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棚漫笔-毛鱼-刘仁前--爱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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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鱼
作者：刘仁前      更新：2015-12-15 14:56      字数：781
    毛鱼，规规矩矩地该叫鳗鱼。兴化人所说的毛鱼，实质上叫河鳗，是鳗鱼的一种。

    这一带，为苏北出了名的水乡。河汊颇多，毛鱼亦多。钩  “张”，网“拉”，皆可得。这里打鱼人，独船作业，便是“钩张”。三五条渔船聚在一处，便用网“拉”。几“墙”网一齐下水，船在河中行，人在两岸走，纤绳拉得紧绷绷的，号子喊得响亮亮的，惹得农家孩子三五成群溜到圩岸边观看。也有大人提了小篮子在岸上边看边等，网一出水，能买些“刀子”、“白条子”之类的小鱼，一来价钱便宜，二来活蹦乱跳的，回家就下锅，讨个出水鲜。那毛鱼，肥肥胖胖的，躺在渔桶里，模样挺讨人喜欢的，只是价钱太贵，乡里人则不开这个口的。   

    乡里人不买毛鱼，也还是能吃到毛鱼的。那便是自己捕捉。儿时的记忆里，夏季，农家孩子的乐园在河汊。游水，摸虾，踩蚌，掏蟹，营生可多啦。细猴子，浑身精光，出入水中，清凉惬意，自由自在。偶尔，会从河底小洞中捉出条毛鱼来，那真是叫人开心死了。双手“锁”紧了毛鱼，两腿踩水慢游，近得水桶，慢慢放入。三五个细猴子，围了水桶，好一阵观看。见那细头，长身，浑身肥得快冒油的毛鱼，在水桶里来回游动，馋得口水直往外流了。

    即便是流口水了，毛鱼拿回家，也还是不见下锅。被大人腌制起来了。时隔数日，家中窗台上便能看到些许咸毛鱼段子，太阳底下晒得直冒油。征得大人允许，挑两三段，放在小钵子里，配上油、盐、姜、葱之类，就着饭锅里炖。上得餐桌，多为孩子们享用，大人偶尔尝一下。那滋味真不错，油渍渍，香喷喷，肥段段，好不解馋。

    毛鱼贵到几十元一斤之后，从事野生捕捞者剧多，且有了专门养殖的专业户了。城里人的正规宴席上，每宴必有毛鱼，厨师多半做“红烧毛鱼”，配了辣椒，用足火功。那毛鱼入得口中，轻抿便可剔其骨，而净享其肉。那滋味，辣丝丝，鲜嫩嫩，肥而不腻，别有风味。享用之后，方知，几十元一斤到也值得。毛鱼，贵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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