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出剑-第七章 艾梅被抓(上)-王永利-现实题材-爱读网
第七章 艾梅被抓(上)
作者:王永利      更新:2022-07-30 09:56      字数:3700
    艾梅,是京城顶级名医的千金。父亲,艾澜涛,50 多岁,个子不高,瘦瓜脸,精神矍铄。平时穿着长袍马褂,出入有包月的洋车伺候。京城盛传艾澜涛老先生给穷人看病不要钱,妙手回春。特别是用针灸让不少昏死的病人起死回生。百姓称呼他“妙手回春艾悬壶”。但是他给有钱人看病,收费上不封顶,两块袁大头保底。艾梅的母亲宋焕荣,个子也不高,也很瘦小苗条,但面容慈祥,出生于书香门第,知书达理,还绣得一手好针线,绣的鸳鸯、杜鹃、花草鱼虫等吉祥图案的绢帕,栩栩如生,经常赠送给京城名媛,深受京城女流的喜爱,被称为“绣红宋姨”。

    艾宅坐落在京城丰盛胡同。胡同是蒙古方言水井的意思。艾宅是一座三进的四合院。老北京的四合院讲究格局传统。大户人家的院内照壁园林一应俱全,关上大门自成一统。构成四合院的建筑核心在于一个“合”字,既合乎长幼尊卑的礼制,又能把一个大家族内诸多成员的生活合为一体。而普通百姓也住四合院,但内容却有着变化,一般是“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

    艾澜涛居住的正房,是上下两层青砖结构,比一般京城人家的房屋要高一层。从艾家的二层栏杆上向四处瞭望,京城百姓人家一览无余。京城的四合院规模连片。因为每座房屋都是灰瓦灰脊,又称鱼鳞瓦,一层压一层,像鱼鳞一样紧密,鳞次栉比,像鱼鳞的海洋。而房脊上的翘檐或瓦当,多以吉祥的小动物为形状,使这片海洋有了生气,有了生命的力量。从高处看,京城的四合院,规划有致,和紫禁城皇宫搭配,形成“云开闾阖三千丈,雾暗楼台百万家”的京城大格局。

    此时,艾澜涛正在院子里浇花,他养的月季、牡丹花开正艳,雍容华贵,瑰丽多姿,红红火火。他一边提着铜壶浇水,一边哼着元曲,戏剧家关汉卿在《窦娥冤》的戏文:“这官司眼见得不明不暗,那赃官害得我负屈含冤。倘若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时我怨气冲天。我不要半星红血红尘溅,将鲜血俱洒在白练之间。四下里望旗杆人人得见,还要你六月里雪满阶前。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似与他眼下的闲情逸致不搭嘎。

    忽然间,佣人张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声嘶力竭地喊:“老爷,不好了。大小姐被人绑架了,姑爷就在二门,不敢进来回您,怕您着急!”

    艾澜涛赶忙放下铜壶,停止了哼曲。问:“被谁绑架了?叫姑爷进来!”

    张婶点了个头,转身向二进院子去招呼姑爷赵万刚进来。

    赵万刚从来就没有踏进过艾家的院子,就连结婚,也没有来得及请岳父岳母出席,因为他就没有摆过酒席,没办过喜事。也许是革命工作需要,也许是他害怕岳父岳母瞧不起他这个穷酸小子,就和艾梅私下成婚。

    赵万刚在张婶的引领下,走进三进院,见到身穿马褂的岳父,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说:“岳父大人在上,容小婿磕头请安。”三叩首后,他说:“艾梅被绑架了,不过他们是冲我来的,不会伤艾梅。请岳父放心。”

    正在正房绣花的宋焕荣,听说女儿被绑架了,也慌慌张张从里屋跑了出来。穿着一身旗袍,步子迈不开,小碎步,紧倒腾,心急地问:“你就是姑爷?什么人绑架了我闺女?为什么绑架我闺女?我闺女要是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赵万刚赶紧跪下对岳母三叩首:“岳母大人在上,容小婿磕头请安。”三叩首后,说:“我在为政府部门工作,北平刚解放,国民党残余特务多,是特务绑架了艾梅,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艾梅救出来的。”

    艾澜涛毕竟见过世面,问:“在哪里绑走的?你知道是窝在哪里的特务?他们留下字条或口信没有?有什么条件?”

    赵万刚说:“有,托人带口信给我,说要您出诊一趟。还要我陪着您去宣武门天主教堂。”

    艾澜涛吩咐张婶去拿他的出诊药箱子,然后对夫人说:“夫人,别着急。闺女不会有事,有口信就好,说明她还活着,说不定要我去看诊,是交换条件之一。”

    然后,他吩咐张婶:“去叫板爷小丁子备车!我和姑爷奔宣武门!”

    张婶先行一步,到外院去叫包月的洋车夫小丁子备车。

    赵万刚欲搀扶岳父,被艾澜涛推开了手。“不用搀扶,你这个丧门星,平时不上门,上门就报闹心的口信,让老夫说你什么好!”

