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笔记-第三十五章 遇风波延生改名(二)-笨笨的姥爷-现实题材-爱读网
第三十五章 遇风波延生改名(二)
作者:笨笨的姥爷      更新:2020-06-09 08:35      字数:2387
    当她第二次在处理发生的似乎是类似事件时,她依然像处理“四·五”那样对待,可这一次她再也没有等到平反的机会,已经担任的新闻部主任也被一撸到底,眼看就要提拔为副台长了(有线广播站已经发展为无线电台),肯定泡汤了。从此以后,她在江州官方电台新闻界销声匿迹。真的听不到她的声音的时候,她的拥趸们也慢慢地将她忘记。好像无线电台淘汰了有线广播,那段历史也被逐渐被淡化。

    一芃感叹世事炎凉。在职领导中与她的父亲已经鲜有瓜葛,原来的叔叔阿姨们也都陆续采菊南山。这时候她又想到了两位老同学老朋友廖进军和文建国,她说自己如今是落魄之魂,漂泊的浮萍,不知二位是否赏光,买得一醉。其实她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两位兄弟宣布。

    廖进军见有延生请喝酒,一口答应。建国虽然还有应酬,但见是葛延生邀请,知道她心里不快,也是一口答应,并推掉原先定下的应酬。一芃又是一番感叹,还是老弟兄们有情有义。葛一芃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与廖进军和文建国喝酒了,和廖进军更是相当长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三人见面,没有一丁点客气,也不相互敬酒,各人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第一杯碰过了,就算互相敬酒了。建国反正酒量有限,他知道今天自己的任务不是喝酒,是为他们收拾残局的。

    一芃喝了第一杯,就打招呼,发表了更名启事。自称:“今后大名小名都叫‘一芃’。延生已经死亡,一芃将获得新生!”

    进军问,这“peng”字是什么“peng”?不是大鹏鸟的鹏吧?那可是男孩的名字。

    “当然不是,我这个‘peng’是草头,下面一个平凡的‘凡’,凡人的‘凡’。”

    “为什么要更名?”进军问。

    “为什么?好!问得好。”一芃自己喝了一杯说,“我活到四十岁,以为‘不惑’,哪知道我‘惑’大了。自以为是‘延生’,延安生的,延安生的又怎样?还不是小草一根,一根小草。”

    进军主动陪她一杯,问:“那‘一芃’就是一棵小草的意思了?”

    “进军,你真聪明!是可以这么理解的,基本上七不离八了。”

    看来进军对一芃近期的事,真的一点不知道。

    文建国毕竟和一芃属于一个大条口的,同时作为基层党务工作者,对涉及政治上的问题也敏感得多。他对一芃最近的处境是既了解,又同情,更无奈。他不敢也不愿意公然发表有悖中央精神的言论,但他非常愿意听听一芃作为被封杀的当事人,亲口说说事情的经过和看法,但又怕她信口开河,倚酒三分醉。

    “文革”以来,是是非非,似是而非,先是后非,先非后是,不是不非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老百姓说不清,专家竟然也说不清。他也主动端起杯子奉陪,但只是稍微咪了一口。

    “这一次我可没有渎职,也没有信口开河,我只是在一些场合,说了一些有些人不愿听的话而已,领导就罢我的官,免我的职了。还让不让人说话了?再说了,我说的话,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党,为了我们的国家好吗!”一芃说得伤心,眼圈都红了。

    “我们喝酒,只谈风月,莫论国是怎么样?”建国说。

    “风月是我和一芃谈的,你个当书记的应当论‘国是’。”进军边说边与一芃眨眨眼睛,他这是向一芃主动示好呢。

    廖进军已经从程渝的事情中走了出来。

    “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一芃却一句话把他冲得老远的。她不理睬进军的暧昧,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也理解建国,在有关政治的话题上,不能放得太开,说得太多。

    进军并不生气,“好好好,我的姑奶奶,我真的滚远了,你又要想我回来。唉,男人,难人。”

    “你俩要么不见面,一见面就斗嘴。能不能把各自的情况说说。”建国高兴他们斗嘴,他们能够斗嘴,说明他们骨子里还保留着某种亲密的关系。建国这一说,似乎提醒了他俩什么,也许是想起了相关的心事,建国生怕又得罪了他们,于是就转移话题,“你们知道当时J总是怎么进京的吗?”

    “不就是老爷子钦点的吗?”进军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是怎么走到,不是,不是,我是说他进京的经过。不是,也不是。这样吧,我说说具体的事情。”

    进军和一芃都好笑,你建国平时不多话的人,说出的话,一般都是有板有眼的,今天怎么不会说了?

    建国把酒杯抬了抬,意思就先干为敬了。他怎么就迷糊了?这句话究竟应该怎么表达?

    一芃笑笑,说:“你说啊。”

    “我这可是正规渠道的传达噢,那次我们这些当书记的和所有政治老师集中听了市里的辅导报告,传闻J总进京的时候,化妆成一名医生,身份证明自然也是医生。这说明了什么?搞地下工作,神乎其神。我看当时的政治局势还是蛮紧张的。”文建国说得很认真。

    进军问:“真的,假的?”

    “我说的是真的,人家传出来的时候,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就不知道了。”建国说话谨慎。

    “破绽,破绽。做个医生还要化妆?无非是搞个身份证明,再随身整点道具什么的?”进军不相信。

    一芃若有所思。她说:“不,可能是这样的,他化妆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他是谁,所谓化妆成医生,就是他的身份证明是医生而已。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有谁来关心关心我?”

    “是的,一芃说的上谱子。所以呢,一芃,有些情况我们不了解,我也根本无法解释对你的处理。当然,我也无法驳斥你的观点。我们江州虽不是穷山僻壤,但远离皇城,有些事情只有等着百年以后揭秘吧。”建国说得很婉转,既担心说的不到位,又担心说过了,引起她的不愉快。

    进军对一芃的抱怨不感兴趣,他大概可以猜到一芃不高兴的原因了。对他来说,国家的前途、理想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他最关心的是他的公司办得怎么样,每天赢利多少。但是他对一芃的精神状态还是挺关心的。

    “一芃,不,我还是喊你延生,喊一芃不习惯。我说你吃饱了,撑得慌?以后没得事,到我公司来,我让你出去跑跑,消消遣,解解闷。不要整天一副‘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其实,你啊,你延生,烟火味儿浓得很,并不比我少,只不过我俩表现形式不同。我更加赤果果(裸裸),你假装高雅清纯而已。”他说得很知己,自然也说得不客气。

    “我的高雅清纯是假装出来的?”一芃对他说的前一层意思还比较受用,但对最后一句话又不满意了,她对进军说,“你假装给我看看,让你假装的话,哼哼,画虎不成反类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