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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求佛实际上是对话那颗遥远的心底
作者:海边老狗      更新:2017-06-10 10:10      字数:8723
    单单心语——

    风生水起,狂风暴雨,走过街头浪里淘沙。

    迷茫的眼睛,颤抖的天涯,问苍天哪里才是我的家?

    一杯水,半杯酒,才知道皱纹里埋藏的是愧疚。

    断线的风筝,残缺的自由,万水千山还要继续向前走!

    等鸟儿匆匆赶到昔士风西餐厅时,那应让在一个角落里,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鸟儿推他说道:“应让,你醒醒,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急。”应让抬起头道:“我快丢工作了?”见桌子上好几瓶葡萄酒,鸟儿温和说道:“别动,喝了几瓶了?我给你倒,你别动。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出什么事了?”

    应让像个婆娘牢骚满腹。

    鸟儿建议道:“你要这么痛苦,就试着去爱她的孩子。”

    应让抓住头发说:“你不了解,我痛苦的是,她的父亲是副市长,我随时都有可能要被踢,又在重复以前的老路啊!你知道不?我以前,因为一个发言稿,领导读错了字闹了笑话,却反过来给我穿小鞋。”

    鸟儿这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应让捶胸道:“痛苦!我学了那么多历史知识,读了那么多历史资料,还是栽在女人手里,天大的笑话啊!”

    鸟儿劝慰说:“这件事情你要好好想想,不是说可以就可以,说不行就不行的,一是要考虑工作的事情,毕竟人要吃饭啊,不然你吃什么?饿肚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二是要考虑一下这个女人的品行,毕竟是要过一辈子,如果还行,为了你喜欢的工作,也没有什么啦。孩子的问题是次要的,亲生的不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有你们俩好,不就什么都解决了。要我说,你反正喜欢这种工作,其他的事情你就忍让一些吧。”应让点点头说:“那我怎么办?”“说点好听的,道道歉,别冲动,这是大事,知道不?”“嗯!”

    电话响了,是秘书长打来的。

    鸟儿问:“是她吗?”应让说:“是我们的头,问问我好了没有?”“你们头平时对你很格外关照吗?干么问你在哪家昔士风?”“她看我今天被人打了两拳吧。”“但愿是。”

    两人要了2份意大利米粉,一份牛排和一盘青菜2杯咖啡。应让还特地给鸟儿点了一个大大的水果拼盘和一杯甘蔗饮料。

    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站着过道上一动都不动目视着应让。

    鸟儿赶紧用手肘顶了一下应让。

    月亮本来就不漂亮的脸蛋变得奇形怪状,怒视着。不等应让开口,只听她走进来就质问道:“我给你打电话干嘛不接?干嘛挂我的电话?我怎么得罪你了,不就是没有先给你说清楚吗?只是早晚的事啊?”

    鸟儿感觉这就是月亮,替应让说道:“刚才他都有听电话啊。”

    月亮酸酸的,拿起葡萄酒,泼到鸟儿脸上,说:“我没给你说话,闭嘴。把我的号码黑掉了是吧?美的你,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鸟儿实在不忍心把眼前这个唯美的女人同“泼妇”挂起钩来,擦去脸上的酒水生气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没——”月亮吼道:“你是谁?敢和我说话?”

    保安过来制止,应让买了单,说道:“什么素质?”那月亮拉住应让说:“我素质不好,她素质好,怪不得找我的茬,早有准备啊!”

    鸟儿回头说道:“你胡说什么啊?我是他妹妹。”

    月亮扭曲了的脸色立刻转变了方向,说道:“哦,你是小勤?”

    只见应让一个猛转身,抓住月亮的领口,说:“谁告诉你的?她叫小勤,你怎么知道她叫小勤?”“干嘛你,我听说的。”“你听谁说的?说啊。”“我,我——,听你老乡说的。”“我哪个老乡说的?”“我不认识他。”应让怒斥道:“把你的伪装收起来吧,你不知道自己多么肮脏?不是很会说谎言的吗?怎么不能自圆其说?你的本事哪去了?让狗吃了?”

    鸟儿惊愕般愣在那里,刚才应让不是已经答应有话好好说嘛?

