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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许婧离婚寻求解脱
作者:童行倩      更新:2016-02-06 22:07      字数:2363
    下午的太阳晒得树叶打蔫。胡刚蹲在房顶上苫着油毡,从上往下看到许婧无精打采地进了院子,就喊:“许婧,我在房顶上呢。昨晚怎么没回来啊?考得怎么样啊?”说着赶紧顺着梯子从房顶上下来。许婧一屁股坐在紫藤架上,说:“芦汀来了,要跟我离婚。”胡刚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许婧对面问:“啥时候的事?”

    “就我眼睛跳的那天晚上。他到我们学校又吵又闹,说我是陈世美,把我搞臭了又提出要离婚,说不马上开证明,他就天天来闹。”

    “这孙子!你面临分配的时候他来闹这事,够阴的!”胡刚脱口而出。许婧叹了口气说:“他跟陈小红的孩子都快出世了,不离婚报不上户口。”

    “报不上活该!就拖着他!”

    “拖着又能怎么样呢?”

    胡刚沉吟半天,看了一眼许婧问:“没有挽回的打算了?”

    许婧叹口气,向胡刚讲述了芦汀出轨的往事……

    发榜那天,许婧在县一中张贴的中榜名单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跳了起来。她迅速挤出人群,骑着车朝着卫生院疾速飞驰。

    天黑无月。西洼卫生院没亮灯,许婧就有些奇怪,一边支着自行车,一边向院门内探望着。猛然从院里闪出两个妇女,一边咬着耳朵,一边吃吃地笑着,她俩见到许婧一愣,马上掩着嘴跑开了。许婧疑惑地跨进卫生院大门。漆黑的房间里隐约传出女人呻吟和男人喘息的声音。许婧一愣,迅速推门,但门推不开,只听里面芦汀低语:“快,她回来了!”紧跟着声息全无。许婧木然站在窗下。她知道,将看到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两行眼泪夺眶而出。

    门开了。芦汀无声地站在门口,门内小红低头伫立。许婧跨进门,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芦汀向小红使了个眼色。小红飞也似的夺门而逃。

    黑暗中许婧问:“什么时候开始的?”见芦汀不语,许婧突然高声呵问:“我问你,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芦汀扑通一声,跪在许婧面前:“婧,你饶恕我吧。”许婧吼着:“她比你小十几岁!你甚至可以当她爸爸!”说着照芦汀的脸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

    “你打吧,许婧。我知道我该死……”芦汀声泪俱下地说着,跪着移到许婧面前,抱住她的腿。

    “别碰我!”许婧甩开他的纠缠,愤怒地喊着,“她知道你有家室,还跟你干这种事,我觉得她特无耻。现在我知道你跟她有这种关系,会觉得你特别脏!”

    芦汀哭着说:“许婧,别离开我!我真的再也不会这样了。”许婧愤愤地甩开他。芦汀见她这样,止住哭,站起来,突然变脸地说:“你算什么女人啊,竟敢这样审问我!你说,多长时间不理我了,啊?我是男人,生理正常的男人,男人!懂吗?你整天高考高考,你去跟高考过一辈子吧!”许婧厌恶地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这个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卫生院。

    院外一片漆黑,大片的稻田翻着黑色的波浪。远处零星点点的灯光像幽幽鬼火一般。许婧推着车犹豫着。突然的几声狗叫,吓得许婧赶紧扔下车子,迅速逃回院子。她看看漆黑的稻田,再看看芦汀在黑暗中一明一暗的烟头,不知所往。

    芦汀拉亮了灯,看了看许婧,转身进了东边的耳房。许婧看芦汀进了东边的耳房,便转身走进了西耳房,随即插上了房门。看着窗棂空隙里射进来单调的月光,她突然觉得头皮发胀,浑身软软地和衣躺在床上,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睡去。

    芦汀抽着烟,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酒,用牙咬开盖子,“咕咚”喝了一口。他听到许婧插门的声音,心里不由地升腾起一股怒火,抄起酒瓶便狠狠地往门上摔去。屋里昏然入睡的许婧,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得惊坐起来,心“突突”地跳着。也许是这一段备考太亏觉了,许婧随即又像个跑气的皮囊一样,昏然地倒在了床上。

    芦汀见自己闹出来的动静,并没有引起许婧的回应,怒火像被催化了一样。他“腾”地一跃而起,愤愤地走到西耳房门前,嚷道:“别忘了,你什么时候都是我的老婆!你竟敢插门,把自己男人关在门外头。你去问问,这十里八村的有这样的先例吗?反了天了你!”他顿了一下,想听听里面的动静,然而,四周悄无声息,只有蟋蟀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他只觉得火窜脑门子,刚才被半截子堵回去的性欲变成无以宣泄的洪水!他迅速地看了看周边,寻找着得以宣泄的出口,但似乎任何物件都不足以释放他的愤怒,便随手抄起一个杯子,向窗玻璃砸去。“哗啦啦”的声响在夜里更强化了分贝,接着,仍然是死一般的寂静。他怒不可遏地向门冲过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西耳房半扇门“哐当”倒地,门闩飞出几米远,弹到窗框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许婧被惊醒了,吓得坐了起来,还没坐稳,就被愤怒的芦汀狠狠压在身下。芦汀气喘吁吁地骂着:“娘皮,知道插门了?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许婧的头悬在床沿上。经过一番挣扎,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倒挂的头缓缓流淌着。

    第二天,天蒙蒙亮,许婧走出了这个让她倍感屈辱的卫生院。村子里的人还在沉睡,旷野里静悄悄的,不远不近的一两声狗叫,更凝滞了拂晓特有的宁静。一夜无眠的许婧,在田间小路上木然地蹬着车。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露出了一线淡红色的晨曦,许婧想,那就是高考带给她的希望的曙光……

    胡刚听着许婧的遭遇,叹口气说:“其实,你们关系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倒也觉得离婚未必不是好事儿。”转而问道,“考试还有几门?”许婧说:“今天上午就考完了。我可能都没考好。脑子里乱糟糟的。”胡刚说:“哎,差不多就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江苏啊?”

    许婧叹口气说:“今天上午,我刚走出考场,芦汀就跑过来追着问我买哪天的票。我告诉他下午两点到售票大厅。”说着歉疚地看了一眼胡刚,“你看,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商量,真不好意思。”胡刚一摆手说:“商量什么?决定了就麻利儿办了吧。”许婧为难地说:“只是这些日子我爸妈还要让你多费心。”胡刚一口应承:“没问题啊。咱们谁跟谁呀?你要是不帮我,我还只能住露天呢。”他一挥手说:“啥也别说,快点把这事儿扯清算了。我白天都在家,这房也说话就修好了。”

    “真的,胡刚,等房子修好了,赶快把秋霞娘儿俩接过来吧,咱们一起做包子,一块儿出去卖。”许婧觉得这么说还能聊解内心的愧疚。胡刚推着她说:“行了,你快去买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