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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糜乱爆发

作者：莲心水菓更新：2020-02-13 20:28 字数：2518

    当杨三郎回到村子的时候，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他震惊万分。

    只见原本宁静祥和的村子瞬间变得吵吵嚷嚷，混乱不堪，有人们争论的声音，也有人们悲恸的哭喊……

    “幽冥府地漫黄沙，是谁伤了白发……”

    许多家人家挂上了白灯笼，冥币漫天飞舞，洒落在地。

    还有的正在街道之间痛苦地嘶吼着。他们无一不是浑身青筋泛红，双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脖子，双眼凸出，布满了红血丝，在地上打着滚。

    身边的亲人朋友想要上前帮忙，却发觉根本就手足无措，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痛苦地挣扎。

    杨三郎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令他感觉窒息。他飞也似的奔回家中。

    此刻家中已经摆上了灵堂，大嫂正趴在棺前哭泣，灵堂的正上方，杨大郎的名字端端正正地刻在上方。

    杨三郎的神色木然，正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地往屋内走去。

    似乎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杨家大嫂这才抬起头来，泪眼朦胧间，看清了来人的身影。

    “三……三郎，你……你回来了……你若是……早一步的话，或许……或许……”杨大嫂的哽咽着，越来越说不出话来，“或许，你就能见上你阿哥他……最后一面了……呜～”

    如今家中的顶梁柱已经离去，她想要振作，想要坚强起来，但终究没能忍住，失声痛哭。

    杨三郎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进棺材旁，颤抖地伸出自己的手，越过棺口想要触摸自己的兄长，却无论如何都伸不下去。此刻兄长的面庞他竟已经认不出了，整个人的皮肤又皱又黑，已经没有了肉，那黝黑的皮肤就那样无力地耷拉在那副原本强壮的骨架之上。

    他曾经虽算不上俊俏，可如今这副模样，竟连已过花甲的老人都比不过……

    “三郎，你怎么样？没事吧？”杨大嫂哭着哭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哭声瞬间戛然而止，拉过杨三郎的手，将他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据我所知，这些像你阿哥一样的人都是曾经镇守或糜园的人，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杨三郎摇了摇头。

    “真的没有吗？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啊……”杨大嫂的眼泪还未滴落，又再次笑了起来，神情地望着杨大郎的尸身，低声呢喃着：“大郎，他临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杨三郎这一刻鼻头酸酸的，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仇恨已经先悲伤占据了他的脑海。他默默蹲下，为杨大郎烧了纸钱，当所有的纸前悉数投入面前的火盆的时候，火光颤动，纸钱烧成的灰在火焰之中跳跃飞舞。

    纸钱还未燃尽，杨三郎便站起了身，径直往外走去。

    他倚靠在山岗的草地之上，刺骨的高冷透进他的四肢百骸。但他已经麻木了，不知道阿哥死后会去往何方，那儿，应该是没有寒冷的吧……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帝，如果不是皇帝为了长生不老，下令种下糜株，人类和万物便不会走向灭亡，如果不是皇帝见色起意，对小鸾起了不轨的心思，小鸾就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帝，都是皇帝……

    仇恨的种子一旦在心中种下，就会立刻生根发芽，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膨胀。

    当清晨得的第一缕阳光柔和地洒向大地的时候，皇宫朝堂之上，皇帝一脸严肃地坐在龙椅之上，朝堂之下的大臣大气不敢出，正在承受着来自皇帝的怒火。

    皇帝重重将手头的奏章重重地摔在地上，那原本卷着的逐渐瞬间散开摊在地上，“究竟怎么回事，凶手到底是谁，堂堂一个大将军，就那样死在帐篷里都没人发现？”

    “回陛下，是他死得太……太……太……”堂下幸免于难的大太监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上，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开口。

    “吞吞吐吐的作甚，太什么了？”

    大太监认命一般地说了出来，“太……太诡异了！”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诡异感？”

    “郭……郭将军是被一柄泥剑洞穿胸口的……还有士兵的死状……”

    皇帝重重拍了一下身侧的龙椅，但过于用力，那龙椅上雕刻的巨龙咯到了皇帝的手，疼得他瞬间缩回了手，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将手藏到身后，佯怒道：“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泥剑怎可洞穿人的心脏，我看你们简直就是给自己找借口！”

    “回陛下，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不仅如此，糜园的官兵和附近的百姓……”斥候重重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那些官兵和百姓都莫名死去，浑身血肉被抽干，他们说……说是有妖孽作祟……”说道这里，斥候似乎是回忆起了那些人死去的惨状，不由得有些颤抖。

    斥候的这番话令周围原本静默的朝臣瞬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荒唐，怎么可能会……”皇帝话还未说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话锋一转，“有可能，肯定是他们也觊觎朕的长生不老药，简直是不知死活，来人，给朕继续派精兵过去镇守，朕倒要看看，有谁敢在朕的手下抢东西！”

    ……

    朝臣一时之间对于皇帝的话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明显不是他们预料内的反应。

    “怎么了？都傻了？”

    “陛下，请听老臣一言！”已经年迈的国丈手持象笏站到正中央，恭敬地对着皇帝说道。

    皇帝做了个请的姿势，“国丈请说……”

    “回陛下，恐怕这不是所谓的妖孽，而是根本问题就出在糜株的身上。”国丈年老心不老，一针见血地说道。

    “不知国丈何出此言？”

    “据老臣所知，自从糜株种下之后，周围的生灵百姓都受到了伤害，特别是那些接近过糜株的人，最后都难以幸免，而那些出事的人，要么就是镇守糜园的官兵，要么就是那些征调来镇守的百姓，所以，恐怕根源还出现在糜株身上，老臣早就和陛下说过，这东西绝对不是一个善茬。日炟进献此物，恐怕是包藏祸心！”

    皇帝丝毫不以为然，“简直胡说八道，这东西的功效国丈也曾经亲眼见过，丝毫不假，国丈未免过于危言耸听了。这恐怕是那些见不得朕好的刁民所散播的谣言吧！”

    “陛下，请陛下不要一意孤行，害人害己啊！”国丈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对着皇帝规劝道。

    “国丈，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来人，传朕旨意，国丈年岁已大，朕特许他回家养老，不必再上朝了！至于糜园之事，将朕的精兵调往此地，朕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妖孽敢看上朕的东西。退朝吧！”

    说完，皇帝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转身离去。

    “陛下……”来自大太监尖锐的声音冷不丁地吓了皇帝一大跳，“又有何事？”

    “回……回陛下，那姑娘……她……还有郭将军……”大太监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说小鸾的事。

    “什么姑娘郭将军，朕现在无暇顾及，该怎样，你去办吧！”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陛下……陛下……”国丈踉跄地爬起来，想要再劝阻，结果被身边的同僚拦了下来，“哎哟我说国丈，你何必呢！谁敢忤逆陛下啊！走了走了，过逍遥日子不好吗？”

    “若陛下一意孤行，朝廷危矣，危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