    月亮挣脱应让的手,说道:“你敢骂我?姓应的,你不要后悔?”“我后悔?我被你老公打成这样,我后悔?你家官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吧?我堂堂正正来,也不欠你什么!”月亮嘴角一撇,道:“堂堂正正?说的好听,要不是我点名要你来,你会考上吗?你不想想,成千上万的人,怎么要也要不到你姓应的头上去!”应让吃惊站住:“你说什么?你在说一遍!”月亮一字一句道:“要不是我点名要你来,你会考上吗?成千上万的人,怎么要也要不到你姓应的头上去!”应让如梦初醒般说道:“原来你从头到尾你都在策划我!车祸也是你一手造成的?真够不要脸的。”月亮指着鸟儿对应让说:“我不要脸?到底谁不要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这里?还不是因为她被**!”

    应让听罢,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个月亮眼冒金星,扯起月亮的胳膊就往外拽。穿着高跟鞋的月亮被应让从楼梯上拖下来,失去理智的应让又抓住月亮的长发,活生生像拉麻袋似的拖拽到大马路上。

    鸟儿喊道:“不要打了,会出人命的。”应让指着月亮说:“要不是你,我就是吃屎也会成为房地产的老大!你以为我稀罕你啊!”此时的应让像疯狗,又踢又踩,呵道:“你记住,我的工作要是因为你有一点点变化,我就烧你全家。信不信由你,我穿过一次小鞋,我就不怕穿第二次!自己半老徐娘拖儿带女的,找后爹找到我头上来了,哼。”月亮躺在地上大哭,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警察从远处跑来,鸟儿拉起应让拼命跑去。月亮甩开警察喊道:“看你能跑到哪里去!我要活剥了你。一个一个的来,不叫我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那月亮一回到家,见狗躺在血泊中,撒泼道:“是谁打死了小虎?是谁打死了小虎?不出声,不是人养的东西!你不看看你的命有没有狗值钱?你那副德性,干这这不行,干那那不行,对我的狗撒泼,你真是不想活了!你怎么不踢死你自己啊,省得在这里碍事。不敢出声啊,有人生没人管的东西。”月亮瞪着血红的眼睛对着单单破口大骂。单单过去“啪啪啪”几个耳光,掐住月亮脖子按到墙上:“我是没有用,你以为你的命就比那条狗值钱啊,拉倒吧你,区区一个月多少工资啊,买一条1万元的狗,狗戴帽子装什么威风,整天发脾气,爷爷今天不陪你玩了,你要再这里大喊大闹,别怪我掐死你。”“没有良心的东西,无能的男人,没有家教的东西。”单单嘴巴都气歪了:“你骂谁?”“我就骂你了怎么样了!”单单猛地扯住她的衣服,又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啪啪”两巴掌,月亮吼道:“敢……打我?我爸……知道了……看你……怎么活!你以为……你是……谁……”“我是谁?我是渔民的儿子!渔民的儿子!你不要脸,身上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贪污受贿来的,与小偷有什么两样?还有脸在我面前冒充高傲,我今天要让你尝尝骂人的后果,让你先见了阎王再见你父亲也不迟!”月亮脸色发青,单单愤怒的眼珠子都快爆裂了。

    从外面回来的母亲吓了个半死,单单的疯狂终于停了下来。坐在地上的月亮立刻腾了一下子站起来,母亲向前着急问道:“月亮,你没事吧?”月亮猛力推去,吼道:“滚——”

    母亲的头撞在墙上,霎那间血流如注,栽倒在地上。

    慌乱中雨伞很快被风吹走了,单单把母亲放在腿上,拽开衣服,用牙齿咬住一边,保安帮忙张罗着的士。

    月亮也直奔医院,对着蹲在走廊里的单单打起来。

    朱副市长赶来,给了月亮一个耳光,随即被拖回了家。

    单单跪在母亲的面前,乞求母亲能够挺过来。

    深深迷恋着单单的小布,送来了饭。单单掏出钥匙,对在旁边摸眼泪的小布说:“你去我家,把我的提包拿过来,在沙发上。”

    母亲指着单单,要说话,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你……还……有个……妹妹,……有罪……啊,要……要……找……到……她……,记……住……记住……她……心脏……那里……是……巴掌……大的……胎记!……巴掌……大……的……大大的胎记……像个巴掌——”

    母亲的手掌摊开,猛地挺直腰,用最后一口气伸出了整个手掌。

    “妈——妈——妈——”单单丢魂似的叫着。

    母亲的手,永远地定格在空中,根本弄不动。

    单单凄惨的叫声吓得远处走来的小布魂飞胆碎,当年她的娘死的时候,应让就是这种声音!

