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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作者：柴可更新：2024-12-19 21:17 字数：5305

    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的眩晕，徐东强从疼痛中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眼前是一片亮闪闪的金星，还有几个一脸横肉的大脸，他听到其中一个人，居然用很欢快的声音说道，大姐，这家伙醒了。

    紧接着，被喊那个大姐的人就说话了，醒了？那就好。

    然后，就是那个女人甘英的脸凑了过来，也是一脸的开心模样，呦，迷糊啦？三儿，要不姐说你呢，下手太狠，你看看，都把这个白净的脸给打花了。

    那个叫三儿的男子一脸傲娇的笑了。

    徐东强痛苦的“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很难受。

    甘英抬了一下手，示意肖三把徐东强嘴上的胶带去掉。

    那个肖三走过来，粗暴地一把就把他嘴上的胶带撕了下来，徐东强嘴唇上的一层皮也随即被顺带着撕下来了一块，疼的徐东强又痛苦的“哼”了一声。

    徐东强，知道我为啥这么对你吗？甘英一脸笑意的问徐东强。

    背信弃义言而无信，你这个女人就是个小人！你说过帮你杀了王阳明就把剩下的钱给我，怎么？反悔了？徐东强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流血而干渴的嘴唇笑骂道。

    甘英抬手就给了徐东强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我是小人？那也强过你这个恶魔千倍万倍！

    徐东强的嘴角立刻被打的鲜血直流。

    徐东强不由得笑了起来，打得好！老子就是恶魔怎么了？杀人也是你授意的，怎么？你害怕了？你现在是想灭口了？

    徐东强说完这些话后，心里却忍不住的大骂自己，太他妈大意了，怎么会愚蠢到连甘英的骗局都看不出来，刚才从昏迷中醒来还没有完全清醒，这一巴掌，算是让他彻底清醒了。

    中午，他接到甘英的电话后，就打了一辆车急匆匆的来到了这里，当时出租车司机把车停下后，还从车窗伸出头，往只是框架的楼里看了看问他，师傅，这楼，冬天怕是停工着呢吧？都没有人，你来这里干嘛？他还谎称自己在这里有几件办公室，他来看看开春怎么装修。

    那个司机就一脸羡慕的说，原来是个老板啊，有钱人啊。

    他打着哈哈哈就下了车。

    他太需要那笔钱了，所以他想都没想，那个女人为啥会约他到这个鬼都没有的地方来给钱就是个陷阱！他没想到甘英这个女人还会暗算他！真是没想到啊，他自己都笑自己太他妈的蠢了。

    他到了十二楼后，还在楼层里悠闲的转悠了一圈，发现没人，还挺纳闷，觉得是不是自己刚才没听清甘英的话，把时间地点听错了？他在还没有装窗框的落地窗前站定，心情不错的看着窗外远处的荒地，心里还在用一个即将成为一个有钱人的心态在想，这楼不错，视野开阔，未来这里会不会也是高楼林立，一派繁华景象呢？还幻想着拿了那笔钱后，就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过一过真正富人纸醉金迷的日子，哪怕只有几年或者几天呢。

    然后，他就掏出手机，准备给甘英打电话。

    正在低头按号码的时候，就觉得后脑勺那里剧烈的痛了一下，然后又痛了一下，脸上同时也被什么重击了两下，之后眼前发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到这里，徐东强扭脸在周围地上看了看，就看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木棒，挺粗，上面还有血迹，看来这个就是打他的凶器了，而脸上的那两下子就是眼前这个叫三儿的肖三干的了。

    肖三抱着膀子看着他，一脸也不否认的笑意。

    徐东强就收回目光，一脸轻蔑的对甘英又说，暗算，你有意思吗？

    甘英抬手又给了他一记耳光说，你杀了我老公还杀了我弟你说有意思吗！

    徐东强静默了一下，然后阴着脸问，你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甘英一脸悲愤的说，这你管不着，你不仅把我弟杀了，你还碎尸？！你就是个恶魔畜生！

