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与冢-自由3-陈琢瑾-青春校园-爱读网
自由3
作者:陈琢瑾      更新:2017-03-22 17:51      字数:2118
    一直以来,我都对流星很感兴趣,也许是因为至今也只看到过一颗,并且翌日还从电视上看到了人造卫星回收的新闻。

    记得大一那年的寒假,新年的第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外婆家的阳台上,逗着那只八哥说话。

    忽然,天上有一颗流星滑过,我于是本能的许了个愿。

    后来发现,原来对着流星许愿真的是会实现的。那个学期的几门考试后来都通过了。

    现在想起来真不知道那时是什么脑子,居然许了个三科考试通过的愿,真是傻的可以。不过也许如果不是一个简单的愿望,大概也就难以实现了。是单纯,还是傻,谁知道呢?

    那年一月底过农历年,因此令寒假变得很短,二月十五日就又开始上课了。到学校的那天,从拿到一本高数的教材开始,我就感到末日又要来临了。庆幸那是公共课,所以每次去大教室,我都会选最后面的位置快乐的小睡。

    而另外几门课也够呛,任课的是几个极具个性的元老。

    尤其工程力学,那个教授是个极其和蔼的人,很平和,也总是一副笑脸,典型的老学者。但是有一点令我们受不了的是,他对于素质的要求简直苛刻的夸张。

    翼龙是上课的时候最喜欢打哈欠的,而他每打一个哈欠,那位老同志就要用去半个小时对我们进行与课题完全无关的素质教育。

    尤其是当夏天的脚步止于我们身边时,素质教育的课时就明显的拉长了。

    那时的教室没有空调,有的只是几个吊扇而已。但在南方湿闷的夏天,风扇几乎是形同虚设。

    于是上课的时候,俨然吊死鬼一样喘息的,觉得风不够大不时抽出纸巾来擦汗的比比皆是。

    “啊呀!你们这哪里像上课的样子。”老同志于是又本能的开始了他的素质教育课,“素质是很重要的,我们上大学那个时候,连风扇都没有,但是没有哪个同学会擦汗、扇风,做课堂记录都来不及……”

    正当他将课题转向素质教育时,更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翼龙忽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外带一个哈欠。

    “你们读书真是太不认真了。”此话之后,开始了长达十秒的叹气,在那极富个性的长叹之后,他的言语随着那思绪于时光的长河中向着遥远的年代悠然折返。那堂课仿佛已然不是工程力学,而是名为老师的年少时代。

    最终,伟民忽然站了起来,走到教室的门口,“嗒”,随着开关清脆的一声,风扇渐渐的停止了它的华尔兹。老师也终于回到了年迈的现实。众人于是在汗水的折磨下沉默的安静了。

    第二个有个性的人物,就是教发动机原理的老烟枪同志,他也是个很和善的人,甚至于还很随和,在校门口还开了一家照相馆,以至帮主时常捉些蝴蝶什么的,跑到他那里去“过塑”。

    不过这位老同志最大的嗜好不是摄影,而是抽“喇叭筒”,“喇叭筒”这种东西我想从前上山下乡搞过四清的一代人应该都不陌生,就是拿张小纸,把烟丝放上去,然后卷起来。

    他喜欢喇叭筒并不是因为抠门舍不得买香烟,仅仅只是因为他的烟瘾已经不是那些烟焦油几毫克的香烟可以满足的。

    有一次下课,闲聊的时候帮主和几个人抽烟,也孝敬了一根给他老人家。

    “一根?”他皱了皱眉接过那只烟,拍了拍帮主的肩膀说,“开玩笑啊,这怎么够,再给几根。”

    于是帮主再次拿出烟盒的时候,他干脆自己倒了两三根出来,把过滤嘴都扯了,一把塞在嘴里,点燃抽了两口之后,依然不满足的皱了皱眉说,“你们这些烟不够劲啊,来抽抽我的。”说着从包里拿出一袋烟叶和几张纸。

    从此之后,帮主几个再也没敢在他面前抽过烟,据说是那次抽过老烟枪同志的烟后,一个个咳了三天。

    不止如此,老烟枪同志抽烟的频率也实在惊人,几乎间歇不到两分钟,于是讲课的时候在忍耐的极限也不禁要卷个喇叭筒,每次还会笑着不好意思的说,“我上公共课的时候也要点一两根,没办法,人上了年纪,有些毛病改不掉了,他们都很理解我的,你们不会不理解吧?”言毕,再以一声无奈的“嘿嘿”做最后的总结,他的绝招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令我们无计可施。

    我们的理解无疑是建立在自我痛苦之上的,专用教室毕竟不如公共教室的三分之一宽敞,而他那个大烟囱一样的喇叭筒,时常令我们从自己身上闻到金华火腿的味道,总在不恰当的时候勾起食欲来。

    至今想起曾经那个教汽车制造的老师,仍会忽然想到干脆面的味道。因为他的多动症,所以我们亲切的叫他小浣熊。而恰巧他又赶上了一个好时代,之所以说是好时代,其实也只是因为那时有个牌子的干脆面就叫小浣熊。

    而最要命的,就是他那可以超出银河系去的联想能力。因此只要是他的课,总是只有最初的三分钟是在讲汽车制造,渐渐的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忽然一个大转折,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打仗如何少死人?”在我们一脸费解的望着他时,他已经开始绕着教室跳跃着前进,一面兔子一样跳跃着,一面口中继续用心的讲解,“所以真正打仗的时候和电影里是不一样的,冲锋要像兔子一样前进才能减少伤亡。”

    有时候我们甚至会觉得他是在开军事讲堂,或是自然学科什么的,因为他在三分之二的课时里说的那些,是我们的大脑所无法和汽车制造那本教材联系起来的。

    人类失去联想,世界就会完蛋。但是人类都像他那样联想,我想世界也许会在更短的时间内完蛋。

    不过他那个人倒是不错,从来没有因为资格老而摆过架子,就是过于活泼了一点,甚至有时讲课讲到兴头上,还会一跃跳上讲台,仿佛疯狂的阿道夫在柏林广场做演讲。

    这令我们不禁时常要设想,若然他和那位极其重视素质的工程力学教授在一起,会发生怎样的趣事。

    也许那会成为两个人的无奈,或者成为一场持久战。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