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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胡刚阿珍同命相怜走到一起
作者:童行倩      更新:2016-02-11 00:59      字数:3224
    胡刚私自做主把钱给了许家修房,心里觉得有点对不住阿珍,毕竟这个食堂能火起来,全靠阿珍里外操持,所以,到了晚上算账时,他想把这件事告诉阿珍。

    他把前几个月的流水账算出来后,把账本递到阿珍手里,说:“这是咱们账本。你照着账本念,我再拿计算器算算。大致算一下账。”阿珍接过账本,为难地说:“上面有的字我不认识。”胡刚感到惊奇,笑着说:“这么简单的字,你也不认识吗?那我来念,你拿着计算器,照我念的数字往上加。”阿珍接过计算器:“哎呀,胡大哥,我一拿这计算器,不知怎么就犯晕,还是你来吧。我就干点粗活吧。”说完转身要走。胡刚说:“等等。我还想告诉你,今天上午我把一万块钱给许婧拿回去修房了。”阿珍一愣,随后笑着说:“胡大哥,随你。我要是没有你,今天还不知道在哪里挨打呢。”胡刚认真地说:“这话不能这么讲。我的食堂没有你掌勺,可能早就关张了。你放心,你的工资我都给你记在账上了。我刚才大致算了一下,上半年,除了每天的流动资金,还结余一万三千多块钱。今天上午我把一万块给了许婧,是因为我欠她家的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人家非但不记恨我,还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如果没有她们家,我根本没有能力交风险抵押金。现在,她家房子漏成那样子,我必须伸手帮她们一把。”

    阿珍一脸真诚地说:“胡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怎么办事我都没意见。再说,咱们现在有那么多客源,不愁挣不到钱哩。”

    胡刚高兴地说:“有你这话,我心里就有底了。我算了一下,按咱们上半年的盈利速度,照这样下去,到年底,还清了当年贷款,还能净赚近一万块!”

    阿珍睁大眼睛,捂着嘴巴:“喔,万元户啊?我听出租司机说全国都没有多少万元户呀!”

    胡刚看阿珍纯真无邪的样子,心里有三分喜欢,于是嘿嘿笑着:“你的工资给你提到五百,我想应该有这个底气。”

    阿珍看胡刚给自己加薪,觉得再多做些事才好,但不知自己的想法是否可行,于是怯怯地说:“胡大哥,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以后你有话就说,没什么该说不该说的。”

    阿珍把两手往大案板上一搭,说:“我想,咱们再雇两个人,除了洗菜,还可以到附近的单位去卖盒饭,不知可不可以?”

    “行啊,有什么不可以?今后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胡刚嘴上这么说,骨子里很舒服,这么多年,只有在阿珍面前他才有扬眉吐气当家做主的感觉。何况这个小女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于是,用长辈的口气问她:“阿珍,你就没想过今后的打算吗?比如,赚足了钱,找个老公什么的?”

    阿珍哈哈笑着说:“胡大哥,你可真会逗我。我一个乡下女人,大字不识几个。当然啦,我知道你们城里人看不上我,可我也不想回家。北京多好呀!”

    也许是因为好几年都未近女色,也许是阿珍确实有许多可爱之处,胡刚突然觉得心跳加速。他赶紧拿出一支烟点着了,狠狠地嘬了一口。正在胡刚心跳气短、不能自持的时候,阿珍冲他一笑,说:“胡大哥,我给你拿样东西。”说着小跑着进了储物间。

    胡刚等了一会儿,看阿珍迟迟不出来,心跳得更厉害了。但他马上警告自己:“自己都半大老头儿了,岂能有非分之想,老牛吃嫩草?绝对不行!”正想着,阿珍手中拿着个棉护膝,扭哒扭哒地走过来,笑着对他说:“胡大哥,我看你冬天骑三轮挺冷的,昨晚给你缝了个护膝。你试试合适吗?”胡刚不敢看阿珍,指了指案板说:“放、放那儿吧。”阿珍却举着那护膝,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看胡刚不动,就低着头说:“大哥,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收留了我。我能有今天,全是你帮忙……”阿珍说到这里,不由一阵心酸,眼泪就流了下来。胡刚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一阵发软。当初她被老板两口子暴打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他想起自己返城后经历的种种坎坷,于是喃喃自语般地说:“我那天晚上看你挨打,心里的种种不平衡一古脑全想起来了。第一份临时工丢掉的时候,我扛着行李,看着公路尽头开过来的长途汽车,一阵阵的心慌,不知道自己去哪儿。我没有脸面见朋友,更没有勇气踏进哥哥家看嫂子的冷眼,再想想远在哈尔滨的孩子妈,在她病重,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丢下了她们……”胡刚突然失声痛哭。阿珍抬起头,两眼直直地看着胡刚说:“胡大哥,我真不知道你们北京人也会这样不容易。”稍顿又问,“那孩子和孩子妈现在过得好吗?我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她们呀。”胡刚止住哽咽说:“我没脸见她们!我因为没有地方安置她们,就分手了。我他妈的真不是人!”说完又嚎啕大哭。