    边上的肖三马上从腰后拔出一把匕首说，大姐，让我把这小子剐了！

    甘英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说，三儿不用你动手，让我来！

    肖三闻言，立刻把手中的匕首递到了甘英的手里。

    徐东强突然大笑起来说，来呀！杀了我呀！谁让你那个混蛋弟弟骗人钱财，还耍无赖，我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本来我没想杀他，是他偏要说他姐夫是王阳明！是他在刺激我，那我不杀他老天都不答应！你们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我就纳闷了，为啥这个社会就能让你们这类骗子流氓败类黑心之人一个个挣的盆满钵满，而让那些认真勤劳苦哈哈的人，活得像狗一样被人瞧不起还生活艰难！我就是要杀他们，将他们都一个个碎尸万段，变成垃圾粪便变成啥也不是的尘土！还有你！徐东强笑的越发开心了。

    正笑着，就被甘英一刀扎在了左臂上。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就是个人渣，恶魔！甘英大骂。

    啊！徐东强痛的大叫一声。

    听到徐东强痛苦的的叫声，甘英眼前仿佛看到了王阳明，刀子就扎在了他的身上，那种仇恨被完全释放后的快乐，让她心情大好起来，她听着徐东强的惨叫声，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快感，这快感让她迷恋。

    呦，原来刀子扎进肉里是这个感觉啊？甘英笑着说。

    然后又扎了下去，一下，两下，徐东强的右臂右腿都被匕首刺出了鲜血。

    你他妈的要杀就杀，别折磨老子！徐东强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甘英闻言停了下来说，你不是会分尸吗？那我就让你也尝尝什么是剔骨剥皮的感觉。说完，又是一刀扎在了徐东强的左腿上，徐东强痛的一声惨叫就昏了过去。

    太不经扎了。甘英拔出匕首叹了一口气，坐回到了水泥墩子上，嘱咐肖三，三儿，我累了，你招呼吧。记住，不能让他痛快的死，我要看着他一点一点的疼死，才能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肖三心领神会说，你放心姐，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走过去，把徐东强反绑着的双手解开，对边上的另一个男子说，大头，拿水来。

    那个叫大头的，从地上一个纸箱里取了一瓶矿泉水递给肖三。

    肖三接过，拧开盖喝了一口，然后冲徐东强的脸上“噗”的一口喷去，徐东强被突然喷来的凉水激了一下醒了。

    大头不解的说，哥，你为啥给他松开啊，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善茬，别一会儿再整出啥别的事来。

    肖三看了看边上的甘英，又看了看大头和其他两个人，一脸自信，鄙视的说，就他？还不是善茬？你看他现在能干什么呀？瞧你那点儿尿性！松开他，老子就是要看看，敢杀人碎尸的主，到底他妈的有啥能耐！说着，把徐东强的脖领子一揪，一脸挑衅的大喊，起来！给老子杀个人看看！

    徐东强四肢流血被肖三提溜着勉强立了起来，手一松一推，人又像是个松软的麻袋似的倒在了地上。看到他这个熊样，边上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徐东强被他们嘲讽的笑声激怒了，他的眼里射出杀人的怒火，咬着牙刚爬起来，就被肖三上去一顿拳打脚踢打倒了，接着又是一顿猛踢，徐东强疼的满地打滚，惨叫不断，甘英在一旁看的满脸舒心，一脸解气说，徐东强，舒服吗？没有碎尸过瘾吧？你等着，咱们慢慢来。

    肖三打累了，停下一脸不解的说，大姐，跟他还费什么劲儿，直接扔下楼就完了。

    甘英冷笑说，不急，我要让他活着也尝尝碎尸万段的滋味，三儿，每两小时收拾他一回，别一下弄死了，那样就不好玩了。

    好咧！肖三这下彻底心领神会了，给其他几个人一使眼色，大头几个活动了一下手腕，上去就把徐东强提溜起来，像练沙袋一样，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了起来，徐东强再次昏厥过去。

