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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等待萨坦（下）

作者：陶林更新：2016-03-14 19:31 字数：3315

    “哈哈，哈哈……”路修罗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一下子打断了阿莞的表白。“恺撒的归于恺撒，上帝的归属于上帝，路修罗归属于路修罗，不要把它们混为一谈，我的女王！你的归于你的，我的归于我的，也不要混为一谈。任何指望魔鬼从善并行侠仗义的念头都是不理智的——唔，且让我们避开爱情，接起被那两个无聊的家伙和我的侍从朋友打断了的话题，谈谈你的职业。在贵国，我无意间听到这样一个有趣的民谣，是一群人在诉苦，她们说：‘一不偷、二不抢，坚决拥护执政党；不用水，不用电，只用自身零部件；不征土，不占地，工作只用一张床；不生男，不生女，不给国家添麻烦；公检法，全免费；工商税收大优惠。’……这是我在贵国听到的最为有趣诗篇，较为有趣的是在几千年听到的，那首诗写的是对大老鼠的抱怨。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首诗的作者应该干着和你类似的事情。老实说，我并不怎么了解东方民间诗歌的艺术魅力所在，或许它对我来说太深奥了一点，比如执政党与诗人们的关系，比如征土征地是怎么回事，再比如‘公检法’是指哪类的意象呢？但我只是凭直觉感到这首诗其实充满一种伟大而高贵的情绪，那就是幽默，无与伦比的幽默感！”

    “是吗？”阿莞苦笑着摇头，“我们都不太懂得什么叫幽默，只是我们做人其实挺惨的。唉，没办法，都是些又懒又没本事的女人！”

    “哦，难道说提供那种服务就不需要勤奋和技巧？”路修罗微微一笑，然后又补充说，“我只是开个玩笑……呃，我们似乎都知道卖*是件可耻的事。这是大众在道德层面上的看法。但在一股潜意识中，很多人维护了这一现象的存在。因为，他们的确需要。我在贵国研究精神分析学的时候，收集到这样一些有趣的词语：‘包二奶’、‘包二爷’、‘三陪’、‘面首’‘小蜜’，诸如此类。它们究竟怎么代表贵国公民对一些现象的立场呢？这与其它一些国度，或者历史上其它一些时间经度上对这些问题的判断有什么不同？要知道，我并不擅长社会学、伦理学、道德学，斯宾诺莎的镜片对我来说只能造成视线模糊不清。立足于一个纯粹的精神分析学和魔鬼学，我认为——你们的职业是不可取的，而且，它从来就是不可取的！”

    路修罗最后的声音宛如洪钟，令阿莞闻之一震。

    狒狒（手搭凉棚，眺望天空）：打雷了吗，还是那颗子弹要掉下来了？

    [在狒狒的身下，椅子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还有人不断地在往舞台上送椅子。舞台的背景也变化了，枯树已经拦腰折断了，远处隐约可见烟囱林立，近处则有一块巨大的广告招贴画，画面上一个浑身**的女人正摆着一个撩人的姿势。而猩猩则在椅子小山下无休止地踢着一颗死人头颅骨。]

    猩猩：它随时可以掉下来！但它永远也不会，肯定是谁在撒尿，或者是放了个响屁！

    这时，一只黑猫窜上了舞台，它要与猩猩争夺那只人头颅骨！

    猩猩（脱下自己的鞋子砸那只猫，一边郑重其事地学起了狗叫）：混帐，你这个混帐！汪汪！

    不过，他的谩骂并没有吓着那只大无畏的猫，它把颅骨拖进了椅子堆中。这时，一个蛮有贵族派头的年轻人登上了舞台。显然，他一上台就召唤起那只猫。

    年轻人：咪咪，咪咪，保罗，保罗！

    猩猩：混蛋，你这个混蛋！

    [一见到那个奶油小生，猩猩就跳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挥拳就要揍他。却不料，那个年轻人遭遇这一变故，毫无胆怯之意。他双手捂起自己的脸，痛哭起来。]

    年轻人：呜呜，我知道您一定会找到我的，无辜的人！我老早就应该被您痛打一顿了，先生。是我诱骗了您的妹妹，还奸淫了她。我是个十足的混蛋，是的，连魔鬼也不会原谅我的！您杀了我吧。

    猩猩（感到万分诧异）：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的妹妹？我是个单身汉，哪来的妹妹，你在说些什么？

    年轻人：不不，请不要在我这个魔鬼身上施加您的同情！您一定知道，我还**过我的嫂嫂，侵吞了哥哥的财产。这是卑鄙者雅各都做不出的罪行！您惩罚我吧！

    猩猩：哦，是吗？和自己的嫂嫂作爱，是不是很来劲头呢？

    年轻人：瞧您，都说了些什么！我在真心忏悔！

    猩猩：那么，我的妹妹呢？她在哪？你是怎么勾引她的呢？……啊，你是个有钱的小白脸！是所有摩登女孩的梦中情人，嘿嘿，可以给她们跑车，名牌的衣服，化妆品，首饰，还有诸多令人心动的小玩意！奶奶的，你应该多给我妹妹一点钱作为补偿！青春损失费，或者干脆再认她做情人。作为其兄，我不介意你有另外的情人。

