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烟花之流年-第六章：十年的感情(上)-香蕊儿-都市言情-爱读网

第六章：十年的感情(上)

作者：香蕊儿更新：2018-04-23 09:40 字数：5032

    “苏，那一刻，我真想让这一些都没有发生，难道真的是我太贪心了吗？难道我不应该要他的心吗？可是我没有得到，他的心早就给了别人，再也将不下任何女人，包括我。我平时还谈稳定幸福婚姻的谬论，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末小媚冷净的说，声音像抽茧剥丝。

    “苏，我承认我没有爱过他，但是即然跟他结婚了，我就选择一心一意的对他，绝对不会背叛他，可是他却在欺骗我，这就是我冷静对我十年感情的结果吗？”

    “十年感情？这又从何说起？”

    “水，我要喝水，冰的。”末小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

    “好。”苏站起来，从冰箱里倒一杯冰水给她。

    “十年，太遥远了，从那说起呢？”她凄惨的一笑，“可是我没有为了这段感情而背叛我的丈夫，我一直都在试着将他忘记，可是在一次次伤害面前，却让我一次次想起，很清晰的想起，我一直都在寻找，如果能遇见这样一个人结婚，也许，我过得就不会很苦，我的生命将是另一番绝唱，是一曲为爱的绝唱，惊天动地的。

    可是没有，命里注定的，我一生都不会为自己披上称心的嫁衣。”

    “十八岁那年，我见到他，也就是从见到他的那一眼开始，我就爱上了他，那个时候应该说还不是爱，而是尊敬，最后由尊敬、崇拜演变成了一种很纯洁的爱，因为，我发现，很多时候都在想他，于是我给他写信，向他请教文学，于是，故事就这样开始了，我想这么多年，他应该是懂我的，可是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就算是我坐在他的面前也是如此。”

    “跟唐明远吵架后，我去见他，他很周到的见我，给我倒水，听我的讲诉，看我泪流满面，递纸巾给我，让我擦去眼泪，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孩子，他用疼惜孩子的目光看我，等我平静下来，告诉我，每一个婚姻都有它的痛苦，一个婚姻的解体都是要付了沉重的代价的。”

    “为什么我不能碰到和你一样的人？”我抬着泪眼问他。

    “傻孩子，我老了，有什么好的？”

    “如果一辈子能和你这样人走下去，我将此生无憾。”这是我第一次向他表达我压抑十年的情感。

    他有些意外，但是也很平净。

    “这么多年了，你懂我，不是吗？”我问。

    “傻孩子，一直以为这只是你年少时的一种幼稚的想法，你长大后会慢慢忘记，没想到会影响你的一生，我愧对你。”

    “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那你一早就知道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我老了，丫头，好好开始新生活，我不值得你……”

    “你是从他那过来的？”苏问。

    “不，前几天的事了，我很难受，于是就跑过来，跟你说话。”

    “我跟他没有说太多的话，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谁知道我们在谈话的时候，有个人突然进来，没有敲门，让他很是不快。我看他表情难堪，也就走了。于是，二天后，我写了一封信给他。”

    “他是做什么的？”

    “记不记得高中时，我们一起去见一家企业的副总，就是他。”

    “噢，我记起来了，是他，是很成熟，你的眼光不错，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我也会去追的。”为调解气氛，苏开玩笑的说道。

    “轮不到你，很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老，没一点变化，和十年前一样，举手投足之间男人味十足，谈笑风生之间运筹帷幄。”

    “苏，从他那回来后，我失眠了，二天二夜没有睡觉，唐明远也没有回家，我觉得我的内心就像火一样在燃烧，我需要他的感情，需要和他坐下来听他说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动作，苏，我不是坏女人，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我太遵守伦理道德，这么多年一直都埋藏着自己的感情，原本找一个男人托付终身，却是空梦一场，于是我想他，你懂吗？苏，唐明远已经公开和暮雪住在一起，可是他不会离婚，难道我就要苦自己一辈子吗？”

    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说时间是一味最好的良药，如果碰不到一个愿意爱你的人，苏想时间再是良药也不会把病医好，也是无济于是，毕定《牡丹亭》中的杜丽娘、柳梦梅的故事在现代社会中几乎是演绎不出的，此时，苏觉得坐在她面前的末小媚就是剧中的杜丽娘，她的深情让人为之动容，只不过她红颜薄命，她命中的柳梦梅不会来寻她，来“向真真啼血你知么？”与她结为夫妻的。