    肯定出事了,小布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哭喊道:“大娘——大娘啊——”单单叫道:“母亲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儿子不明白!儿子不明白啊!”

    看着母亲的遗体,单单连串的泪珠,滴在母亲的脸上,很快就从母亲的脸上滚了下来。生命里从此没有了母亲,心如刀割,撕裂般疼痛,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流淌下来,握住母亲摊开的手掌,咬破了的嘴唇。

    这笔帐一定要算!

    他全身就如一截浮木,轻飘飘的,没有丝毫的重量。

    生与死只一步之隔,钻心的疼痛使他再也控制不了,跑到走廊上对着天空无助地喊道:“妈——妈呀——”

    单单家里的两个哥哥也来了。

    他们要到朱家讨个说法。可眼前的一幕更让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原来那月亮被父亲拉回到家后,肚子很饿,伸手要拿儿子小爽的香蕉,这小爽虽然在画画,可精明的很,一下子护住那些吃的。

    饥饿的月亮,失去了平衡,那手停在了空中。

    突然,月亮卡住小爽的脖子,说道:“你不是长的像他吗,我要你像!要不是你!我还会让人嫌弃吗?我还会被打吗?养来养去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饿死你都不舍得,要你何用?只进不出不知好歹的家伙,你去死吧!”月亮边说边拿起水果刀,扭曲着嘴巴咬开刀口,眼睛都没眨一下,对着小心脏就捅了进去。

    小爽的脚在地上踢了几下就不动了。月亮拿着水果刀哈哈大笑起来。

    朱副市长大惊失色,傻了眼。

    岳母扑在小爽身上,怒暴着青筋,指着月亮,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你!你这个臭**养的——”

    阿姨用尽力气抱住小爽喊着“报应啊!报应啊!报应啊!小爽——”还没喊完就“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家里乱做一团。月亮笑眯眯地在旁边傻站着。

    惊慌的大哥哭着跑回医院,说:“三啊三啊,小爽出事啦,小爽出事啦,快过去吧,你快过去吧。”单单脑中一片空白,小爽怎么了?哥哥只哭不说一直摇头。

    单单拔腿就跑。

    岳母家门前停着两辆救护车,院子里站了很多白衣大夫。他要找到小爽,一定是小爽出事了!

    在岳母和小爽的床上,一个空调被盖住了小爽的身体,单单不敢相信,掀开被子!单单脑袋嗡的一声栽到地上,那悲痛足以能让整个房间都在振动。单单趴在孩子的身上,身体猛烈的抽动,转眼间,泣不成声。他看到了孩子身上的血液!

    中原在旁边解释,说是孩子不小心趴在刀具上的。

    单单哪里去理会他!猛地站了起来,朝着里屋走去,只见月亮呆木的坐在那里,单单下嘴巴已经远远的向前扯着,上去掐住她的脖子,月亮的眼睛都要瞪出了眼眶,像拼命要离开困住的头颅。

    浑身颤抖的月亮挣扎着,单单死不松手。

    中原一个健步过去就是一脚,把个单单打倒在地。

    单单拿起电话拨打110,被眼疾手快的中原按住了。单单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想都没想,对着中原就砸了过去,说道:“我平时拿你当兄弟!平时拿你当兄弟啊!为什么你也要欺负我!为什么也要欺负我!”

    那个中原躲闪不及,头破血流。

    单单一定要拨电话,被岳丈拿起电话往地上砸去,说道:“你嫌不嫌丢人?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在这里闹,我们难道还杀孩子啊,难道我不比你难过啊!”岳丈哭了起来。单单说:“你少给我扯淡,你拿起刀子自己捅捅,明明是你们捅进去的!她偷了这个又偷那个,现在肯定又拿孩子煞气,你还这里替她狡辩。整个是乌龟家庭!”

    朱副市长哪里容得下单单胡说八道,向外招了招手,对进来的两个男人走了走眼,把单单反锁到房间里,嘴巴被堵上,手脚被拴在床上。

    肥胖的岳母,奄奄一息,急急忙忙送往医院,终也没能抢救过来!

