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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祥的预感

作者：青蕊儿更新：2017-10-25 21:08 字数：3425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事情发生，肯定不会是大师哥，我在诚惶诚恐中，做好准备，迎接大师哥的归来，为他接风洗尘。

    ——林娟

    上天总是会在这个幸福的时刻给人开个玩笑，我们根本无法预料未知的命运，更不知道天灾人祸它会躲在那一个胡洞的拐弯处。就是此时此刻，一片不祥之云它却又一次降临了，降临在这个充满欢笑的家庭中，降临在这个充满希望的家庭中，更降临在一个待嫁新娘的头上。

    发回电报的第二天，天气突变，阴沉沉的，并且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刮着大风，老天爷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鬼天气，今天可是一鸣回来的日子啊！”林墨然阴沉着脸坐在堂屋里抽着烟说。

    “爸爸，我有一种不祥预感，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是不踏实……”

    “你给我逼嘴，轮不到你说话。”林墨然大吼着打断了林娟的话，这是他对女儿第一次发脾气。

    “我……”林娟的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她握着脸哭着跑开了。

    “老头子，你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别伤着身子，你也不要太多心了。”林夫人走过人扶着他的肩说。

    “不是啊！老婆子，不是我多想，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它就是一分钟也不能安定下来啊！我是担心啊！”

    “好了，不要多想了。”

    “林娟的担心也正是我的担心啊！”林墨然叹了一口气，狠狠地抽了几口烟说，“咳咳”，他发出一连串的咳嗽，

    “看你，也不小心一点，去睡吧！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林夫人搀着丈夫站了起来。

    “唉，我怎么睡得着啊！你看看鬼天气，是让人过得天气吗？老天爷呀，你就不要再发怒了。”林墨然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求告苍天。

    “好了，老林，明天一觉醒来，什么事都过去了。”

    那天夜里，林墨然夫妇在一夜唉声叹气、心神不宁中未合眼。

    林娟在自己的房间里双手合十，口中一遍遍念着阿弥陀佛，她希望她的祈求能让苍天开恩，保佑一鸣哥顺利归来。

    从小她就信佛，当她遇到棘手的困难、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她都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她认为只要心诚，金石总有一天会被点开，你的愿望就会美梦成真，她坚信，只要有她的祈祷，有上天的保佑，她的一鸣哥就会平安回到她身边的。

    第二天一大早，像是不到五点钟，周围还是静悄悄的，林娟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怦怦”一阵强烈的叫门声。

    “老林，快起来了，不好了。”

    “来了，来了，老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早就来叫我？”林墨然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吱扭”一声，房门打开了，林墨然夫妇走了出来。

    “老张，是不是机器出现毛病了？”林墨然问。

    “不是，快走吧！到厂里你就知道了，快点。”老张拉着他的手就要走。

    “好、好，再急你也得等我把鞋子提上吧！啥事呀，是急死人了吗？”

    “走、走、走，你少罗嗦，净说这不吉利的话。”

    “老林，记着回来吃饭！”

    “知道了。”林娟在房间里听到父亲苍老的声音渐渐离去，以前，她从来没有觉的父亲的声音像今天早上这样苍老，可是，就一夜，父亲的声音却苍老了许多。她没有在今天早上看到父亲的眼睛，她想父亲的眼神可能也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吧！

    她的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惆怅感，她突然有这种感觉，而这种感觉又从何而来，她却寻找不到根源，她确切知道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可是一听到叫门声，她就有了这种感觉，并且感觉愈来愈强烈，有一种不祥之感笼罩着她，充斥着整个房间。

    “一鸣哥今天就要回来了，我才不要想那么多呢！要以一个好心情迎接一鸣哥的归来。”林娟在房间自言自语。

    “林娟，起床了，你一鸣哥今天就要回来了，赶紧起来帮妈和和面，妈今天要包一顿饺子，为你一鸣哥接风洗尘。”门口响起母亲的声音。

    “来了，就来。”林娟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那件新做的粉红色的衬衫，和一条洗的干干净净的，只有在出远门、串亲戚时才舍得穿的黑裤子，整个人显得更加干净利落，窈窕大方。

    她在不大的镜子前左顾右盼，打量着自己，微笑着。

    “我到底该以什么样的样子出现在一鸣哥的面前呢！我怎么才能让一鸣哥看第一眼就认为我是最出众漂亮的呢！我一定要比丁小梅漂亮。”林娟想，“哼，丁小梅，我一定要比你漂亮。”林娟小声地说。

    丁小梅是厂里公认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个子高挑，又会打扮，说话跟唱歌一样，单位的男职工都很喜欢她，特别是未婚的，一下班屁股后就跟一群，争着献殷勤，而一鸣哥也说过，丁小梅很有女人味，这是最让林娟不能容忍的事了。

    “林娟，你快点，怎么这么磨蹭啊！”

