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戏的人-第五章、荒野大镖客-柴大官人-现实题材-爱读网
第五章、荒野大镖客
作者:柴大官人      更新:2016-04-18 08:43      字数:2017
    不过,面前眼前简陋的画面,我还是没有那种看电影的感觉。相比之下,在我家南边那家游戏店里的街机内容真是丰富极了。

    我把这感觉说了。健民点点头,关掉了小天才的电源,取下那个大黄盒卡带,放进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从里面再取出一盘,插在游戏机上,重新打开电源。

    “魂斗罗的故事,”他说,“是科幻性质的,两个特种兵前去摧毁外星人的基地。而这一盘,是西部牛仔的故事。记得《游侠传奇》吗?”

    “嗨,银子!”我笑着攥起拳头,在空中挥了一下。

    随着简单而明快的音乐,电视机的屏幕上出现了英文的标题Gun.Smoke ,背景是黑色的,很简陋。我想去拿摇把,伸出的手被健民按住了。

    “等一下,”他轻声说,“先看看开场动画。”

    开场动画?

    我疑惑地盯着眼前的屏幕。听得片刻,画面一转,出现的是美国西部片中常见的景色。远处,矮而平顶的山丘历历在目,灰白色的夕阳挂在天上,不时有云彩飘过。近处,是美国西部小镇的街景,简单的木门在风中来回闪动。在低沉而舒缓的音乐中,牵着白马的骑士从远处一步步走来。画面的下方,闪动的英文在介绍故事的背景,虽然看不懂,却也能推测是一个游侠来到了这个镇子上。画面又一闪,进入了自动演示的战斗场面,手持双枪的游侠左右开弓,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跟我见过的魂斗罗和采蘑菇不同,这个游戏的战斗场面是俯视的,只能看到游侠的背影。

    健民按下开始键,随着一声枪响,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通缉令,健民说,这就是第一关要对付的关口。这个头戴牛仔帽、脖颈围着毛巾的家伙翻着白眼,似乎不是个厉害角色。看得出,健民的操作十分娴熟,他不仅连续打倒拦路的敌人,还将房檐下、道路上的木桶一一射开,里面出现了钱袋、皮靴、长枪等各种东西。有一个木桶打开后,出现了一头小马。健民控制的游侠贴近小马,立刻随着哒踏哒踏的马蹄声,从后方跑来了一匹白马。骑上白马的游侠在潇洒地躲避着敌人子弹的同时,将敌人一一消灭。在一个屋檐下打出一张隐藏的照片之后不久,进入了与通缉令上的那个头目决战的时刻。眼前的敌人有四格血,攻击方式也单调,不时出现助阵的小兵却有点烦人。健民不慌不忙,很快消灭了那个坏牛仔。胜利之后,随着枪声,通缉令上打出了一排枪孔,有意思。

    “下一关你来吧?”健民递过摇把。

    我很想接,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知道我玩不好。从健民那儿再借了两本书,我就告辞了。不过,今晚在健民那里,勾起了我对电影《游侠传奇》的回忆,虽然眼前的游戏画面简陋,黑白的色彩也毫无震撼力,但它们之间共有的西部元素却是实实在在的。

    自此,我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丝乐趣,周末去健民家,看他玩游戏。

    虽然健民建议我买一台游戏机玩,我也心动了,可是一问他手里的那台小天才游戏机的价格,我立刻如同见了热水的粉丝,没有了丝毫的勇气。四百二十元!这是1989年,我和妻子在家里饭馆帮忙,每月也只有一百元的零用,去掉购置家用所剩无几,买个纯粹玩的玩意儿,真是想也不敢想。

    到了周末,家里的生意委实不错。等到忙得差不多了,我洗了手,打算到二楼卧室去看书,却被父亲喊住了。父亲的身边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四方脸膛,神情很开朗。

    “这是你秦叔,”父亲笑着为我介绍,“你秦叔是有名的诗人,你跟他多学学。”

    我是见过这位秦叔的,那次参加保险杯征文颁奖,我在台下,他在台上。今天才知道,他搬到了对面的胡同里住,而且跟我父亲的关系也不错。

    “秦叔。”我的声音有些拘谨。

    秦叔打量着我,然后转向我父亲:“孩子不错,回头让他拿着自己的作品去找我。”

    “那是自然,”父亲笑着捶了他一下,“老秦,孩子就交给你了。”

    等秦叔走后,父亲交代我说,这位秦叔刚刚出了本诗集,下次见到他,可以向他讨一本。

    这个下次来得很快,三天后的晚上,母亲安排我送外卖,去的就是秦叔的家。

    在客厅里,我打开提盒,将里面的菜肴摆上餐桌。合上提盒后我打算回去,被秦叔喊住了。秦叔把我领进里间卧室,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小书给我,那是他出的诗集。

    我接过来,又恭敬地双手递给他:“秦叔,给我签个字吧。”

    “你也喜欢这个啊。”秦叔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好吧,书给我。”

    卧室南面窗子下,摆着一张书桌,看得出秦叔是喜欢写毛笔字的人。他从笔架上选了一只小毛笔,在墨碗里蘸了墨,打开诗集,在扉页上写了几个字:柴进贤侄阅览。

    这是我所得到的第一本由作者亲手签名的书,值得纪念珍藏。

    这之后,我又通过涛哥结识了一些文友,晓博,秋菊等,基本上都是诗歌爱好者。晓博也认识秦叔,有时我们在周末一道去秦叔家拜访,有时我自己带着新写的诗歌习作前去请秦叔斧正。去得多了,我慢慢注意到一个现象:秦叔常常修改其他人的习作,而对于我的习作却从不修改,每次只是从我拿去的两三篇诗歌中选一首,说这篇不错。其他的为什么不好?他并不说透,而是要我回去自己想一想。我回家之后,仔细想,想不明白了,就翻看手中的诗歌书籍和杂志,认真揣摩,为什么秦叔认为这一篇要好些呢?

    我的阅读量渐渐增加,可是心里的疑虑也日渐增长。再次去拜访秦叔的时候,看到他正在修改别人的诗稿,我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