    殡仪馆的人把小爽的尸体拉走之后,单单才被放了出来。

    单单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步一步走向派出所。

    派出所的人一听是朱副市长家的事情,不敢去问。单单又去公安局,也不敢立案。看到这样的结果,单单瞬息间被沉沉的疼痛吞噬,强烈的心痛差点窒息!仿佛能听到心被撕碎的声音,痛彻骨髓,他想把世界一把捏碎!拼命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滑落,他告诉自己,不能流泪,不能哭泣,眼泪不能换来母亲!不能换来儿子!想着这两天发生的噩梦,不争气的眼泪还是爬出眼眶,心碎与绝望,疼痛与凄凉,只有透过眼底那深深的哀伤,才会体会到撕心的晕厥!

    单单把猎枪从仓库里翻了出来,用力擦去上面的灰尘,他要把他们全家都射死!两个哥哥见状连忙安慰单单,单单就是不出声。

    这天,天气突然变得骤冷,送走了母亲,猛然间凄风冷雨,风雨淅沥,哥哥和单单都沉浸在痛苦中。

    有人敲门,是朱副市长,他带着一脸的歉意出现在单单的面前。

    疯狂的单单瞪着血红的眼睛,拿起猎枪顶着朱副市长的头上。

    朱副市长吓了一跳。他了解单单,他必须规规矩矩地认错,必须很诚恳地认错,才可以走的出去,他说道:“单单,你听我把话说完,再毙了我也不迟啊。”

    他转身望着单单母亲遗像,跪下,老泪纵横地说道:“老姐姐,你大兄弟在这里对你失礼了。你的孙子也跟着你去了,你姊妹也去了。这,都是月亮的错!我代她来向你认错。这一去就是三条命啊。是月亮杀了你和你的孙子!我不是不想承认啊!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在天之灵,求你给孩子们说个情,看在她朱阿姨一把屎一把尿养过小爽的份上,就不要追究了吧,看在你姊妹……一把屎一把尿……养过小爽……的份上,就不要……追究了吧。”

    朱副市长又转身哭着对着单单的两个哥哥磕了两个头,转头说:“单单,我对不起你,我向你赔罪,你再告下去,月亮也会死的,我不是不承认!我不是没有原则!如果你真的再去告,我不再护着她,我向你保证,杀人凶手就是月亮!她是该死!可她已经疯啦,老天已经对她惩罚了!以后我向你保证,对你,我要像对待我的亲生儿子一样,你说行吗?”

    朱副市长又跪向大哥,说:“他大哥,只要你出气,就使劲打我吧,我知道你们恨我,可我也不知道这样啊!”

    朱副市长擦干眼泪,掏出10万元钱,说:“我知道,我教儿无方,无论拿多少钱,都换不回来老嫂子的命,这点钱,请你们收下,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表达我的愧疚。”朱副市长又一个个的跪,然后慢慢拿下单单手里的猎枪,说:“请看在你朱阿姨的份上,不要告了吧,请看着这几年我也非常非常疼爱小爽的份上,纵然有千错,就大事化小了吧?小爽没了,我比你还痛,我对小爽如何?你又不是看不到。我求你,我们不打官司了吧?月亮她已经疯了。我求求你,让孩子、老嫂子、还有你朱阿姨他们一起上路吧。”“你不要跪我!我还没有死……”单单吼着跑到阳台上,对着天空开了一枪,转头道:“给我办离婚!三天!一天也不能拖!一天也不能拖!”

    母亲去了!孩子火化了!还有那朱阿姨!让他们在黄泉路上做个伴一起上路吧!

    两个哥哥惊呆地看着单单,喊去,头发!单单的头发!一夜之间,全部变白!

    单单苦苦笑了去。大哥二哥见状,也不再去责怪他。单单把那10万钱连同母亲的骨灰都让哥哥带回老家。最后二哥说:“你先处理完你这边的事情再回吧,我和大哥先去打听打听那妹妹的事。”

