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海风云-第46章  居心叵测-雪原-历史传奇-爱读网
第46章  居心叵测
作者:雪原      更新:2023-07-30 07:01      字数:2111
    叶祖洽卑身屈体地走进窦莘的宿馆,哀声叹语:“窦莘老弟,你我都是上官凝公的义子,有话不说,心里憋屈、难受,堵得慌。兄弟的家世,敦礼清楚,报仇心切,敦礼理解,可查 案、审案讲究的是证据。现今,兄弟的手上既没有王松指示捕头行凶的物证,也没有王松命令捕头行凶的人证,如此在信州荒废、耗损,对兄弟的将来极其不利。王松不是一般的知府,他是参知政事蔡确的大舅。倘若祖洽分析无误,皇上定然是听了蔡确大人的一面之词,看在已故上官凝公是自己姨夫的面子上,将兄弟调任他方,给予重用。兄弟在信州城也不是说没有一点儿作为,起码查出了李府当年的杀人真凶,其结果虽说不是那么圆满,未将凶手的幕后指使绳之以法,但至少证明了兄弟的破案能力。”

    “非也,李府的管家和信州的捕头只是富商李绅和知府王松的帮凶而已,而且李府当年的命案与父亲及家人的惨死紧密相关。倘若钦差能看在上官凝公是我们的义父,上官均是我们的义兄的情面上,力助兄弟让王松伏法。 ”

    “兄弟咋就不解我的一番良苦用心呢?义兄此次南下,推行新政、督促变法,只是找个借口而已,真正的目的是让兄弟见好就收,回京复命。当年的捕头早已作古,李绅、翠花也突然离世…… ”

    窦莘听后,点头答应,放弃追查。他虽知王松就是当年残杀父亲及家人的幕后元凶,可证据不足,无力法办。他更晓然叶祖洽力劝自己退让妥协,不是因为离世的义父上官凝,而是由于当年的捕头叶宗林。

    窦莘忖度:当年的捕头叶宗林也是一个受害者,要是换作他人领命追杀,恐怕早就没有我,不管叶祖洽与已故捕头有何关联,我都不该……

    见窦莘沉默无语,叶祖洽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地说道:“这就对了,男子汉能屈能伸,只要时机成熟,定能法办王松。”

    不出叶祖洽所料,参知政事蔡确果然恳求赵顼调任刑部郎中窦莘为刑部侍郎,于是,没过多久,总管太监李宪怀揣着皇帝亲书的圣旨,由汴京都马不停蹄地赶到信州城。

    进了信州衙门,李宪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便召集信州官员听候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刑部郎中窦莘在短短时间内便查出十几年前未被法办的李府真凶,为冤杀之人平反昭雪,实乃青天包拯在世。为显我朝的用人原则,特擢窦莘刑部侍郎且速至河北相州查案。钦此。” 众人跪地,一起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知窦莘会被朝廷调任重用,却没想到,会由刑部郎中一下提升为刑部侍郎,其官位与自己相当,这让状元出道的叶祖洽心里难以接受。可他转念又想,这般也好,他再也不用担心父亲当年受命杀人一事被查,随即改换面容,笑嘻嘻地走到窦莘身前,大声说道:“恭喜义弟,贺喜义弟,如今我们兄弟仨皆为侍郎,没有辜负凝公的生前期盼,祖洽祝福义弟的未来一帆风顺,前途光明。”

    然而,窦莘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是感到愧疚,因为自己没能替亲人报仇,有负义父的生前所望。

    且说,蔡确表面上装着十分遵从宰相王安石,其实居心叵测,早想取而代之。他利用自己的相好萧唤彩和辽使萧德明,将宰相千金王芳的去处偷偷地告诉了皇帝,皇上始终不信,但他按照蔡确的推荐,派一向与宰相交恶的崇文院校书邢恕至王安石的家乡临川,暗中调查取证。

    “临川王府没有王芳,难道真的和祥松戏班去了辽国?”蔡确明知故问,建议皇上询问元长。

    于是,蔡京将王芳如何来辽的过程,用飞鸽传书的形式告诉了神宗,把宰相千金去辽的责任全部推给王府管家和祥松戏班。

    证实王芳的去处后,赵顼极为恼火地大声喝道:“介甫也做得太过分了,亏朕那么信任他,竟然以怨报德,欺君罔上,还谎称王芳是因思念母亲过度才去临川,其结果呢?她不是去临川,而是跟随辽廷左相的女儿北上契丹。”

    “皇上,盛火伤肝。王大人是我大宋改革变法的顶梁柱,不告诉女儿的真实去处,必然有他的迫不得已,还望皇上以大局为重,体谅宰相。”蔡确假惺惺地帮着王安石说好话。

    一旁的邢恕忍不住了,他面向神宗,肃然奏疏:“皇上,王安石图谋不轨,存心不良。依微臣看,他不是无意隐瞒,而是试探皇上的底线,即使他欺君罔上,皇上也不能对他怎样?”

    “大胆邢恕,竟敢在皇上的面前胡说八道?也不称一称自己有几斤几两?”蔡确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呵斥邢恕。

    邢恕会意,继续疏言:“祥松戏班的老板是辽廷左相李若思的弟弟,宰相千金的侍女是辽廷左相的女儿,微臣此次前往临川,已将王、李两家的渊源弄了个一清二楚。王芳去辽国做啥?难道宰相大人还与辽皇有什么约定不成?”

    赵顼摇了摇头,严肃说道:“和叔(邢恕,字和叔)扯远了,介甫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明说女儿的去处罢了。” 邢恕还想再奏,赵顼连忙打住。

    “明日殿堂再议。”

    邢恕自幼博览群书,精通典籍,对历史了然于胸,每每高谈口若悬河,颇有战国时期游说于七国之间的纵横家的气度。但他在做官的文人中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宵小之徒,自恃神宗惜才,不把朝廷大臣放在眼里,天资反覆,善为表露,外持正论,内藏奸猾,他力挺司马光,杵捣王安石。

    皇帝不敢隐瞒王安石的欺君行为。他先是来到颐养宫向太皇太后征求意见,接着又走进长寿宫聆听母亲高太后的指示。

    太皇太后曹氏因年岁太大、身体虚弱,只是提醒孙儿按照 祖宗原则办事,而母亲高太后却对此发表一系列的言论,还责备儿子偏废祖宗法度,致使王安石目中无人,肆无忌惮。高太后要求儿子撤销王安石的宰相职务,并且立即召回退居洛阳的司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