    ——

    青州市公安分局。

    110接到报警，是一个叫罗琦的人报的警，他说他是洁尔美保洁公司的经理，是王阳明和他老婆甘英的朋友，也是甘磊的朋友。因为是朋友，所以甘磊说炒股可以挣大钱，还说给他五十万元，十天后保证让自己挣十万块，他就信了，结果现在他们全都找不到人了，还说那个跳楼的展宇航，就是甘英和他弟弟逼死的，所以他要报警，他被诈骗团伙骗了，希望警方能为他主持公道。

    110把报警内容反馈给了刑侦大队，然后宋毅又把内容汇报给了队长张向南。张向南一脸意料之中的说，甘英的公司财务一塌糊涂，就跟他这个宝贝弟弟甘磊有很大的关系。赌博欠债，骗刘佳惠罗琦钱财，怂恿甘英放高利贷，雇打手恐吓借贷人，致使借贷人在重重压力之下情绪抑郁跳楼自杀，这个甘磊还真不是什么好鸟啊。

    可是，那个王阳明又在哪儿？宋毅问师傅。

    张向南咂了一下嘴没有回答，而是问，那个徐东强对面楼502室的房东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他说他在广州，晚上八点的飞机，到了恐怕就快十二点了。不过他说，只要一到，直接来局里。师傅，你说那个拍视频的人能跑到哪儿去？会不会也遭毒手了。

    不会，这个人一直在暗处，徐东强应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宋毅“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又傻傻的问，那师傅，你说徐东强又能跑到哪儿去？

    张向南没有说话，而是抬手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七点。老李老齐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都在监控室里。

    走，去看看。

    监控室里，老李老齐正盯着监控大屏幕看呢，见张向南进来就兴奋的说，头儿，有眉目了！

    张向南点点头说，好。然后拿出烟来，给老李老齐奖励性的各发了一支，然后给自己也取了一支放进嘴里。

    老李看了看烟说，嗬，好烟啊。

    张向南边掏火机边说，等案子破了，给你们两个烟鬼每人奖励一盒。

    结果烟还没点上呢，监控室里的操作员小李一翻眼睛厉声说道，监控室里严禁吸烟。

    张向南一愣，老李老齐也盯着张向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毅忍不住在旁边“嗤嗤”笑了起来。

    张向南只好把不爽转移到了徒弟身上，边把香烟收回烟盒边瞪眼，你小子笑什么笑！去，给老陈打个电话问问，比对出来了没？整天跟屁虫似的。

    宋毅不满的“哦”了一声，一脸坏笑地看看老李老齐走了。

    张向南换了一张笑脸对小李说，小姑娘现在越来越优秀了，你们看看，严谨认真，尽责敬业，人还这么的漂亮！好，嗯好啊。

    这一番话，惹得小李也忍不住笑了，张队，你这彩虹屁也太肉麻了吧。

    老李老齐都笑了起来。

    老李得意的说，头儿，我们把最近一个月的所有全市监控都看了一遍，基本理出来了一条清晰完整的证据链，你看看。

    监控视频里出现了悦宁小区各楼情况，惠惠湘菜馆，刘佳惠，甘磊，徐东强，甘英，王阳明，奥迪车，四s店，私家菜馆，育华宾馆，茶楼，保健品店，大众舞厅，时装店，面包店，富华小区小高层楼，徐东强扶着一个老人进了理发店，徐东强提着黑色塑料袋往返多次的出现。还有城南时代新城写字楼，四个鬼祟男人，所有的人员，地点，包括一只白色小狗，仿佛是时光机里的返场演员一样，一个一个的出场了。