    人的生命真的很奇怪，两个人寻寻觅觅，在这苍茫的世界是，不经意的碰到了一起，回头看时，前世今生的冥定就在这电光石火这一望之间，就如末小媚的爱情，苏是能理解她的，就像人并不一定有了一个职业，就一定会在这个职业上完成他毕生的追求，他可能一辈子会以此为生，追求“岁月静好，现实安稳”的光阴，但并不一定他很热爱这份工作，在当今社会“我以这个工作为荣，我热爱这份工作”大多都是违心的表决心，试想，如果一份待遇很不错，工作环境也很好的工作他有希望谋取，你想，他还会为他所表的决心、所说过的话而选择留下吗？恐怕，他会想方设法，甚至不择手段，尽自己所能谋到这份工作，到时，他就会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就是人的虚伪、诡诈之处。

    就像婚姻，一个人可能拥有了一个婚姻，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遇到那份发自内心深处愿意终身相守的感情，但这也不会影响他养孩子，过日子。

    其实社会上有很多像末小媚这样的女子，只不过她们不会像末小媚一样真性情，一直在深情不懈的寻梦，于是就苦了自己。

    末小媚喝了一口水，继续讲述。

    “我一直都想将我们的故事写下，但一直都没有去写，我是写不出的，尤其是写自己的故事，总觉得写不好，”她顿了一下，笑着说，于是，她的深情再一次得到了重演，她的华美、细腻、精致、婉转再一次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从她的讲述中，一个故事就这样鲜活的得到演绎，就像是一场梦。

    末小媚一直都想为她和他的感情写些什么，但一直没有动笔，在她的认知中，她是写不好他们的故事，她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才思敏捷的女子，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更不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二是自参加工作二年后，继而从步入婚姻以后，她发现自己除了翔实的报告文学、人物传记这些文字写作外，感性的文字还真是写不出来，归根结底是退步了。

    可是在那个深夜末小媚沐浴焚香后，披一身白色的棉袍，坐在电脑前一字一句为他写下自己涩涩的爱，以及她的愧疚，在她给他留下烦恼、不快的深夜。他是一个聪慧的男人，他懂得。

    “苏，都说惊蛰之后，万物复苏，而那些才思、灵感更是像火山爆发时的岩浆一样，喷礴而出，我一直固执的认为只有到那个时候，才是写我和他的的最好时候，而我等不到了，我已经有两夜没有入睡了，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想起他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幽深的眼神，微笑时嘴角的那丝羞涩，还有露着狡黠的那颗“瓜子牙”。”末小媚如波的眼睛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气，有两滴晶莹在她的大眼睛中，转啊转，转啊转，最终簌簌打落。落在苏的眼中，就像是玫瑰花瓣的飘落，像中弹的蝴蝶一样纷纷从高空**。

    相识是一场缘份，而缘份又是妙不可言的。她和他的相识就是因为一本叫《岁月》的书，那是那年的九月，天高气爽，秋风拂去太阳的燥热，送来金秋的凉爽。窗外的椿树伸着厚实狭长地叶子在风中哗哗的奏着歌谣，木棉花像火一样燃烧，就像每个人的青春。

    淡蓝色裙装的末小媚坐在窗前翻看着今天的报纸，对文学她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痴迷，副刊上的文章她都在仔仔细细的读好几遍，还要摘抄文章里面的优美语句。那期的副刊只刊登一篇报告文学，是一位名作家针对《岁月》出版写的序言，书中详细地介绍了这本书从创作到出版的过程，介绍了这家企业的企业文化，而他就是这本书的主编。当他的名字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心再也控制不住，她急切的想得到他的指正，她渴望自己有一天在文学的道路上有所建树，当作家就是她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她需要孜孜不倦的努力。

    就这样，怀着对他的崇敬，怀着对他的尊重，一颗少女的心被轻轻的拔动，就像琴瑟之上的弦一样，就像三月的春风划破垂柳的叶子一样，就像午夜的雨丝从帘缝里蹑足而来，打破湖水的宁静一样，她也像现在一样无法入睡，满腹惊喜却又忐忑不安，但是她还是给他写出了生平写出的第一封信。

    让末小媚意外的是，他竟然回信了，信上写着他的联系方式。拿着薄薄的纸片，她像傻子一样笑了。内心既紧张又幸福。

    “打还是不打？”末小媚筹措不安，打吧，内心太紧张，不打吧！就错过了跟他认识的机会。犹豫不决间，拿不定主意。索性掏出一枚硬币，正面向上打，反面朝上不打。将硬币高高的掷起，内心祈祷正面一定向上。天遂人愿，正面两次向上，紧紧地握住那枚梗币，末小媚觉得自己握住一辈子的幸福，她激动的热泪喷涌。

    她选择在一个下午给他打电话，第一次拔通，在没有接通之前就直接挂断，第二次是她的好朋友秋拨的，她让她称呼他为“老师”，可她却直呼他的大名，让她好生烦恼，并耿耿于怀，好担心他认为他是一个没礼貌的学生，后来，才知道自己的烦恼是多余的，因为一个有风度的男人是不会从这样一件小事上而不快的，那样他就成不了一番大事，他亦如此，他是一个稳重、成熟的男人。