    单单提着行李,像一个空壳的行者从家里搬了出来。

    碰到好心留宿的老牛大叔,也拒绝了去。单单执意在房产中介租了个房子。

    他无心整理东西,蜷缩坐到地板上,偶尔抽搐着,弯曲着睡着了。

    单单的嘴巴无遮无拦地大张着,像响过的鞭炮、公路上的沥青,原先红润饱满的嘴唇,像木匠手里干裂的木材,涎水自口角流出来,流到耳边,地上湿了一大片,像小孩子的尿液,腐蚀着单单的脸颊。日出日落,他仍是一动不动,更像一具僵尸,硬硬棒棒伸展着每一个细胞!黑夜的神灵伸出她那慈祥的手,像是要来安慰他那受惊了的神经,眷顾这可怜的人儿,抹去他眼角流出的泪水吧,他已经睡了几天几夜了,不能再睡了,否则,他会死的。

    他没有被子,他沉睡不醒,高烧缠绕着他。

    狂风终于来了,风神使劲摇摆它的妩媚,把窗台上的花盆哐啷哐啷吹到阳台上,善良的闪电不断鞭打着沉睡的单单。

    终于他身体动了动。

    他醒来了,深更半夜,黑灯瞎火,他起身想要开灯,又一下子栽倒在地板上,感觉四肢无力,头很重很沉,整个身体像是被开水涮过一般,晃晃悠悠爬起来,又一头载到地上。他紧贴着墙,像个婴儿再站了起来。

    到处都黑黑的,从窗户望去,下面漆黑一片。

    肚子饥饿难耐呕吐个不停。他一口一口喝着自来水,眼神一动不动。他牙齿打颤,腿脚发软,嘴唇干裂。他强迫自己站起来。慌忙中找起钥匙和钱包。他蹲着走下了楼梯,看不到一个店铺……

    单单讲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鸟儿搂住他的肩膀。他停下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许久许久,他又继续说起来。

    他压着要呕吐的肚子来到珠江岸边,走进一家酒吧,要了两盘点心,两袋花生和一瓶加果可乐和三杯冰水。

    单单吃着吃着“咚”的一声载到地上。

    酒吧领班经理忙叫救护车,嘱咐了工作人员几句,就送单单到了医院。

    发烧40度!

    单单在医院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他没有说话,默默听着护士说着来龙去脉。他一个感谢都没有说,划了账,就离开了。

    买了几箱方便面和一箱子水,他把自己关起来,睡了吃,吃了睡,打发着这无聊的时光。

    转眼就临近春节了。消沉了许久的单单,终于打开窗帘,看到外面的阳光和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终于走了下来。

    他给母亲和儿子扫墓回来的路上,看到路边一个个的算命先生。

    单单凑了上去,听着算命先生在那胡说八道。人在六神无主的时候,乞求着那一点点骗人的安慰。单单被一个算命先生拉住,摊开他的手说道:“看你手相,命里注定会遇到贵人,必然会大富大贵。”

    单单看着他那一张一合的嘴巴,苦苦的笑了笑,走了不远,又折回过头来问:“你在这个道上混了多久了?”“那可有年数了。”单单掏出20元钱,蹲下来说道:“你们这个道上,有没有让你们信服的人?”那人拿过钱想了想说:“听说倒听说过,好像在一德路旁边,就是那个石室教堂旁边,有一个“天知地知”,很出名的,听说开价开的很高。”

    哦,一德路,以前去过的。单单起身欲走,回头看包,不知道何时包被拉开了,手机不见了!

    一德路,两边摆满了各种海鲜干货,刚毕业时曾经来过这里,总觉得当老板无趣的很,日子日复一日的,现在看来特实在。

    单单有个同学的妈妈在这开店铺,走了进去,问道:“阿姨,阿姨,一适在吗?”阿姨抬眼喊道:“一适,一适,有人找。”“谁啊?”

    单单不出声,一适伸头又问:“谁?单单?单单,哦,下来了。”一适喜出望外:“哥们,那阵风把你吹来了?”单单不说话,一适见状忙对阿姨说:“妈,我出去一下。”

    两人在陶陶居坐了下来。一适要了四个菜,见单单眼泪汪汪的,说道,“别太难过啦,人哪有长命百岁的啊。哎,这女人如此没有教养!当初劝你别急着结婚,那女人性格不好,太霸道,接触上几次就知道了。离就离了吧,人活着本来就累,再搞的自己整天生闲气,何苦来?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单单说道:“我在那里干不下去了。”一适说:“辞职也好。你看你把自己搞的干巴巴的,像我档口里的干鱼干虾。”“我都不知道我会干什么?”“当年,你可是咱们班的才子啊,会好起来的。如果真的没有地方去,就到我这里来,我这里正缺帮手呢。”单单看着一适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说道:“人家说教堂就在这条路上,一路上怎么都没有发现呢?”“哦,还要往前走,在左手边,你走着走着,就能看到了。”