    阿珍不知所措地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护膝,半晌又说,“胡大哥,我也不会安慰人。但我知道,你但凡有一丁点办法也不会走这一步的。”说完看着胡刚,半天才说,“这个护膝做得不好,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情。”胡刚像被烫了一下似的一激灵,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子。他赶紧掏出烟,想掩饰一下心里的慌乱,然而,手却抖得厉害,半天打不着火。阿珍轻轻走过来,从他手里一把夺过打火机。就在这一瞬间,胡刚接触到阿珍那绵软而富有弹性的手,烟一下子从手中掉了。阿珍就势把头埋在了胡刚的怀里,流着眼泪哽咽着说:“我遇到好人了……我知道。”胡刚仰脖看着上方,泪流满面地说:“上天原谅我!”阿珍勾住胡刚脖子。胡刚一把将阿珍抱起进了储物间。

    月光从储物间的小窗口投进来。阿珍偎在胡刚怀里轻声说:“我们去登记,好吧?”胡刚心里很乱,与秋霞扯不断的思恋像柔指抓心。他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又没有勇气再去面对秋霞和李睿。他拿出一支烟慢慢吸着。他知道,登记后就意味着搬出许家小院。几年相处,许家情同家人,尤其是许母爱屋及乌般地将秋霞视为家人,昨天在饭桌上还问起秋霞……沉思半晌,他说:“阿珍,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不离不弃。但你再等我两天。”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第二天,胡刚来到了许家小院。小院里几个工人在房顶上掀着瓦片,爆土扬场。许母见胡刚来了,就从西边的小房出来说:“快进屋!你看,当初幸亏盖了这个小房,要不我们都没地方待了。”二人进屋,许母又说,“你要不嫌有味儿,就在你伯父床上坐吧。”胡刚说:“瞧您说的,我能嫌乎我伯父吗?”这时,许婧推门进来,看见胡刚就说:“哎呀胡刚幸亏你来。许侬昨天一个电报就给叫走了。乔丽来的电报,说是有急事。你说什么事儿能比家里掀房顶的事儿急呀?”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工程队的工头给了我一个报价清单,你帮我看看。”胡刚接过清单说:“这个油毡、水泥报价高了。我给你进料吧,能给你省不少钱。”少顷又说,“我今天过来一是看看房子修复情况,二是想告诉你们,我决定跟阿珍领证了。”

    许婧一怔:“哎呀,胡刚,你可想好了!”

    许母问:“你跟秋霞真的就这么断了?这个阿珍,你了解她吗?”

    胡刚低头闷了一会,眼圈红了:“我知道,老李特别喜欢秋霞;秋霞跟了他,肯定比跟我幸福。可是,我如果不结婚,他俩谁也不会往前走这一步。与其这么大家耗着,还不如我先走一步。”

    许婧说:“这感情的事儿可不是你推我让的事儿,你想清楚了。”

    胡刚说:“我想清楚了。阿珍在餐饮方面有独到的悟性,我真的离不了她了。没有她不会有我的今天,也不一定会有我的将来,就如同秋霞舍弃了老李,就与幸福擦肩而过是一个道理。”

    许婧摇摇头:“喔,胡刚,你是不是太现实了?”

    胡刚说:“人不可能生活在真空里。有时候,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许婧若有所思地说:“那过去哪?过去的感情?”说到这儿她眼圈红了。胡刚看她神思游离的样子,就问:“许婧,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自己?”许婧低着头说:“都在内吧。”

    许母在一边好像看出了什么,就问:“钟南有信吗?”

    许婧说:“没有。不知他是死是活。不过,妈您也别想歪了,我是嫁过人的,又不能生育了,根本配不上他。”

    胡刚说:“那也未必。这样吧,我帮你打探个结果。他家搬回景山东街了。哪天我去他家串串门。我也该去看看钟家的二老了,当初,我无处安身的时候,他们家还是挺热心地收留了我,尽管当时他们境况还没从根本上改善,但也是尽了力了。”说完,站起来,“我先去给你把修房的料买了,早点把房子修好。哪天我再抽空去钟南家帮你打探一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