    于是，末小媚就常利于星期放假的时间去找他，明曰去请教文学，实质上只是想去看他，跟他呆一会，她想他是知道的，是懂得的。

    “苏，后来，咱们就一天天长大了，上高中，考大学，然后毕业后上班，一切都是按步就板的。我始终认为自己是光明磊落的，没有心计，城府也不深，品性是经得过考验的。和他见面了，他是那样的平易近人，那样的和蔼可亲，那样的风度儒雅，似乎所有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我对他的感觉，以致我多年以后，在交朋友时，总拿他跟他来对比。后来，到北京大学上学后，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我才认识到，成熟的男人往往是经过岁月淋沥，风吹雨打，方才炼就的精品，就像冶炼琉璃，冶炼历史一样，那怕最细微的咔嚓声，总是让人心惊胆颤，很多琉璃就这样在细微的咔嚓声中被陶汰了。他就亦如琉璃一样，也是一个冶炼的过程，如果年轻时他的一次失足，错失了机遇，他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也许我们就不会认识。但遗憾的是命运不是自己安排的，造化弄人啊！

    在读书的四年期间，只要功课不是太忙的时候，我就会寻一个僻静的角落，或和最好的朋友红云一起到位于天坛附近的一家茶店喝茶，喝滟艳的玫瑰花茶，喝酽酽的女儿茶，喝苦苦的带着焦味的武夷大红炮。“诗写梅花月，茶煎谷雨春”，品茶亦如品诗，我却在这个品茶的过程中用来想他，在荡气回肠的《昭君怨》中用来想他，在凄凉动情委婉的《粱祝》《人鬼情末了》的旋律中用来想他。让我在不由之间想起徐志摩的诗，想起他与林微茵纠缠不清的爱情，虽然我没有像她那样无可救药，但爱是伟大的，林微茵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造化弄人，错就错在她和徐志摩都是多情种子，却又相见恨晚，才有生不逢时，死不同穴的遗憾和惆怅，不过这样也好，给后人留下一段传奇，也可以让那些活跃在文坛上的同仁和后辈们借此炒作，夸夸其谈。

    此时徐志摩的诗再一次回响在小媚的耳边：我是天空中的一片云/偶尔投入在你的波心/请你无需惊讶/无需在意……

    品茶是一种过程，想念也是一种过程。有人将不同年龄的人用不同的茶来做比喻：10岁的人像“海马宫茶”，人性初显露，淡淡的清涩纯味，回味甘甜，似淡淡的溪水；20岁的人像“茉莉花茶”初识情怀，至真至纯，滋味清香而气色鲜亮；30岁的人像“碧螺春茶”，阅尽人生去粗取精，去除了浮躁又保持了香味，具有了独特的风格；40岁的人像“西湖龙井茶”，简单中体现了完美，成熟中体现了高贵，而这高贵是如此可以亲近，缭绕回旋中归于简单；50岁的人是冻顶茶，经历了岁月的磨练，开始岁月，事过万千，真情自然流出；60岁的人像“白兰花茶”，经自然调和，收日月精华，滋味浓厚；70岁的人像“银针白毫”，已经不必看到全人，只见其一点一滴，便可以勾勒出全部风华，人性飘荡其身形之外，与天地山水合一；过了70岁的人就像“寿眉”了，集众茶的甘香于一体，经历了性情爱欲而观之，坐看庭前花开花落，闲观天边云卷云舒。

    在末小媚的心中，他就是“西湖龙井”，后来她就爱上了喝茶。他对她谈不上热情，她也不敢对他有太多的期望和幻想，虽然思念就像草原上的疯草一样，是烧不掉的，是吹不老的，是生生不息的，是欣欣向荣的，更多的时候，她都在想：什么样的人才能与秋水换色，什么样的人才能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那时，她就明白，如果世界上有一个人能与秋水换色，那非他莫属，如果世界上有一个能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那就是能拴住他的心，并能让她快乐一生的人，而她是不行的，离的太远了，没有知识又没有教养，又读不懂他。此时，她更加怀念他如长河落日的瘦骨，而她如大漠孤烟的浮思。

    写信的过程中，末小媚的眼睛一次次被泪水弥漫，看不清屏幕。不知道因为什么，相识之后，她随着他的脚步走过几年，后来就断了联系，悄无声息的结束了。末小媚想，她可能是让他失望了，她到底不是一个聪明才智的女人。毕业之后，因为放不下这份感情，她又回到了这座城市，直到上班后，才慢慢的再次有了浅浅淡淡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