    来自长辈的责备,让赵万刚无地自容。

    乔剑那天被特务要挟,回到办公室后,狠狠地擦枪,发泄郁闷。正在这时,警铃响了,高峰命令乔剑带一个排的警力支援西直门,那里发生了枪战。有特务袭击守城门的岗哨。城内城外,都有特务接应。

    乔剑和战士乘卡车火速增援。来到西直门内,发现城里城外的特务集中火力,在抢夺城门口的两门大炮。他指挥增援的警力迅速压制敌人火力,四面包抄,不一会儿,就全歼城内的十几个特务。城外的特务,见大势不妙,乘一辆卡车逃跑。乔剑命令乘车追击。他们一直追到了红山口,发现敌人的车抛锚了,这股敌人大约20多人,向山上逃窜,并边跑边开枪。

    红山口是北平西北通向望儿山的重要高地。因前不久一架飞机在此坠毁,把山上的草木都烧着了,光秃秃的。红色岩石裸露,特务无藏身之处。乔剑指挥一部分人围住山脚,并开车快速前行扑向望儿山与红山口的交接处,切断敌人向望儿山逃窜的路线,并用发报机呼叫增援。不一会儿,附近驻军和民兵蜂拥赶来,把红山口围得水泄不通。

    乔剑用大喇叭呼喊:“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这伙特务已经没剩几颗子弹。抵抗已经失去意义。在僵持一个多小时候,下山投降。

    经过审问,这伙特务隶属毛人凤北平潜伏大队第九分队,以西山煤矿为据点。平时装作矿工,伺机配合城里的特务行动。接到上级要他们到西直门夺炮的任务,就和城里的特务里应外合。没想到共军战斗力强悍,支援迅速,他们的车油箱被打漏了,半路抛锚,只好投降了。

    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乔剑立即派人到西山煤矿抓获了残余的第九分队其余分子,也抓获了城里的三个特务窝点里的九名特务,起获三部电台。

    市领导通令嘉奖了此次行动的所有公安干警和协助行动的卫戍部队以及民兵。

    在公安局办公室内,高峰已经晋升为副局长,换上刚发给自己的崭新制服。乔剑也升了官。但是乔剑却高兴不起来,生怕自己的丑事暴露。

    他气急败坏地对高峰说:“抓,把特务都抓干净!先把天主教堂的甘兰成抓来!”

    高峰说:“老乔,你怎么了?咱不是说好,留着他,放长线,吊大鱼吗?”

    乔剑说:“这条大鱼要跑了。我们不干掉他,离第一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还有十月一日开国大典没多少日子了,万一出了安全大事,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高峰说:“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们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再等等吧!”

    乔剑说:“不能等,我去抓。高局,你在家坐阵指挥。该收网了,一个都跑不掉!”

    高峰说:“好吧,收网!几点行动?”

    乔剑说:“凌晨四点,那个点,人睡得最死!”

    高峰说:“好,你安排!辜梁是把好手,你带上他!一个排人,足够了。”

    再说赵万刚和岳父,坐上板爷小丁子拉的洋车。小丁子膀大腰圆,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就从丰盛胡同来到天主教堂,面见甘兰成。

    赵万刚向甘兰成汇报说:“主教,您捎来的口信我带到了,这是我岳父京城有名的名医艾澜涛。人称‘妙手回春艾悬壶’。艾梅在哪里?我们要见艾梅!”

    甘兰成并不感到惊讶,镇静地说:“口信捎到了就好。先听我问你,海淀戏园子里是你开的枪?打死了高儒”

    赵万刚说:“不是。另外有人开的枪。是您派的吗?”

    甘兰成摇摇头,像摇动一个大冬瓜,瓮声瓮气地说:“不是。”

    赵万刚说:“反正他已经死了。你把我的妻子放了,说话要算话!”

    甘兰成再摇头,说:“No, no,no,你的妻子是个坚定的拥护共产党的人,她是教师,还是个优秀教师。所以,不能把她交给你。除非你答应我两个条件。一是让你的岳父把高儒救活,二是你马上组织废品站的弟兄们,挑选零件,加工武器。至少要加工出一支狙击步枪,一门大炮。你们完成了这两个条件,我才会把艾梅交给你们!”

    艾澜涛问:“我闺女她人呢?我必须见她一面。还有,医药界有句名言,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如果你说的人被枪打死了,老夫我即使医术再高明,也不能起死回生!”

    甘兰成说:“你不是赫赫有名的神医‘妙手回春艾悬壶’?这个枪伤的病人对我们很重要,你必须把他治好。至于你的闺女嘛,来人,带那个女的来!”

    艾梅被带了上来,不过她已经遍体鳞伤。但是,艾梅在严刑拷打时,咬紧牙关,什么也没有说。甘兰成调查了艾梅的背景。父亲,名叫艾澜涛,是赫赫有名的中医,母亲宋焕荣,是大家闺秀。舅舅是个人物,宋豪雄,是一贯道北平的坛主之一。甘兰成虽然不知道宋豪雄是不是国民党潜伏人员,但他可以肯定宋豪雄是一个非常有影响的人物。绑架了艾梅,就牵一发动全身,让这一家所有社会关系,都会围着他布置的棋局团团转。因此,他吩咐属下,对艾梅手下留情,留下性命,将来有用场。

    赵万刚愤怒地说:“你们对她动刑了?我跟你拼了!”

    一名打手用手枪对准了赵万刚的头,说:“别乱动。子弹不认人!”

    甘兰成说:“孩子,冲动是魔鬼!她还活着,我们给她吃了药,洗脑。她会成为我们最听话的孩子。你走吧,去加工大炮和步枪!你不要报警,我们在公安系统有卧底,只要你们敢报警,我们就撕票。只要你按我们的君子约定去完成,然后,你才可以把你的妻子带走。不过,还要看你的岳父能否妙手回春!”

    赵万刚被赶出了天主教堂。

    艾澜涛对女儿说:“别怕,有爹在,一定救你出去!”

    艾梅说:“爹,我没事,不害怕,他们这些狗特务,蹦跶不了几天了。您别管我,您回去吧!”

    没有等艾梅把话说完,她就被特务架走了,消失艾澜涛的视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