的是方华。
邵庆山在刘红丹提到方华这个名字后,有一会儿好像人没有了知觉。他缓慢地站起来说出去一下,把要紧的事处理一下回来听她慢慢说。
在邵庆山出了办公室以后,刘红丹回味着他听到方华名字时那一刻的复杂表情,她搞不清楚是种什么反应,但肯定的是,他受到了刺激。他出去平抑自己的情绪是无疑的,他可能会在外面大口大口地猛抽烟吧?有些男人是这样的。
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她与刘红丹招呼:“我们家世文说家乡来人了让我先招呼着,他马上回来。”刘红丹站起来,冲她笑了一下算是回应她的招呼。
照这个女孩的说法,她应该是邵庆山的爱人。刘红丹不由得打量起她来,也难免把她与方华做比较了一番。她觉得这个女孩比方华要漂亮得多。当然,这是她的认为。心里面,她是否认方华漂亮的,只是她找不出方华难看、丑陋的地方。女孩面容姣好,皮肤白净,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得甜甜的。身材也特别好,线条饱满圆润,像是精巧标志的模子里倒出来的美人胚子。
许是为了拉近关系,女孩说她去过东江市。是前年带着双满月的儿子回去看他爷爷奶奶的。刘红丹惊讶的不得了,眼前的年轻女孩竟是个有两岁儿子的妈妈,要不是为了打探方华的情况,她真想向她讨教是怎么保养的。
看得出来她对邵庆山的感情,爱屋及乌,她说出了东江市好多的名胜古迹、趣闻轶事,念叨着这个城市的许多好处,刘红丹听了心里面也舒服很。
没过多久邵庆山还是回来了。他对刘红丹介绍:“我老婆,人很好!”
刘红丹说:“都说扬州出美女,果真是的。让人想不到,都是做妈妈的人了,还是这么年轻。”
邵庆山听了呵呵的笑,很满足的样子,又说了一句:“我老婆,人很好!”
在邵庆山的太太听了他的话出去“服侍虾子。”后,刘红丹与他有一段短时间的沉默。
刘红丹打破沉默对邵庆山说:“刚才我说的那个人可能让你不愉快,那我就不说了。”
邵庆山说没有什么,还强调一句“真的没什么。”接下来他说的,远远出乎刘红丹的意料。
“方华和我的过去,想必你一定知道不少。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认为方华是你说的那种人。要说伤害,是我深深的伤害了她,当初想把自己的感情强加给她,做了那么多的荒唐事,让她多么难堪,多么痛苦。现在想起来恨不能打自己几下。
我知道,要不是她父亲工厂需要她,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东江的。
我现在很好。我老婆人也很好,真的很好!”
刘红丹想说一些方华的话,看到邵庆山近乎哀求的目光,她明白,他不愿意她说方华什么。倘若她一定要说,他会阻止她,甚至还会抽身而去的。
男人怎么会这样?她有点想不通,她的情绪是憋闷的,憋得眼睛红红的。本来,大老远的跑到高邮来是为了找一个最恨方华的人,从他这里获得方华的罪状,她的丑闻。哪知道面对的却是这个男人对方华的忏悔,他甚至连控诉方华的机会都不给她。
邵庆山是个憨厚、淳朴的汉子,这一点也是刘红丹对于他的印象。他的态度表明他还爱着方华。他对太太非常的好,他的满足,他的幸福是明摆着的,装不起来的。
刘红丹想立即回东江市,但她难以谢绝邵庆山夫妇的盛情挽留。他们一定要招待刘红丹,让她尝尝最好的罗氏沼虾。在一家叫“湖中鲜”的饭店,刘红丹面对丰盛的“虾宴”一点胃口也没有,邵庆山夫妇越热情,她越感到尴尬,深深的尴尬。
邵庆山开车送刘红丹到长途车站,途中他只和刘红丹聊一些高邮的话题,说他特别喜欢这个让他成家立业的小城,要把家里人都接过来。刘红丹想,他也一定想方华来看看。她苦涩地笑了笑。
邵庆山给刘红丹一只沉甸甸的泡沫塑料保温箱,这是他太太送刘红丹的虾,用冰镇着保鲜。分手时他又说了一句:“我老婆,人很好!”
坐在返回东江市的高速快巴上,刘红丹看着放着脚旁的虾箱,这是她到高邮的收获。想到自己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刘红丹想来想去,觉得方华真的是一个狐狸精。对于先前听说的方华与戚小峰的事,不管是真是假,她决定抖给钟子健。
回到家仍然是空荡荡的,钟小艾开学了,在上晚自习。钟子健不见人,也没有回来过的迹象。破天荒的是刘红丹从包里拿出手机,竟在上面看到他的短信:我下乡,要晚回来。
钟子健一反常态的做法让刘红丹怀疑,他是不是欲盖弥彰,会不会和方华去鬼混?自打钟小艾从北京回来,他们夫妻之间很少说话。钟子健在外面应酬是经常的,没有跟他打过招呼。她忍不住打电话到环保局的传达室问了一下,问钟子健他们下乡的车回来了没有。传达室说钟站长的车刚刚回局里。
钟子健回来快午夜了。他没有说什么,洗澡后爬床上倒头便睡。刘红丹想好了说方华的事的,便问闭着眼睛的钟子健睡着了没有。钟子健说睡着了也被吵醒了,但态度还好,没有恼怒的意思。刘红丹见机就开始了,把准备的一席话说给他听。
“你知道吗?方华不是今天才做的**,她是一个老资格的**。上大学时就跟过一个香港老板。知道的人很多,有名有姓的,叫戚小峰。”
钟子健说:“噢,知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红丹说:“我就是要你知道,她是个**,不是你以为的淑女。”
见钟子健不再搭她的腔,她又问钟子健相信不相信?
钟子健知道,要是说不相信他就没有觉睡了,刘红丹会与他纠缠到底。他只有说相信,他在听她说这一堆话时很困。他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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