    一徳路的空气,并没有因为神的存在而纯净,到处充满着海鲜的腥味,货车在路两旁排的满满的,天空仍然灰蒙蒙雨淋淋的,偶尔一抹阳光从档铺间射过来,打在身上暧暖的,转眼又飘忽而去。

    教堂!正对着单单的是一对巍峨高耸的双尖石塔,高插云霄。石塔中间西侧是一座大时钟,东侧是一座大钟楼,还有四个大铜钟,俨然是一种肃穆的宗教气派。

    单单环顾四周几圈,也没有找到“天知地知”。

    走进教堂,室内的光线很柔和,也很安静,装饰简洁,有一种骨感的优美。堂内是尖形肋骨高叉的拱形穹窿,所有门窗都是用较深的红黄蓝绿等七彩玻璃镶嵌。这里的一草一木也没有充满神秘色彩,倒是十字架上痛苦的耶稣让人心疼。

    这里有很多黑人,他们旁若无人的或念或跪或默默祈祷。

    单单跪在凳子上,望着耶稣,深情说道:“主啊,我叫单单,我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我不想请求母亲宽恕我,我只想知道母亲的灵魂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如何向我的父亲交待,我六神无主,主啊,我真的错了……”

    人越来越多,礼拜马上开始,单单要继续寻找,于是向耶稣跪拜。

    一摩托车拉客仔说知道“天知地知”在哪里,他车着单单在胡同里拐来拐去,单单瞅瞅,感觉就在教堂的一个什么方位。

    门旁有两个字:白底黑字,一个“天”字,一个“地”字,中间一个大大的阴阳八卦图,门框上方却是耶稣。门特别的大,宽宽的,有5、6位在这里排队了,也许真的很灵验。

    单单在小童的指引下,走了进去。里面布置的很宗教,正面一个大大八卦图直逼眼睛,背面是个耶稣的图像,墙上一面是“指点迷津,心诚则灵”标语,一面是各种各样谢恩的小方旗。单单凝重着脸色。献上供品,将100元钱塞进功德箱,然后上香,求神,许愿。面前的帘子被小童慢慢拉开,露出一块大大的玻璃,里面坐着一个人,衣服上写着“咽梦”。小童说着这是“咽梦大师”的话就走了出去。

    现在,只有单单和大师。玻璃下方是一排签,分为算命签和改命签。咽梦大师说:“施主,请捧签。”大师的声音很低沉。单单不动,大师又问:“施主,我能帮你什么嘛?罪过啊。”单单说:“我想知道母亲为什么就突然死啦,我想离开我工作的地方。”大师要了单单的生辰八字,掐算一番后,说道:“施主内心大乱,老衲可以帮助施主,请押上你的诚信吧,罪过啊。”

    单单感觉大师的声音是如此的耳熟,愣了一下,赶紧放了200元。单单把手掌伸进去,大师说道:“施主,先天后天的差异很大,左手生命很是旺盛,右手生命很是短暂,逢0是坎啊。”单单不明白,大师说:“30、40、50都是多灾多难,罪过啊!”单单突然问道:“那我能活多久?”“老衲眼拙,施主命中注定必有大起大落大风大浪!”大师递过来一张纸条,嘱托道,“施主出去再看便是。”单单站起来,走了几步,被大师叫了回来说:“施主请留步,施主还有一卦与众不同,只是老衲不敢胡言造次。”单单不解,问道:“大师但讲无妨。”“罪过啊,施主终生无子!罪过啊。”

    单单灵魂出窍般看着大师,万般不得其解。

    纸条上面是一幅画。上面的裸体小人儿走在一条华丽宽广的大道上,下面都是玻璃渣滓或是尖刀利器,前面又是悬崖峭壁,峭壁下面是用金银珠宝铺成的万丈深渊,旁边有一个绿油油的羊肠小山坡。小人儿深一脚浅一脚在金子上面走,画面定格在小人儿收身回头的一瞬间,旁边写道:“前方是绝路,希望在拐角。”

    大师的用意单单看懂了一些,又似乎不懂,他怎么也看不明白小人儿为何裸体。大师的声音为何这么熟悉呢?认识单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