    “来了。”林娟答到，“羞死人了！”她突然握着自己发红的脸说，然后出了房门。

    “妈妈，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林娟站在院子里问母亲。

    “好看，我家娟儿穿什么都好看。”林夫人头也不回地说。

    “您看看嘛！妈妈，您都没看怎么就知道漂亮不漂亮，您眼里现在只有李一鸣，我到底还是不是您女儿啊！”林娟有些不高兴地说，用手指绕着自己的两个麻花辫的发梢。

    “净说瞎话，你不是我女儿，谁是我女儿？来，让妈看看我们家娟儿出落的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林夫人停下和面，转过身，她感觉自己眼前一亮。

    “瞅瞅，我们家娟儿真的是越长越漂亮了，这身衣服穿上还真合身，衬得人更精神。”

    “真的？”林娟不相信的问。

    “当然是真的啊！妈都舍不得让你干活了，怕把你这身衣服弄脏。”林夫人笑着说。

    “嘻嘻。”林娟笑了起来。

    “好了，乖丫头，来，把这张肉票拿去，买三两肉，回来剁饺子馅。”

    “买三两肉啊！这么多，这可是我大半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肉票啊！你不是说用肉票竞换成粮票吗？现在都买成肉了，到时我们没有粮票怎么办？”林娟有些吃惊地问。

    “丫头啊！你考虑那么多干嘛！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个啥日子，这可是你一鸣哥回来的好日子啊！你也知道这是一鸣第一次出远门，在外面也不知道过得习惯不习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你是妈的心头肉，他也是妈的心头肉啊！妈想啊！这次破上了，就算是半年不闻肉味也值得。”林夫人说。

    “好了，别唠叨了，妈，我知道了，我去不就行了吗？我知道，今天是一鸣哥回来的日子。”

    “好，那你快去快回。”林夫人嘱托女儿，“我还等着包饺子呢！”

    林娟从母亲的手中递过肉票，用上海牌香胰子洗了洗脸，细细的涂上桂花蜜，然后就上街买肉去了。

    “呱、呱。”刚走到村口，路边的梧桐树上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她抬起头，看到头顶不高的树叉上停着一只黑鸟，“死鸟，到那边去，你还怎不会叫呢！啥时候不叫偏捡这时候叫，真烦人，走开。”林娟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掷向乌鸦。

    “呱、呱。” 乌鸦叫着飞走了。那种不祥预感此时随着乌鸦的飞走更加强烈了，“为什么不是喜鹊呢！为什么不是报喜鸟呢！而偏偏是这种讨厌人的东西。”林娟自言自语地说，有两行泪从她的脸上滑过。

    “不要哭，我不哭，今天是一鸣哥回来的日子，我才不信这迷信呢！”林娟安慰自己，擦干眼泪，往集市上走去。她的速度很快，脚步比任何时候都快一个节拍，她买完肉，就急匆匆往家里赶去。

    “来，娟儿，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你来把箩卜洗干净，切成片放进滚水里榨榨，我来剁肉，小心点，不要让泥水弄脏了你的衣服。”林娟的母亲交待道。

    “知道了，妈妈。”林娟说着蹲在地上，用筷子将箩卜上的泥刮干净，然后放在水里，换了几遍水后，这才洗干净，她将箩卜放在砧板上切成片，放进锅里煮熟。

    这时，林娟的母亲把肉也剁好了，在林娟的帮助下将饺子馅剁好。

    “妈，我爸爸怎么现在还不回来？”林娟心神不定，她问母亲。

    “你爸呀，一大早就被老张叫走了，现在还没见影，也不知道有啥紧急的事，慌慌张张的，可能是单位的机器坏了吧！”

    “不是的，”林娟摇摇头，“刚才我在屋里听到张伯伯说不是单位的机器出故障了，我听得清清楚楚。”林娟说。

    “那谁知道啥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张伯伯平时办什么事也是这样子的，慌慌张张、咋咋呼呼的。别想了，你爸爸他该回来就回来了，不用管他，我们先来吃早饭吧！忙活着一早上，还真有些饿了。”林娟的母亲舀了两碗稀饭，端出一碟咸菜，和两个玉米高梁面窝窝头，放在院子的小方桌上。

    “来，娟儿，吃饭。”

    “我们不等爸爸了。”林娟问。

    “不等他了，来，赶紧吃，要不饭都凉了。”林娟的母亲催促道。

    “噢。”林娟坐了下来，用筷子夹起一根咸菜。

    “多吃点，屋里竹筐里还有窝窝头，不够再拿，”林娟的母亲说，“看你，这段时间都瘦了，下巴都尖了一圈。”她怜惜地看着女儿。

    “妈，我吃不下。”林娟放下筷子摇摇头。

    “怎么回事？一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说不吃饭就不吃饭了。”林娟的母亲很吃惊。

    “不想吃就是不想吃，我实在是吃不下。”林娟说，站起来走进自己的房间。

    “你看这孩子，怎么回事？”林娟的母亲摇摇头。

    “对了，妈，包饺子的时候叫我，我来给你打下手。”林娟从屋里探出半个身子说。

    “好，我知道了，一会就开始，说不定你一鸣哥马上都到家了呢！哈哈。”林娟的母亲爽朗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