    张向南突然说，停。

    然后，指着所有画面里都出现的一个穿着深紫色棉质睡衣睡裤的瘦高男人说，这个人，就是那个拍摄视频的人了，你们看他手里始终拿着手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一直在跟踪拍摄，然后回家再把视频拷贝到磁带里，他清楚的了解这里面所有人的所有情况。小李，把视频放大。

    视频放大，那个跟踪的男人的脸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这时，宋毅推门跑进来了说，师傅，老陈那边的尸检结果和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说！

    ——

    这是什么地方？徐东强又一次从疼痛中醒了过来，他的嘴里有大口的鲜血涌出来，寒冷，疼痛，眩晕，让徐东强痛苦不堪，脸上的血有的已经凝固成痂了，糊在脸上、眼角，紧巴巴的难受。

    他眯眼看了看空荡荡的落地窗外，有点迷糊，这个应该是城郊的某个地方吧？因为他闻到了只有在空旷无人的地方才能闻到的味道，土腥腥的，还有一点草的香气。

    尽管现在是冬天，但这股味道，还是非常坚持的涌进徐东强的鼻腔，这让徐东强不由的想到了老家，老家就是这个味道，人少植被茂盛，所以草的味道就特别明显，尤其是冬天空旷的地方，草的香气就更浓郁了。

    不过，老家的味道里还有牛粪，猪粪，以及烧完麦秸后的焦糊味，和家家烟囱里飘出的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味儿，这里没有，这里的空气里，有的只是冰凉的寒气。

    夜色已经降临了，满天都是小星星。这里看星星真不错啊，城里楼太多了，星星似乎都离人很远看不清，这里不错，看的清楚，看的明白。比如那颗，就是北斗星吧？小时候，他在老家乡下的山坡上就常看。听老人们说，那是指路的星星，所以，他就总盯着它看。那时候他在想，他未来的方向，未来的路，会在哪儿呢？是不是就在那颗北斗星的下面？那里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徐东强笑了，他知道，他走错路了，他一定是把方向搞反了，要不然，他现在怎么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呢？家在哪个方向呢？他好想回到原来出发的地方，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回家的路了，难道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从小就是一个路痴，一走进大山就迷路，总是要让大人们寻找很久，才能在某个角落找到他。没想到他长大了，还是迷路，这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他喜欢夜晚，夜晚多宁静啊，可以静静地想很多的心事，就比如现在，他突然很想念牛甜甜了，牛甜甜的笑，还有她那混不吝的劲儿他都喜欢。

    他记得刚开始拼命追求牛甜甜的时候，有个陌生号码把一个视频发给了他，他看到视频里面，牛甜甜和阿郎在城郊树林里在一起了的画面时，他就绝望和生气了，他本来把牛甜甜看做是女神一样的存在，为了能够追到她，能够成为那个城市中的一份子，他做了很多功课。牛甜甜的喜好，他爸爸爷爷的家底，包括如何用自己的外貌和独一无二的气质，吸引到这个单纯可爱又有一些混不吝的女孩儿，他都用尽了心思！当他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他就疯了，为什么他看上的女孩儿会被别人先得手，为什么他干什么都比别人晚一步？为什么她牛甜甜会在他之前先认识了那个阿郎！所以，后来他对牛甜甜的爱就不那么强烈了，也没有那么纯粹了，他和她在一起，除了还留下的那么一点点的对于外貌和肉体的喜欢以外，剩下的就是鄙视和恨了。

    但他其实，也不恨牛甜甜，他其实恨的是那个阿郎！

    不过，现在他也和阿郎一样快死了。

    什么来生，什么今世，都他妈的见鬼去吧！还不是迟迟早早都要到地下见面，谁爱谁的能怎样？又都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空旷寂静的地方，突然的，铿锵有力的手机铃声，就像是睡梦中的一声惊雷，让徐东强骤然一惊，身体及大脑的所有感知，就像一枚枚铁钉，被一块巨大的吸铁石瞬间吸回一样，全部又都回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