    年轻人（一脸不解）：喔，天哪，刚才那番话是你说出来的吗？我应该没有听错了！如果我能用钱补偿令妹的损失，那么谁能真正原谅我呢？上帝，还是魔鬼？

    猩猩：你他妈都在说些什么？我明确地告诉你，我妹妹的职业里没有原谅和同情！你这个混蛋，她需要的是钱，是钱，知道吗？你随时可以再去找她，怎么都可以，但你他妈地要给钱，要钱！还要是他妈的美元！

    年轻人说：不不，您一定是因为太气愤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一个贵族，我有义务为自己的罪过负责。如果令妹愿意用钱来解决我的过错的话，那么，那十万金卢布早已经归属于她的名下了……

    猩猩（显得很疑惑）：等等，什么，十万金卢布？这怎么兑换呢？折合多少美元呢？……啊，我知道了，应该是个笔很大的数目，可以操光小城里所有的‘鸡’！啊，在这伟大的商品时代，原来能支付出十万金卢布的您就是我要等待的萨坦，我的舅舅！

    狒狒：不不，你这个白痴，他可不是萨坦！

    [一直在眺望天空的狒狒这时说话了，他分明很愤怒，从高处掷出一张椅子砸向猩猩。但好在他掷得很失准头，椅子横飞着砸向了那个裸女广告招贴画。]

    猩猩（大声吵嚷）：这没关系，狒狒，我想通了！现在我已经大彻大悟了！等待萨坦其实是一个骗局，就像谁也曾在等待戈多一样。不管那个路修罗向我们暗示了什么，我决定将这个骗局揭穿，彻底的揭穿，是十万金卢布给我的灵感！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要相信唯一公正的东西，那就是金钱！这不是简单的拜金主义，而是出于一种高超智慧的哲学大发现！去他的萨坦，去他的路修罗！

    年轻人（被猩猩疯狂的态度吓坏了）：抱歉，先生！看来，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个误会，您不是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猩猩：请停止，停止！这并不重要，别以为我只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我现在是更加明白事理而已。假如你有十万金卢布垫底，那么你在无形中就是包下了全部表演的舞台。你可以朗诵任意一句台词，也可以玩弄任意一个女孩。一切就看你选择哪种方式进行表演，总而言之，你是个主角，是个左右一切的大英雄。你可以诱惑女人敞开她们的身体，也可以要她们敞开内心来供你们忏悔！不是吗？到现在，这也不需要了，只是符合一体化原则的交易而已。那么现在，我要去寻找呼风唤雨的十万金卢布。还有，去干那世界上最最伟最最崇高的职业——做一个皮条客兼神甫！为所有妓女，不管是索妮亚，喀秋莎，驹子，珍妮，嘉丽，玛格丽特还是阿莞，小彤——拉生意，并给那些放纵了自己并又坚持跟自己过意不去的嫖客们擦干屁股！这是我所需要付出的责任！对，就这么干了！让萨坦见鬼，让十万金卢布发光。

    狒狒：你疯了，猩猩！十万金卢布算什么东西。要知道，我以前可有百万英镑的，但我一样轻而易举地抛弃了！

    年轻人：先生请您镇定，难道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刺激了您？我实在不想在我原有罪恶的基础上再增添什么新的过错！”（他诚惶诚恐，猩猩的表现让他感觉到了世界末日的袭来。）

    猩猩：狒狒，那是你，不是我。在我有耐心守着贫穷等待萨坦之前，我得先使自己尝到点乐趣，而不是笑料和穷光蛋——你，你这个虚伪的家伙，我是说你，玩弄我妹妹的混蛋！（猩猩脸上满是阿谀的微笑）你用十万金卢布为我开启了智慧的天窗，这个代价似乎过大了点，还搭上了我那不知名的妹妹的贞操……如果现在动手揍你一顿的话，显得我没有耐心。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带领我离开这里，到一个更合理一点的地方去。我们这就出发。

    [说完，猩猩不由分说就拉起那个年轻人的胳膊欲往舞台下走。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衣褂的警察在一队救火队员们的簇拥下冲到了舞台上。]

    警察：别动，都别动，老实呆着！你们被捕了，一群流浪汉，一群农民工，掏出你们的暂住证来！

    狒狒（在高高的椅堆上辩解）：为什么，为什么？这里还有一位有教养的绅士！

    警察：不许问为什么，如果有绅士，先请站到那里去再说！如果你们真想弄明白，我告诉你们：因为这不是你们呆的地方。还有，那个人就要来了！

    所有人：什么人？

    警察：一个恐怖分子，一个使用自杀式爆炸的刺杀者！

    所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